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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三人结拜

青春之恋(长篇小说)张宝同 2024.2.12

这天上午,公社茶场的黄书记又来到了茶山大队部,一进到铁栅门里,就喊道,“水书记在屋里没?”

罗秀清正坐在办公桌旁写今年茶山大队广播宣传的工作设想。

这是公社对各大队广播站提出的新要求,要求广播宣传要紧跟国家形势。

罗秀清听到黄书记的喊声,晓得是黄书记来了,因为他的声音中带有一种傲慢的情绪。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位公社茶场的书记,所以,她先是故意没有理睬,当黄书记喊了第二声时,才转过身来,对他说,“水书记还没得来呢。”

黄书记对她说,“你通知让水书记马上过来,我要有事对他说。”罗秀清很有些不情愿,心想你个黄书记只是公社茶场的书记,又不是红花公社的书记,有什么权力要指挥水书记?

但是,她还是拿起电话,给水书记家里打起了电话。

水书记接着电话,问,“是么子要紧的事?”

罗秀清说,“也没得么子要紧的事,是公社茶场的黄书记来了,他说要找你说话。”

水书记说,“我现在还不得空过去,你让他说话。”

罗秀清把话筒递给黄书记,说,“水书记让你跟他说话。”

黄书记满不高兴地拿起话筒,说,“水书记,在忙么子事?”

水书记说,“屋里有些事,正在忙着,你说有么子事?”

黄书记说,“还是那个知青陈杰的事。”

水书记说,“我不是说过了,陈杰是公社茶场的人,你要想带他回去就带他回去。”

黄书记说,“我那天去找他没见到他,让房东给他说了要他回茶场,可是,这些天过去了,也没得见他回去。现在下放到生产队里的人都回到了茶场,只有陈杰和向阳大队的李金生没得回茶场。李金生不回去没得关系,但陈杰必须要回茶场。”

水书记说,“陈杰是你的人,你说该如何由你说了算,你给我说有么子用,他又不是我管的人。”

黄书记说,“我给你说过这个陈杰不蛮听话,我说话他就不蛮听,我想让你给他做下思想工作,让他莫要待在九队,快快地回茶场。”

水书记犹豫了一会,说,“他连你的话都不听,如何会听我的话?”

黄书记口气强硬地说,“你就说生产队里不要让他待了,让他赶紧回茶场。”

水书记说,“我可以试一下,如果他不听,我也就没得办法了。”

黄书记强调说,“你要对他严肃地做工作,否则,他就不听话。”

水书记说,“晓得了,不过,我的意思是说,还是要你自己先给他做思想工作,如果不行,我再找他谈话。”

黄书记想了想,说,“要的,那我就先找他做思想工作。”

打完电话,黄书记对罗秀清说,“这个陈杰伢子好难对付,硬是不听话。”

罗秀清说,“听说你管知青还蛮严厉,他们还敢不听话?”

黄书记叹了口气说,“你没得在知青点待过,不晓得知青好难管呢。”

罗秀清说,“可我听别人说,茶场的知青还是蛮听话,比那些长沙知青好管得多,也没得听说他们偷鸡摸狗,无事生非。”

黄书记说,“那是我管得严,管得不严,他们也会惹出好多的事。那个叫庞大海的伢子就好难管,经常就跑到别人屋里,晚上也不回来,有时就找不到他的人。”

说着,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雨伞,就要离开。

罗秀清说,“喝杯茶再走。”

黄书记说,“我去九队找陈杰,要给他做思想工作。”

罗秀清说,“你莫去找他,听说他回家了。”

黄书记说,“你如何晓得?”

