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灵，铁可有灵，铁因神有灵——《铁之书》2.3

……

艾略特看着瘫倒在地的卡洛斯，便转头问卢卡斯：“你真的没动手脚？我可没见过模拟战能把脑子烧坏的。”

“模拟战同步率太高时，如果结果太难看，确实会导致类似问题。但能够启动这种程度的链接的人，驾驶技术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话间，卢卡斯将不完整的数据递给艾略特，指着上面的字继续说：“神经同步率、数据传输速率、指令抗干扰率全部远超预期，已经是接近硬件接口的程度。正常情况下，他的大脑已经被煮熟了，而且最让我好奇的是……”

卢卡斯打开了机体的运行日志，指着那一串数据说：“他所思考的和机体执行的内容并不完全一样，按理说这是外行都不会有的低级错误，但他的操纵反而更加精细。”

“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在链接中毫不费劲且下意识地优化自己的指令？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信息差？这简直跟机器没什么区别。”

“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从勒本跳槽吗？”卢卡斯点燃一支烟，略带玩味地说起了往事，“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假设。已知机械体指挥官可以瘫痪常规通讯，但不会干扰对其他机械体的指挥，也不能干涉ge的神经链接——那能否说明，此二者是相似的呢？”

艾略特略加思考后回话道：“倒是有些意思，神经链接组件的生产……我记得是因为伊甸果的特性？据我所知，相关技术还是黑箱。”

“由于某种未知原因，伊甸果可以增幅脑波，这才使得神经链接技术可以快速发展。按理说正常的研究是会从这方面下手的，但我更好奇为什么am会有这些技术，它们是被什么所设计，又是为了什么而行动，所以我到了鲁赫。只可惜，承平日久，能研究的太少了。”

“你觉得这小子能带来突破？”

“他乐意当小白鼠最好，太强硬了不行。所以我讨厌勒本人。”卢卡斯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艾略特，“可惜啊……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待到艾略特走远，实验室中空无一人后，卢卡斯又拿出一张图纸，与卡洛斯的测试结果——不同于他在人前展示的，这是一张脑部扫描切片——细细比对后，再一次检查了卡洛斯的身体状况，见他仍是毫无知觉，这才接入了一个加密频道：“这里是‘光’，代号‘透墨索斯’。”

“照原计划进行。”

“收到。”得到回复后，卢卡斯从实验室的保险柜中取出了一个轻便的金属箱子，内壁布满缓冲材料，存放的似乎是珍贵之物——只有两个按钮的遥控器，以及一个造型简单的脖环。他在确认遥控器还能用后，将脖环毫不犹豫地套在了卡洛斯颈部。

不久后，昏迷本就不太严重的卡洛斯苏醒了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喜出望外的卢卡斯，后者立即将得到的实验数据展示给卡洛斯看：“很不可思议的成绩——我很好奇，你做过义体植入手术吗？”

卡洛斯摇头，他并没有心思检查一份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数据，更何况在模拟战中死亡时的感觉还像幻觉一样如影随形。

“那真是个奇迹。初步数据指出，你在模拟战中接受的数据量和处理的数据量并不一致，其中出现了大量的过滤和加工。简直像是有第二个大脑，姑且猜测为未知的器官，这种机械一样精准高效的能力，我倒是羡慕极了。”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实不相瞒，方才的昏迷并不好受，我已经累极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你还不是机械。我的办公桌上有几瓶药，可以缓解高同步率下模拟战导致的精神失常问题，如果需要就拿去。走地上一层的57号闸门，就在正上方，我那辆旧车也该换了……”

说着，卢卡斯便把自己的车钥匙丟给了卡洛斯，自己则是对着实验数据和机体若有所思。见卡洛斯就要离开，他又回头说：“如果还有想法，来e.d.e.n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如果不会再见，早安，午安以及晚安。”

直到这时，卡洛斯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他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个金属脖环，其虽然不会妨碍呼吸，但也是几乎没有留下缝隙，显然难以拆除。他微愠而不解地问：“卢卡斯？这是什么？”

“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的。反正我猜好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是处刑项圈，也被称作调停者，就是监狱里用的那种，不过更结实，也更高级。放轻松，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任何影响。”卢卡斯就像在说笑一般，满脸笑意地展示着手里的处刑遥控器。

卡洛斯觉得自己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不禁头晕眼花起来，随即更加愤怒了。他几乎是强忍着虚弱和不适跳了起来，拽起卢卡斯的衣领，但又没有动手的意图，只是用绝望的语气问：“为什么？不，凭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要对我做这种事，我不理解……”

卢卡斯将遥控器放在卡洛斯面前说：“冷静，还有好消息。”

卡洛斯已经面如死灰，无力地甩开手，冷笑着问：“能好到哪里去？能好过我随时会因为你们这种人的一时兴起而死？”

“你有两种办法活，而想死，却只有一种。项圈中已经内置了保密协议，如果你自觉地做一个普通人，这个遥控器将被锁死；再者，如果你愿意加入第二远征军，我会在你取得成绩之后摘下它。如果你都不愿意，e.d.e.n才会用处刑项圈将你斩首，然后厚葬。”

卡洛斯紧紧攥着自己的左胸前的衣襟，几乎咬牙切齿：“告诉我，活死人，为什么是我！至少让我可以死而瞑目。”

“有时候，人活着要学会装傻。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能揣测个大概。”卢卡斯直到这时，才直视卡洛斯的眼睛，“至于对我的回答，可以是任何时候。还有，你就不好奇我刚才所说的第二军吗？”

“无论多么伟大的目的，行径如果卑劣，就没有称赞的理由。强迫他人去死的组织，有什么必要知道？这太自私了……”

“这是为了全人类啊……我并不急于求成，当你因为想要知道更多而回来时，我会再欢迎你。感谢你所做的配合，再见。”

“你妈的！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