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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招供!黑幕揭开!

“既然认罪了,那就都如实交待吧。如文旺 首发”

朱允熥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也杀气腾腾。

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吴德璋,寒声道:“贪墨了多少银子,收受了多少贿赂,鱼肉了多少无辜百姓,又是怎么奉承逢迎上司,才爬到今天这个官位上来的……这些,都必须一五一十,全部交待清楚。”

“这样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也不要痴心妄想着有什么人可以保你,或是照拂你的家人。”

“所以,藏着掖着,替这些人保守秘密。”

“想着给自己,给家人留什么后路。”

“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谁也保不了你,也照顾不了你和你的家人!”

“将你所有的罪状都说出来,朕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吴德璋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臣招!臣全招!陛下让臣说,臣绝不敢有任何隐瞒!”吴德璋声音颤颤道。

此时,他不止是人瘫软在地,连裤裆下面,都湿了一片。

直接就被吓尿了。

朱允熥这个皇帝,在吴德璋等一干官吏眼中,不仅仅是君父,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对皇帝的崇拜和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他们压制不了内心的贪欲,做起了贪官。

但当着皇帝的面,又被吓破了胆。

朱允熥当即命随行护卫做笔录,就在这灾区简陋的帐篷内,开始了现场审案。

吴德璋细致地讲述起来。

“臣是大明历二十五年的进士。”

“寒窗苦读十几年,才终于一朝金榜题名,臣当时真是好不春风得意,以为前途光明无限。”

“蒙无上皇的恩赐,让臣在京城里做了刑部照磨所的文吏。”

“虽然官阶不高,仅仅是八品小官,但好歹算是正是步入了仕途,并且还是在刑部这样的大衙门里当差,说出去也有面子。”

吴德璋叹了口气,诉说官场的无奈:“可大明的官员苦啊。”

“朝廷的俸禄少得可怜,每月不过寥寥数两银子,也就勉强够一家人糊口度日,衣食温饱。”

“但只要做了官,又怎么能少得了人情往来呢?”

“上司的寿宴,同僚的红白喜事,总归要拿出钱财随礼的,不能失了体面。精武小税枉 最辛璋洁更鑫筷”

“平日里还有文人墨客的雅集聚会,这些都要钱花销。”

“靠着那点微薄的俸禄,仅够日常一家人的开销,根本应付不了人情交际。”

“刑部照磨所主要负责管理文书和卷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清水衙门,就算是想捞钱,也捞不着,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臣也只能清贫度日,勉强维持生计。”

吴德璋神情恍惚,回忆着那段“苦日子”:“因为太过拮据困顿,臣甚至几度萌生了辞官的念头。”

“一直到陛下当上储君,总揽朝政,大幅提高官员的俸禄与待遇,臣的日子,才终于有了一些起色,稍稍摆脱了困境。”

“可随之而来的改革浪潮,又很快让日子变得更加艰难。”

“毕竟,俸禄虽然涨了,能买到的粮食和布匹是变多了,日子确实好过了一些。”

“可我们这些官员,最重要的开支,并不是吃饭穿衣,而是人情往来,这才是官场上的重中之重!”

他细数起来,抱怨道:“这其中,不仅包括送礼随礼,更要穿着体面,光鲜亮丽;出行都得有马车代步,或者雇人抬轿子,方不失了官员的身份和体面。”

吴德璋摊了摊手,流露出几分委屈:“这些开支,可就高得惊人了!”

“涨上去的那点薪俸,很快又变得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金陵城里越来越繁华,但酒楼宴请一桌酒席的价格,宅子的租金,也随之水涨船高!”