罗秀清说,“我听九队队长黄爹说的。”

黄书记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看着黄书记离开了,罗秀清就暗暗地说,“谁要你当初要把人家赶下队里,现在倒是后悔了。”

立夏之后,天气明显地热了起来,黄昏时分变得更悠长,更舒适,更美妙了。

落日之后,冷黄与暗红的光亮交相辉映,将一天之中最绚丽缤纷的光色反照在大地上,呈现出一种祥和与幽静的气氛。

这时走在落日之下的江堤上,不禁有种轻松与舒适之感,冥冥的期盼正在心中悄然弥漫,从而让人忘却困倦,尽享清闲。

罗秀清不禁想着陈杰也该回来了,因为今天是他交稿的最后一天,公社要求明天早上就要把文章交去。

可是,她刚才从他的门前走过时,还看到他的窗子里黑着灯,就想他是不是还没得回来。

所以,她想如果他今天没得回来,明天上午就会回来,她只能明天下午再去公社交稿。

她不紧不慢地在江堤上转了一圈,等她从江堤上回到广播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她把电灯打开,坐在办公桌旁开始练字。

为了消磨时间,练字也成了她的一种生活习惯。

过去,她的字虽然写得也不很差,但都是随意写出。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她的字已经有了一些提高,笔顺与笔画也都比过去规范多了。

这时,黄耀辉来了,她想他又来跟她闲聊了,就指着旁边的椅子说,“你坐,喝茶吗?”

黄耀辉说,“不坐了,你到我的屋里来一下。”

罗秀清问,“有么子事?”

黄耀辉说,“你来了就晓得了。”

他的屋子在对面学校的东边,虽然不远,但平时都是黄耀辉来她的屋里聊天。

罗秀清跟着黄耀辉去了他的屋子。

因为是晚上,整个大院里漆黑一片,只有他屋里的门是开着,灯是亮着。

罗秀清常来他这屋里,对他的屋里再熟悉不过了。

屋里有一张搭着蚊帐的小床,中间摆着一张农村吃流水席用的大四方桌。

桌上摆放着一堆堆学生的作业本。

桌子四边各有一条长凳。

他们常坐在桌子的对面,闲聊着一些村头巷尾或天南海北的话题。

罗秀清一进到屋里,见陈杰坐在对面的桌旁,而桌上放着一瓶葡萄酒,还有一包油炸花片和一包油煎花生米。

罗秀清对黄耀辉说,“你今天请客?”

黄耀辉说,“哪是我请客,是陈杰要请客。”

罗秀清就说,“莫要把事情搞颠倒了,我们请陈杰帮着写文章,还没得请陈杰,倒让他请我们了。”

她早就想好,等陈杰把材料写好了,她就请陈杰和黄耀辉一起去供销社那边吃咸鱼米饭。

陈杰笑着说,“这也叫请客?不过是请大家坐在一起聊聊。”

说着,把那篇写好的事迹材料递给罗秀清,说,“我写完了,请你批评指正。”

罗秀清说了声,“真是太麻烦你了。”就坐下来看文章。

两三天没见陈杰,她心里想得厉害。

可是,现在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却觉得心里很平静,没有一点那种想象的兴奋和激动。

她看着事迹材料,觉得陈杰的字写得很认真很工整甚至是很清秀;

再看文章,字句通畅,文笔秀美,就想难怪人们都说字如其人,文如其人,果真这话很有道理。

看完材料,罗秀清用佩服的口气说,“写得好,我要感谢你。明天中午,我请你和黄耀辉一起去吃咸鱼米饭。”

陈杰说,“莫要这样客气。大家都好忙,你还要放广播。等哪天大家都闲了下来,我请你们吃咸鱼米饭。”

罗秀清说,“不行,要请也得我请。”

陈杰说,“只怕你屋里挣钱比我们家容易?”

罗秀清说,“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哥哥说你回县城了。”

陈杰说,“我要请秦主任看稿子。我哥哥嫌麻烦了人家,还让我给他带去了五斤挂面。不过,秦主任给我也做了一些修改。听说秦主任是县里有名的笔杆子。”

罗秀清说,“这样说你找了个比潘副书记还要厉害的人物帮你看稿子。”

陈杰说,“那是自然,人家秦主任都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

罗秀清把陈杰写好的文章小心地放好,就对陈杰说,“黄书记今天又来找水书记了,让水书记给你做工作要你回公社茶场。”

陈杰说,“他这次就是用八人大轿来抬我,我都不会再回茶场。”

