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沈青宜便带着抄好的佛经,乘坐马车入宫。
恰好今日,五公主也进宫来看皇后。
在进入长春宫的那一刻,五公主一瞧见沈青宜眼睛便亮了起来。
“好久没瞧见你了,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你整个人瘦的都脱相了,只有那一点皮肉撑着骨头,我瞧着都害怕。”
“今日倒是养回来了不少,不过你眼下一片乌青,就连脂粉也盖不住面上的疲惫。”
“可见沈家那群人还是给了你不少委屈受的。”
沈青宜听到这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平日里的都是些小事。”
“不过今日——”
沈青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情略微显得有些凝重,“不过今日臣女也有重要的事,要同娘娘禀报。”
五公主薛婉在听到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时,刚想要说沈青宜又在替沈家那群极品开脱。
可是才准备开口,就听见对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她倒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什么事那么重要啊,让你连替自己讨个公道都不管,你啊你,明明本宫和母后都是你的靠山,可你受了委屈就只会自己扛着。”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让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或者这事儿本宫方便听吗?要是本宫不方便,那本宫就先出去转转。”
沈青宜脸上扬起一个笑,“许久不见了,公主还是这般率真洒脱。”
自打她给五公主当伴读起,对方就是一个直来直去,有什么话都直接说的性子。
为着她这性子,承泽帝和江皇后没少头疼。
承泽帝和江皇后从前也和她提过,让她多规劝些公主,叫对方行事好歹再稳重些。
然而帝后二人的话前脚刚说完,后脚五公主就笑着说自己一生都是这样的性子,想改也改不了。
旁人再怎么劝都是没有作用的。
帝后亲自耳提面命地让她好歹装也要装一下,起码得像个公主,莫要像个泼猴。
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帝后都劝不了的人,沈青宜又怎么可能劝得住?
因此承泽帝和江皇后虽然头疼,这到底还是没有强人所难。
本以为公主成了亲后,性子或多或少会比从前收敛一些。
结果果然还是承泽帝和江皇后想多了。
五公主薛婉笑得弯起了眼睛,“我早就说了,我一直以来就是那个性子。”
“父皇和母后曾经还觉着我能改,现如今可是瞧出来了,半点都改不了。”
江皇后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个泼猴。”
“罢了罢了本宫现在也管不了你了,就看你等有了孩子或者当了父母之后,你能否收敛些吧。”
“青宜,你别理她,你刚才说有事要禀报是吗?咱们先说正事。”
沈青宜垂下眸,“是。”
这个是字一说完,她眼睛就扫视了一圈四周。
皇后会意,便摆摆手,示意里头伺候的那些下人都出去。
等人都走出去了以后,沈青宜先是跪在地上给江皇后磕了一个头。
“娘娘,臣女接下来的话多为揣测之言,您只当听个乐就行,切莫不可因为这些事儿过分忧心,若是因此折损了娘娘的凤体,那便是臣女的过错了。”
江皇后摆摆手,“你先起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不要动不动就请罪,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
“是。”
沈青宜听话的站起身,而后将那日在青云居以及锦绣院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江皇后。
也将事情的处理结果,同江皇后说了。
江皇后先是震惊与沈兰芷的胆大包天,震惊过后倒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蠢笨之人。”
“不过好在这一次,你们沈家也不是个个都眼瞎心盲,你那好父亲也不是只会装聋作和稀泥。”
江皇后对沈崇山的印象就是对方什么都不会,但和起稀泥真可谓是一把好手。
只不过对方从前和稀泥的时候,那个受委屈的人总是沈青宜罢了。
这次也终于将那臭毛病稍微改了一点点。
但也仅仅只是改了一点点而已。
江皇后看不上沈崇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沈青宜也没有在这里替沈崇山分辨。
毕竟对方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父亲,简直就是有目共睹的事。
倘若沈崇山真的好,就不需要她去分辨什么,一直需要她去证明,反而才显得她心虚可笑。
显得她在自欺欺人。
五公主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虽然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平日里看着好像是不过问朝堂的事,但一听沈青宜说起这些,她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沈兰主无知发癫,说什么裹脚不裹脚的事,你恐怕不会在我和母后面前特意提起。”
沈青宜是个什么性格?五公主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起码也是知道对方向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里头要是没有别的重要的信息,沈青宜是绝对不会在江皇后面前提起的。
“是不是这里面出了什么事?”
江皇后和五公主同时开口。
沈青宜嗯了一声,“是的,四妹妹说起裹脚二字之后,臣女便觉得有些不寻常,只是从前只觉得哪里不对,却偏偏想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五公主替她说了。
“裹脚这东西向来都是从前那些京中权贵的游戏,何曾下至过民间?”
“你那妹妹从小在山野长大,这词对她来说只怕是陌生的紧吧。”
“等她回来后,京中早就没有人缠足了,可她竟会用这个来嘲讽打击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