“很多时候,微臣是掏空了家底宴请别人,外面百姓都以为我们顿顿大鱼大肉,其实转头自己回家,就只能喝稀粥啃馒头吃咸菜,还得偷偷吃,生怕被外人看见了,遭来嘲笑。”

“我们这些下级官吏,不仅买不起金陵的宅子,甚至连租都租不起像样的住处。”

“眼看着都要走投无路了。”

“但就在这时候,臣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吴德璋语气一变,情绪兴奋道:“地方上派来给刑部照磨所送案卷文书的小吏,他们拿的‘见面银’是越来越高!”

“以前虽然也会给一些,但给得极少,三瓜两枣的,根本不值一提。”

“后来却渐渐变得大方起来,出手阔绰。”

“原来是陛下登基,开始推行各项改革,使得大明的财富迅速增长,各省按察使司衙门的经费也变得充裕无比。?如?文`网_ -更?新·最,快¢”

“再加上经商开放之后,民间的富商也越来越多,他们手头有了钱,摊上官司的时候,也乐意给按察使司衙门送大笔大笔的银子,打点关系!”

“因此,各省按察使司衙门都逐渐变得富得流油,财大气粗。”

“为了让送抵刑部的文书案卷早日通过审核入库,不被故意刁难,他们也就愿意掏更多的钱,来孝敬我们这些照磨所的文吏,打通关节!”

他顿了顿,随后又开始吐起了苦水:“在京城做官实在太苦了!”

“各部部堂,以及侍郎以上的大官,那当然是呼风唤雨,要权有权,要钱有钱,风光无限。”

“各部下属各司的主官,也能得到地方上源源不断的孝敬,名目繁多。”

吴德璋掰着手指细数起来:“有冰敬、炭敬、别敬、节礼、贺礼、生辰礼、门生礼、部费、采办、帮贴等……虽说不是人人都能收到,但大部分人皆能收受不少银钱,敛财无数。”

“再说,各司的办公经费,也极为丰厚,身为主官,从中捞取一点出来,易如反掌!”

“就苦了我们这些底层的官吏。”

“地方官一般不会特意孝敬我们,自己的衙门里也捞不着什么油水,就只能守着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日子,勉强度日。”

吴德璋不屑地撇了撇嘴:“别看那些地方上的人,给了我们这些照磨所文吏的一点孝敬,比以前也大方了一些,但那仍只是九牛一毛,以其他衙门的官员没法比。”

“看着别的官员都大发横财,看着那些商人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臣心里非常不平衡,嫉妒得发狂!”

他忽地厉声质问:“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这些寒窗苦读二十年,饱读圣贤书的人,反而不如一介商人呢?”

“他们凭什么比我们更有钱,日子过得更好?”

吴德璋沉思片刻,开始阐述自己‘领悟’:“臣琢磨着,自古以来,‘升官发财’向来是一体的,做官就是为了发财致富,光宗耀祖!”

“可要想真正发财,呆在京城里做官是绝对不行的,必须外放地方,才能大展拳脚!”

“但外放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吴德璋苦笑一声:“京城里别的不多,就是官员多!”

“像微臣这样的小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多如牛毛。”

“大家都眼巴巴地盼着外放呢。”

“那是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其中不少人都在四处奔走,削尖了脑袋走门路,找关系,只求一个外放的机会。”

“微臣在朝中又没有当大官的亲戚做靠山,外放这等天大的好事,又哪里轮得到微臣?”

“一直到后来,臣终于寻到了一位有钱的商人,他得知臣的遭遇后,主动提出,愿意借贷银钱给微臣。”

吴德璋的眼中闪过得意,“微臣便从他手中,先后借得了数万两银子,用以结交各级官员,疏通关节,打点门路。”

他语气急促,似在讲述一个来之不易的成功故事:“终于,在陛下降旨,于各省设立巡抚、巡按,总领一省事务之时,臣得到了新任河南巡抚郑大人的鼎力举荐。”

“臣本就拥有在刑部任事的丰富经验,精通‘刑名’,有了巡抚大人的举荐,吏部在详细考察了臣的资质和能力后,很快,臣就得到了破格提拔,随同新任河南巡抚大人一道,外放河南,官职也一步登天,从刑部照磨所的区区小吏,跃升为按察使司副使!”

