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然是不能的。

这次世锦赛，凌暄辛辛苦苦训练了几个月，不能在最后关头出现问题。

雾骁打开手机退掉机票：“我留在医馆养伤，不去了。”

退完票，他认真思考措辞，给凌暄发了条消息。

[XwX：抱歉，没办法去看你比赛了，省队临时通知这几天集训，不方便请假。]

[XwX：凌暄，比赛加油。]

凌慕真诚夸赞：“真是个听医生话的好患者。”

雾骁正值最容易热血上头的年龄段，与其一味的阻拦，不如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自己权衡利弊。

“是啊，不像我，只会把医嘱当耳旁风。”

雾骁看向门口，目光流转到薛钦遥拎着保温袋上：“遥哥，你怎么来了？你手里拿了什么好吃的？”

他对着空气嗅了两下，这股香气似曾相识，像极了他惦记已久且求而不得的蛋炒饭。

下次一定的下次终于到了。

“来探病，”薛钦遥把保温袋放桌上，拿出里面的两盒蛋炒饭分给他们，“顺便送饭。”

凌慕虚眼睨他：“今天也食材有限？”

“主要是雾骁想吃，”薛钦遥拍了下忙着埋头干饭的青年，“对吧？”

“对对对。”

折腾这么久，雾骁早就饿了，这蛋炒饭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不知道薛钦遥放了什么特别的调料，比篱园大厨做的多了几分风味。

趁着雾骁沉迷于美食毫无戒备，凌慕假装不经意问：“最近薛钦遥是不是给你安排了高强度的训练？”

如他所料，雾骁没有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啊，每天都加练到很晚，就昨天我朋友过生日，他才愿意提前放我一小时。”

薛钦遥：“······”

好一个塑料师生情，把他卖得一干二净。

隐忍片刻，在抢走雾骁饭碗和给他一脚之间，薛钦遥选择往他嘴里塞了块玫珑果肉：“吃点水果补充维C。”

“你什么意思？”凌慕放下筷子，周身围绕着低气压，“雾骁的情况你心知肚明，为什么让他超负荷训练？”

薛钦遥回答：“年后有个重要比赛，以他目前的实力，还差点火候。”

凌慕冷哼一声：“你这把火加得他差点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了。”

“我承认是我心急了，没把控好度。”薛钦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露出愧疚的神色。

雾骁倏地停下咀嚼的动作，至少在今天之前，他百分百不会相信薛钦遥这种张扬狂放、浑身是刺的人会对谁低头认错。

他正要开口打圆场，凌慕冷冽的声音率先传入耳中。

“你所谓的度，就是先练废自己，再练废雾骁。”

凌慕的语气温和平缓，却又寒冷刺骨。

薛钦遥没有接话，只静静地望着负伤的那条手臂，一股委屈的情绪泛上心头。

他确实练废了自己，但从来没想过要练废雾骁。

也不想雾骁重蹈覆辙，走他的后路。

“遥哥不是故意的，他是希望我们好的，之前他特地托人收集了A国新人游泳选手的比赛视频让我发给凌暄。”

雾骁仔细打量着凌慕的表情，察觉他紧绷的嘴角松弛了些，提起茶壶添上半杯茶：“哥你喝口茶消消气。”

类似的情况，雾骁从小到大不知遇到了多少次，虽然雾总恋爱脑，处处哄着谈女士，但难免会有产生矛盾的时候，每到这时，全靠他两边端水，悉心维护父母爱情。

凌慕端起茶杯一口喝完，倒扣在陶瓷杯托中，发出清越的碰撞声。

“薛钦遥，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一次又一次地放弃治疗机会执拗地奔赴赛场吗？

薛钦遥眼神坚定地对上他的视线：“没有，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要不是腿上扎着针，雾骁高低得给他这位不省心的教练一脚。

现在说这话合适吗？

哪怕稍微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呢？

这水谁爱端谁端，反正他是不端了。

“但我后悔过，当时对学长态度过于强硬，没有顾及你作为医生的感受。”

薛钦遥叉了块蜜瓜送到凌慕嘴边：“学长，对不起，我错了。”

这波欲扬先抑把雾骁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承认刚才对薛钦遥太大声了。

“原谅你了。”凌慕难得给面子，就着叉子叼走蜜瓜。

入口清甜不腻，汁水丰沛，味道还不错。

看到这一幕，雾骁舒缓地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决定把此次端水的战绩列入有生之年端水难度排行榜之首。

治疗结束，雾骁点开微信发起群聊，把白荼和祈湛拉进来统一口供。

[XwX：晚上好啊。]

[qizhan：骁哥你到X城了？替我跟凌暄问个好。]

[是荼不是茶：今天大雾，骁哥肯定没走成，他要是跟凌暄见上面能有闲工夫在这跟我们群聊？]

雾骁内心很是认同，如果跟凌暄在一起，谁还看手机啊。

[XwX：嗯，我现在在医馆，腿出了点小毛病，你们不用担心。]

[qizhan：还好是小毛病，明天我去看你。]

[是荼不是茶：真是小毛病他能乖乖待在医馆？肯定严重到瞒不住凌暄才没敢去X城。]

[qizhan：真的吗？骁哥你等着，我立即马上起床换衣服去看你。]

[XwX：······]

[XwX：不用麻烦。]

夺笋啊，他台还没搭好，白荼就给拆了。

携着些许怒意，雾骁打字的力道重了不少，发出清晰的“哒哒哒”的声音，刚输入一半，跳出来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