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宜好奇地指着问,虞淼兴奋地解释道:“这是祈天灯!它能飞到天上,只要在上面写上愿望,神仙看了就会帮你实现!”
江不宜眼中亮起了渴望的光芒。
常少祖让俩小孩儿在原地等着,很快拿回来三只祈天灯和三只笔。
江不宜很快写完了,扭头看常少祖写了好多行:“师尊写的什么?”
常少祖神色淡然如水:“不过是些糊弄小孩儿的玩意儿,随便写写,不必当真。”
他停了笔,习惯性屈指弹了一下纸面,只听刺啦一声响,薄薄的纸面破了个洞。
“……我再去拿一个。”
常少祖扔了破洞的祈天灯,转头离开。
俩小孩儿好奇地凑过头,扒开了折成一团的纸灯,只见上面遒劲有力的大字写道:“诸神在上,愿诸神庇佑,新的一年,鄙人能够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无功受禄,一步登天——常少祖。”
江不宜:“师尊居然用的真名!”
虞淼:“还是敬语……”
俩小孩看完都沉默了,怕被发现,又折起来扔回原处。
江不宜问:“小师妹呢?”
虞淼连忙抱起纸灯转过身去:“不许看!”
常少祖拿了新的祈天灯很快回来,又重新写了一遍。
远山钟声敲响,寓示着新的一年到来,成千上万人在这一刻齐齐放飞手中祈天灯,无数灯火满载着人间的愿景越飞越高,豆大的光亮竟也照亮了漆黑的夜幕。
俩小孩儿正痴痴望着天时,忽然一只白鸽绕过无数祈天灯,飞了过来,绕着虞淼不停转。虞淼一伸手,鸽子竟停在了她的手指上,被她触碰也不怕。
虞淼惊奇道:“它这是在做什么?”
常少祖伸手接过白鸽,看了两眼,在他腿上解下一张卷起来的纸,看了眼,交给虞淼:“飞鸽传信,是你从前的朋友吗?”
虞淼摇了摇头,缓缓展开信封,双眸蓦地睁大,还未看清写了什么,竟先兴奋地跳了起来:“神仙看到了!神仙看到了!神仙帮淼淼实现愿望了!”
路人无不朝高兴的小姑娘看来,常少祖和江不宜也疑惑地望着她。
虞淼激动地上下唇都发着抖,她猛地抱住江不宜,眼中盈了一层泪光:“阿爹阿娘没有死!他们没有死!”
她高高举着信封,满脸泪水,不知是哭还是笑:“师尊您看!阿爹阿娘没有死,还给淼淼写信!”
常少祖迟疑片刻,接过信。
他通读一遍后,略显惊诧,而后笑了笑,摸着虞淼的小脑袋:“吉人自有天相。”
“砰——!!”
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街上行人纷纷驻足,仰头观望,余光如炸落的星星洒落大地。
常少祖怕俩小孩儿看不见,左右一边一个,抱了起来。
烟花不停炸开,江不宜看看师尊,又看看虞淼,忽然觉得一切美好地好似在做梦。
他伏在常少祖耳边,轻声问:“师尊,那个坏人能封印多久呢?他还会醒过来吗?”
“会,一年……或者一百年,谁知道呢。”
“他若再醒来,就再封印一次!我不怕他!”
常少祖笑了笑,忽然看向他:“小畜生,‘不宜’二字不好听,你可有‘字’?”
江不宜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有,以前村里阿婆,叫我大壮。”
“更不好听,本尊赠你一字,可好?”
江不宜连连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
常少祖看向远方,缓缓开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万物轮回终逃不过一个‘了’字。”
“便赠你个‘了’字,如何?”
“江了,江了……”江不宜低低念了几遍,嘴角咧开,紧紧抱住了常少祖:“我喜欢!”
漫天烟花照亮了江不宜的面庞,他眨了眨眼,想,师尊一定偷看了他的愿望,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的愿望是……
难耐
十年后。
灵云山后山密林之中。
“咻——!”
女子身着粉衣劲装, 乌黑长发梳成利落的马尾,眉眼尾梢上扬,抬眸之间显出几分凌厉, 却丝毫不觉叛逆。
她左手持弓,右手搭箭, 黑曜石般的眼珠如鹰爪紧抓猎物, 手指一松,力量消散,箭尖越过数棵树木矮草,深深没入白狐的皮肉之中。
猎物倒地的闷响传来, 江不宜轻松一笑, 弓箭一旋,背至身后, 上前抓起半死不活的白狐,扔进背后筐里, 里面已经有三只白狐了。
再多猎几只, 便能给师尊做件狐裘大衣了。
可惜他最近来得太勤,白狐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躲着都不敢出来。
天色渐晚,江不宜数了数器具,回到净方阁,刚放下背筐, 还没进房间,便听到自己房内传来一阵毫不克制的哭泣声。
江不宜推门的手顿了顿,刚欲收回, 门竟从内打开。
一袭翠绿猛扑进他怀中,眼泪鼻涕乱蹭一气, 边哭边道:“小师姐!呜呜呜,你说,为什么男人总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他当我是什么,消遣的工具吗?”
“大概吧。”
虞淼眼睛一瞪,抬起头。
她个头只到江不宜下巴,瞪起眼来一丝威慑力都没有。
江不宜面不改色,掰过她身子,推着她肩膀往屋里走:“这都第八个了,你找男人的眼光,能不能靠谱些?我早跟你说过,他不行……”
两人刚进门还没坐下,虞淼听到这话,猛地扭过头:“绝对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
江不宜:“……”
他没吭声,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倒上一壶茶水,又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她,才在对面坐下,掰着手指开始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