他得意地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成就”颇为自豪:“正四品的官身,在金陵城里或许算不得什么大官。”

“但在远离京师的河南之地,却是真正的位高权重,手握实权!”

“虽说上面还有按察使压着,但那个陈肃明,其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与臣臭味相投。”

“但朝廷的管束还是很严格的,规矩又繁多复杂。”

“许多事情,仅凭一人之力,绝对难以办成,只会处处受限。”

“于是,臣二人一合计,又拉拢了按察使司的其他官员一起下水,沆瀣一气,这才能够方便行事,想出了不少捞钱的法子,巧立名目,中饱私囊。”

“当初借钱给臣买官的商人,也赚得盆满钵满。”

“特别是这次灾情,更是天赐良机,让我们大发横财!”

吴德璋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如何从底层小吏升官,如何得到提拔重用,上任后又是如何巧立名目捞取不义之财,以及与哪些官员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等一切罪行,都和盘托出。

“前任归德府知府李济川,究竟是如何死的?”朱允熥问起了这件事。

在自己北巡,御驾亲临河南之后,竟有人敢将堂堂的知府在狱中杀死,自然始终令朱允熥耿耿于怀。

“陛下,此事……微臣确实一无所知。”吴德璋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上,“李济川被收押在开封府大牢之时,微臣早已奔赴灾区,人并不在开封府城之内。”

“因此,李济川在狱中究竟遭遇了何事,最终如何身故,微臣实不知情。”

“陛下,微臣所犯之罪众多,依大明律例,凌迟处死亦不为过。”

“事到如今,再多一桩罪,还是少一桩罪,对微臣而言已毫无分别。”

“故而,微臣绝无必要在此事上对陛下有任何欺瞒。”

这话倒不假,对于他这种必死之人,许多隐瞒确实已无意义。

然而,朱允熥还是继续追问道:“就算你未曾亲身参与,对其中关节一无所知,难道就真的半点风声也未曾入耳?”

“你们这些蠹国之臣,平日里一个个蝇营狗苟,鼻子比猎犬的还要灵敏,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嗅出来。”

“朕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情,你会全然不知,也不去打探消息!”

听到皇帝的质问,吴德璋匍匐的身躯抖得更厉害了,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陛下明鉴……一些风言风语,臣……倒是确有耳闻。”

“臣听闻,李济川治下的归德府境内的黄河大堤,当初朝廷下拨巨款用以修缮加固,实则……仅仅是在表面上做了些文章,粉饰一番罢了。”

“这,才是此次黄河决堤,酿成滔天大祸的根源。”

“只是,修堤筑坝一事,由布政使司衙门统管,归德府,以及河道衙门具体承办,我是按察使司的副使,插手不了这种事。”

“所以,其中具体的款项流向与分赃细节,微臣所知亦不真切。”

“只听到传闻说,归德府境内的大堤加固工程之所以造假,固然与当地官吏的贪墨脱不开干系,可真正的大头,其实是流入了省里几位大人的私囊。”

“这其中,便牵扯到布政使司衙门,乃至巡抚与巡按衙门。”

“黄河决堤之后,滔天洪水席卷千里,省里的诸位大人唯恐朝廷震怒,彻查下来,意图逼迫李济川一人将所有罪责尽数担下。”

“但李济川此人虽贪婪,却也刚烈,他抵死不从。”

“据说,李济川在牢中日夜叫嚷,说自己分润的银子最少,凭什么要他来背这泼天大祸的黑锅?”

“他还扬言,若是朝廷派遣钦差前来查案,他必会将所有内情原原本本地尽数揭发,哪怕是鱼死网破,也要将这河南官场的天给捅破了!”

“微臣……所听闻的,便是这些了。”

“再后来,传到微臣耳中的,便是李济川……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死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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