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五皇子已围困西街城墙。”
“报——”
“五皇子已经在打算围困北街。”
……
前方源源不断传送来凌璟叡的消息，皇帝重病复发缠绵床榻，而肃王又卧床不起，凌璟毓便扛起了太子职责临危受命。
朝臣中也惯有见风使舵之人，已有多半都已投至了凌璟叡的阵营，现在留在金銮殿中的朝臣大多都为忠良之辈。
凌璟毓翻看着案牍上摆放的上京地图，取笔在上面划做记号，哪怕战事节节败退，眉眼仍是冷毅坚定。
老臣在台下拱手解释：“如今护着宫中的也不过是宫中养着的几百侍卫军罢了，根本抵不过护城禁卫军。”
凌璟毓淡然应了，冷静道：“这点本宫知晓，本宫要你们前来是要你们提出解决之法。”
朝臣皆怔住，片刻，有人怯懦道：“打是肯定打不过，不然就降——”
凌璟毓眼也没抬：“拉出去，砍了。”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
数息后，金銮殿上再无人敢提这个字眼，群臣个个也都知晓，除却背水一战再无别路生机！
傅满鸣垂眸思索片刻，拱手道：“臣觉得有一人或许能解眼下困境。”
“谁？”
“杜远兮。”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凌璟毓终舍得抬眼，他目光冷然却带了桀骜，像是在衡量着傅满鸣话中的可用度，片刻，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宣杜远兮上殿。”
片刻后，杜远兮果真上殿来，听到傅满鸣的话和凌璟毓的问话，杜远兮冷静异常：“臣女有办法可让五皇子不战而降。”
群臣当即就炸开了锅。他们在这里吐沫横飞争辩了数个时辰，都没想好解决防备，这杜远兮却夸下这等海口，他们总能不顾？
“杜医师是医者，不懂兵者诡道，本官可以理解，但不知便是不知，杜医师万万不该信口开河。”
杜远兮侧目看向白胡子老者，淡然从容道：“我这并非信口开河，而是胜券在握。”
大抵是杜远兮这副模样太过冷静镇定，那官员恼怒的脸色涨红，半晌恨恨道：“我就看你该如何退敌！”
杜远兮笑了一笑。
拱手对着凌璟毓拜下，道：“臣女要一个人。”
凌璟毓问：“谁？”
“杜婉嫣。”
杜婉嫣彼时正和姜氏坐着商量今后的事该如何进行，聊到皇后之位再向她招手，杜婉嫣笑得嘴角都差点咧到耳朵那去。
“砰——”
杜远兮将门踹开，冷冷吩咐：“把杜婉嫣带走。”
姜氏慌了神，忙挡在了前面：“你想做什么？”
这问得可笑。杜远兮勾起唇角，“当然是作孽啊。”
“你区区庶出怎敢对你嫡长姐动手！”姜氏怒不可遏，“便是我杜家没落了，也容不得你放肆！”
“你容不容得下是你的规矩，我放肆猖狂是我有本事。”杜远兮倨傲冷笑，目光从杜婉嫣身上闪过，看到她不自然护住小腹的动作而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疾步上前捏住了杜婉嫣的手腕——
杜远兮眯起了眼睛。
真好啊。
居然怀孕了。
“你孩子的命真大啊。”杜远兮轻飘飘的道，话音甚至染了新亲昵，“你在天牢受刑多日后又杖责，居然都没折腾掉你腹中的孩子。不过……你生不下这个孩子了。”
杜婉嫣陡然目眦尽裂：“你胡说！”
“太后给的舒痕膏可好用？”杜远兮终于得意的笑起，连带眼尾都染了薄红，“里面被下了东西，而你用了多日，孩子必定会胎死腹中。”
“你胡说！你胡说……”杜婉嫣气的全身颤抖，可她捏着自己的脉象却也察觉到了些许异常，先前只道是怒火攻心，如今看来——“你在舒痕膏里加了东西！你居然敢！”
“我没加，只是没想到太后给的东西，你怎么也敢用呢。”
孩子生不下来，以后也不会有了。
就算五皇子谋反成功继承大统，这皇后之位她还能坐稳几时？
完了。
都完了。
杜远兮顿觉得没意思，她慵懒道：“绑上，带去南城墙。”
凌璟叡该攻到宫门前了。
送他一份大礼。
山风四起，阴暗潮湿。
上京今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下雨落在脸上，如春风拂面，亦如宿敌死战。
禁卫军如黑云压城步步逼近。
杜远兮站在城墙上静静望着不远处那脚踏白马披甲执锐的凌璟叡，忽的跟宫人要来了喇叭，放在了唇边喊道：“五皇子，许久不见啊。”
凌璟叡果真顿住，抬眼看到她时，阴测测冷笑道：“你不降吗？”
“该降的是你，毕竟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可都在我手里呢。”说着，杜远兮冲着后面招手，随着侍卫押着杜婉嫣按在了城墙上，杜远兮抓着她的头发，让她正脸露给凌璟叡看，声音轻柔带笑，“她腹中现在可还有五皇子的孩子呢。”
杜远兮看到凌璟叡脸上势在必得成功裂开了一道缝隙。
凌璟叡高声喊：“婉嫣，是真的吗？”
杜婉嫣浑身颤抖闭口不言。
杜远兮笑：“跟他说吧，说你腹中的是死胎，看看五皇子是会为了你投降，还是会觉得你没有了价值弃你不顾？”
杜婉嫣咬紧牙关。
她不会说的，她若是说了，凌璟叡必定不会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江山皇位而保全她的性命。
她虽是想要后位，但更想要的却是自己的命。
“你、休、想。”
杜远兮噗嗤笑出声来，“我还真是没看错你啊，果然，长姐，你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
说着杜远兮又看向下面：“五皇子，降还是不降？”
凌璟叡咬牙和她商量：“我若降，你能保住婉嫣的命吗？”
一旁将诸多话语都听着的杜婉嫣恨得牙痒，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城墙上让万人观赏，如此屈辱的一幕场景竟是由她最鄙夷的杜远兮所做，可真是不甘心——
她陡然目露凶狠暴戾，奋力一挣，竟如同鱼儿般真的从杜远兮手中挣开了，随即她抢过侍卫的长剑就朝杜远兮砍去：
“你给我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