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长时间,鸡昂自已就已经打倒了两只野狼。
当他把野狼丢在剑堂面前的时候,姐弟二人都表示心服口服了。
曾国藩这边,官兵的队伍已经重新返回了山寨树林的阵地。
十余门大炮被整齐的摆在了阵前,山寨里的人们远远见到官兵运来了大炮,引起了一阵阵骚动。
傅寨主赶忙登上大寨远望观察。此时,傅寨主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盼望着鸡昂三人快点返回山寨,但是派出去的探马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带回来,这三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雪上加霜的是官兵也开始发起了心理攻势。
官兵并不着急攻城,而是把写满劝降文字的纸条通过弓箭,射入了山寨。
内容大体上是,傅大纲本是江西人士,聚众造反不成,流窜到了湘乡,引逗乡里良善啸聚山林,危害不浅。今日劝降,只要原是湘乡的村民,弃械投降官兵一概不杀。
这样在山寨里就成功挑起了本地人和外地人的矛盾,许多胆小惜命、一心自保的本地乡民纷纷想出寨投诚。傅寨主登高解释说,这些都是官兵的阴谋诡计,但是在这种生死关头,他的解释也变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已经有一些本地的乡民偷偷走山路逃离了山寨。
很快傍晚来临了。曾国藩仍旧骑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在众将的簇拥下指点江山,仿佛大炮一响,东台山寨就会土崩瓦解。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鸡昂三人已经悄悄地按计划行事。
就在曾国藩指挥作战的附近,一棵姿茂挺拔的老槐树上,已经被鸡昂吊上了一只野狼。剑堂也在树林间拖着野狼的尸体向这边靠近。善祥则贴在鸡昂的身边,两人埋伏在距离曾国藩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屏气凝神、蓄势待发。
鸡昂轻声对善祥说道:“一会大炮开炮后声音会非常大,你不用惊慌。你朝着曾国藩射箭后,就向树林深处逃去不要回头管我。你和剑堂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集合。然后走后山的通道,撤回山寨。到时找到傅寨主再做计较。”
善祥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鸡昂的安危,担心他会失手。
她故意开玩笑的说道:“我要是一箭就射死了曾国藩,你是不是就不用出手了。”
鸡昂也笑着回道:“你要真射死了曾国藩,那么山寨今天肯定就彻底玩完了。他们的手下一定会踏平山寨。所以麻烦你到时手抖一下吧。”
两人挤在树杈上,像极了青梅竹马的玩伴,在黄昏时商量怎么回家跟父母撒谎的样子。
这倒是这两天紧张的备战生活中难得的轻松时刻。鸡昂心中也难免生出了一丝柔情,他幻想着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是命运不错的眷顾。
这时一群三四十只规模的野狼队伍,正在四面八方在剑堂的引诱下向着曾国藩这边靠拢过来。
暮色越来越沉,鸡昂却是目露精光,早年的山野生活练就了他在夜晚观察的本领,狼群未至,他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回过头来,高耸的鼻尖不经意间却拂过了善祥的秀发,善祥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在等待着鸡昂开口说话。
鸡昂在善祥耳边说道:“记住我的话。射完箭就往后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善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听着,呼吸急促、心跳分明。
突然间,十余门大炮一起开火。一瞬间大寨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守城的士兵纷纷后撤,傅寨主尽力组织着众人向后寨撤去。
曾国藩和一众军官,在树林间十分得意的看着这摧枯拉朽的一刻。
就在此时,狼群也扑了上来,马群一阵骚动。狼群认为是这群人猎杀了它们的同伴,野狼开始在夜幕下撕咬着受惊的马匹。众军官马上护着曾国藩,准备带着他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曾国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惊慌失措。
这时善祥搭箭引弓,一支利箭朝着曾国藩射了出去。曾国藩躲闪不及,跌下马来。鸡昂大喊一声,“往后跑!”
众将听到了鸡昂的声音,忙向这边赶来。此时善祥已经跑出了数十米远的距离。
鸡昂迅速地爬上树梢,又在高处荡到了另一棵树上。众将扑了一空,在寻找声音时,鸡昂已经跃到了地面,一柄“神猪手”老先生婆娑多年的短棍已经顶在了曾国藩后脑之上。
曾国藩一脸无奈地喊停了众将,心里不免想到生擒的豪言,竟然一语成谶。
众将已停,但狼群却没有停止攻击,这时一只灰色的独目头狼,眼看就要咬住鸡昂的裤脚。鸡昂只是一招,反手势大力沉地一击,独目狼应声倒地。狼群见头狼已死,开始嚎叫着后退着四散离去。
众将见到了鸡昂这迅如闪电地一击,无不心惊,久历战阵的他们显然知道这一出手的分量,纷纷等在原地等待曾国藩开口说话。
“小伙子,今天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非常遗憾没有兑现我的诺言。”曾国藩并不紧张的开口说道。
“可不是嘛,曾大人。上午我才说,要你注意自已的眼睛。没想到您并不听话,只注意了前边,没有注意好上边。”
“想好了提什么要求了嘛?小伙子,虽然我的命金贵,但是你却只可以提一个要求。”
“曾大人,这好像不太公平。毕竟现在手握主动的是我。”
“这个世界本就没什么公平。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或者你可以一招毙了我。”
“那好吧。我就提一个要求。请求曾大人保存山寨周全。”
“怎么周全?”
“山寨愿意投诚的还请曾大人接纳,不愿投诚请大人放他们离去。如何?”
“好。一言为定!”
这时鸡昂已经挟着曾国藩来到了大寨附近。此时双方见主帅被擒,都已经停手不动。
鸡昂寻了一圈,只见善祥和剑堂护着山寨的老幼,怒目而立,独不见傅寨主。
鸡昂向善祥喊道:“善祥,你父亲呢?”
现在的善祥已经泣不成声,一旁的剑堂回答道:“父亲…父亲刚在带领大家撤退时,掉进了咱们设置的陨石坑陷阱,已经去世了。”
鸡昂已经不忍再看向善祥。
他大声把刚刚跟曾国藩提的条件向山寨的众人说了。有人选择归顺湘军,也有人说要离开。陆陆续续地众人都离去了,只有善祥和剑堂还站在原地。
善祥望着鸡昂说道:“是我害死了父亲。我没有颜面继续活下去了。”
鸡昂宽慰道:“这是你我都想象不到的事情,这事不能怪你。你们快点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剑堂带你姐姐走吧!”
善祥动情地说道:“徐大哥你呢?你怎么办?你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一旁的曾国藩冷笑道:“你徐大哥不能走。”
鸡昂并不争辩,他知道只有他留下,其他人才能都离开。
鸡昂看着善祥和剑堂,不舍地说道:“我这人没有什么朋友。你们是我离开家遇见的第一个朋友。你们快走吧,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
姐弟二人虽也不舍,但是在这种局面下,三个人是不可能一起脱身的。
剑堂最后还是搀扶着善祥,两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东台山。
见众人全部离去的鸡昂,终于松了一口气。短棍脱落在地。
曾国藩的一众手下立时上前制住了鸡昂。鸡昂被五花大绑地塞在了车上,这时被解救出来的罗大南,一脚就踢在了鸡昂腹部。虽是剧痛难忍,鸡昂却面不改色。
曾国藩见到后,大声喝道:“大南不得放肆!路上你来看管这个小伙子。到了衡州,少了一根汗毛,唯你是问!”
罗大南只能不情不愿地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