罗秀清一听,高兴着说,“就是,莫要回茶场了。你不是说茶场那边吃的都是有沙子的碎米饭,没得菜吃,每顿饭只是给你们每人一碗盐水汤当菜吃。这种生活如何能让人受得了。”

黄耀辉也说,“我听红花中学的黄老师说公社茶场那边的活好累,日子好苦。你就在九队待着,有么子困难,黄爹也好照顾。”

陈杰说,“黄书记还在想着让我哥给他买稻种呢。我哥哥给他买过三千斤稻种,可他过河拆桥,我不可能再给他帮忙了。”

这时,黄耀辉已经把葡萄酒倒在三个小碗里,见罗秀清看完材料,就说,“咱们三人能聚在一起,成为好朋友,也是缘分。为了这个缘分,我们一起把碗端起来,碰上一下。”

碰过杯之后,黄耀辉又说,“从今以后,我们三人就是好朋友了,以后不管谁混得好混得不好,大家都要相互地关照和爱护。特别是陈杰,要多多关照秀妹子。”

陈杰笑着说,“听你这样一说,好像我们是在搞桃园三结义。”

黄耀辉说,“不是桃园三结义,也算是茶山三结义。”

这是罗秀清第一次喝葡萄酒,因为农村人很少有人喝葡萄酒,就觉得这酒真是很甜,比那白糖水还要甜还要好喝,就说,“这酒好贵吧?”

陈杰说,“这酒不贵,一元钱一瓶。每次过年,我哥哥他们都要喝白酒,我不喜欢喝白酒,就买上一瓶葡萄酒喝。不过,这酒一个人喝起来没得意思,要跟朋友们在一起喝才觉得有滋有味。”

罗秀清说,“要不,你们男人都喜欢说酒逢知己千杯少。”

黄耀辉说,“是这个道理。”

罗秀清开始向陈杰敬酒,说,“真没想到陈杰伢子好有文才,这长的文章两三天就写好了,要是让我写,恐怕写上一个星期也写不出来。”

陈杰很有感触地说,“第一次写这样的文章,还是在我哥哥朋友的指导下完成的。光是大改就改了五六次,小改至少都有十多次。可以说,写文章真不是什么好差事。要不是给秀妹子帮忙,我绝对不会揽这种活。”

罗秀清说,“要不,人们都挤破头地往公社里钻,可是,只有那个宣传干事的位子都三年多了,还空在那里没得人坐。”

黄耀辉说,“别的职位都好坐,只有写文章这事好难,没得人愿意去做。”

陈杰却说,“应该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如果是下田劳动和写文章这两样活让我来选择,我宁愿选择写文章。”

黄耀辉说,“那是自然,写文章是脑力活,越写越精,越写越有长进,你看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靠写文章上去的?可是,田里的活干上一辈子也没得出息。”

陈杰说,“那是的,要不,科举考试都考写文章,哪有考插秧割稻子的?”

黄耀辉感叹着说,“虽说现在人们都说读书学习没得用处,可是,历朝历代还不是要靠读书学习来当官。”

陈杰说,“科技和治国都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看那些国家的领导人,哪个不是出国留学和很有学问的人?没有知识和文化就只能干些粗活和重活。所以,要想生活得清闲,就要好好读书学习。”

罗秀清就问,“那为何还要批判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陈杰说,“因为那是资产阶级的读书观,而我们需要的是无产阶级的读书观,也就是我们读书学习是为了更好地为广大的工农兵群众服务。”

听着这话,罗秀清用热切的目光久久地看着陈杰,钦佩不已地说,“小陈伢子不但好有才气,思想觉悟也很高,将来一定很有出息。”

陈杰说,“有么子出息,啥时能把我招回到铁路工程处当了工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东西喝着酒。

没过多久,就听到大门那边传来了关门上锁的声响。

罗秀清对黄耀辉说,“你快去对刘姐说,先别锁门,陈杰还没得出去。”

黄耀辉赶忙起身,朝着大门那边跑去。

陈杰从桌旁起身,说,“我要走了。”

罗秀清说,“你明天晚上再过来,我们都是朋友了,你没得事了,就过来玩。”

陈杰朝她看了一眼,说,“要的。”便朝着大门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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