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的女道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单是指腹为婚就有八个。”

“那是他风流倜傥，魅力非凡！”

“他脚踏五条船。”

“那只是他心地善良，不忍心拒绝人家！”

“他四肢健全的大男人，遇事只知道往女人身后躲。”

“那至少说明他心无偏见，不会瞧不起女子！”

“他脏话连篇。”

“哪个男人不说脏话？”

虞淼对答如流，反驳完还颇有些骄傲的模样，让江不宜真想撬开她脑壳看看，里面的脑子是不是随着眼泪一起都流出来了。

江不宜双手环胸，板着脸道：“你能不能抛开那个男人的脸，把刚才的问题再回答一遍？”

虞淼一撇小嘴儿：“……我抛不开。”

江不宜翻了个白眼，吹了吹热茶：“你这不活该。”

虞淼拿手帕擦着眼泪，趴在桌上，一副看破红尘的惆怅模样：“哎，小师姐，等你什么时候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便明白了……”

江不宜垂了垂眼皮，沉默了。

送走虞淼后，他夜里点着灯，趴在被窝里，悄悄翻阅着砖头大的医书，直至丑时才长叹一口气，熄了灯。

江不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已是深夜，却迟迟无法入睡。

随着越长越大，他其实一直有一个烦恼。

虞淼十四岁，他十五岁那年，太微阁的兔子又生小兔子了。

虞淼想抱养一只，可惜师尊嫌弃兔子掉毛太厉害，不让她养，于是俩小孩儿趁着师尊午睡的时候，悄悄翻进太微阁打算偷一只小兔子。

结果虞淼小兔子没偷成，还被兔妈妈咬了手。

俩小孩儿自知闯了祸，被咬了也不敢跟师尊说。回去时看到师尊在楼下晒太阳，俩小孩儿行了礼，若无其事刚要离开时，虞淼却突然被师尊叫住了。

“裙子上怎么会有血？你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呀！”

“过来。”

“没有，真没有！”

虞淼看着他微蹙起的眉，生怕闯祸被发现，一边摇头打着马虎，一边拉着江不宜赶紧跑了。

结果第二天上午，虞淼就大哭着跑去找常少祖：“师尊，我屁股可能被兔子咬了！”

常少祖还没说话，虞淼就拽着江不宜，把昨天干的好事一五一十全说了。

江不宜本以为又会被师尊训斥一顿，却不料师尊神情出奇的平和。

他转身从一个大包袱里拿出一些棉布片，放到虞淼手中，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别担心，兔子没咬你，你只是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常少祖耐心地教她如何使用这些棉布片，教她近几日生活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她这很正常，是每个女孩子都要经历的事情。

从那天开始，江不宜知道了一个词，叫“癸水”，他还记住了师尊说的“每个女孩子”。

于是他也等着师尊把棉布片交给他的那一天。

可他等了三年，都没等来虞淼所说“掀开被子床单上全是血”的那一天。

江不宜通过翻书发现，极少有女孩子到十八岁还没来癸水的，大部分都是在十二三岁。这是一个女孩子蜕变成女人的标志，只有有了这个标志，女孩子才能嫁人。

这可愁坏了江不宜。

他去问虞淼，虞淼搂着她的小白脸道侣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早有晚，不用担心。他去问师尊，师尊慢悠悠喝着热水，也说是受腾蛇血脉影响，发育迟缓了些，不必担心。

可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当师尊的小老婆！

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能不担心？

江不宜按照医书上治不孕不育的法子，采了些草药偷偷熬着喝掉，非但没有任何效果，还让他上了火，鼻子血流不止。

他毫不气馁，又试了好多方法，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效果。

直到一天上午，常少祖抱给他了一颗龙蛋，让他去百花谷找一处名为“丰养泉”的温泉，把龙蛋泡进里面，可以促进龙蛋的生长发育。

江不宜眼睛一亮，只听见“促进发育”四个字了，接过龙蛋就跑去了百花谷。

常少祖喜欢花，十年来江不宜没少往百花谷跑，早与谷内弟子相熟，弟子一听是三长老的吩咐，直接领他到了地方，嘱咐他不要给自己泡，就离开了。

这是一处洞穴深处，江不宜抱着龙蛋站在咕噜冒泡的泉水边缘，四周铺满了散发着蓝色荧光的小草，脱了鞋子，脚踩上去软软的，滑滑的，没有茎似的。

“丰补灵气，滋养灵魂，你别看这泉名叫丰养泉，可不是给人泡的，你定要小心些，若是沾上里面的水，轻则褪皮，重则蚀骨！”

尽管江不宜不是人，但回想起弟子的叮嘱，还是没敢贸然下水，他蹲下身，伸手碰了一下水面。

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大着胆子，双手掬了把水，温热的泉水如云朵般包裹住他的双手，似是缠绵着不愿放开，江不宜只觉舒服极了。他脱掉衣服，抱着龙蛋浸泡在泉水中时，竟不自觉慰叹了一声。

江不宜泡着泡着忘了时间，等回到净方阁时夜都深了。

他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在泉水中睡了一下午，晚上定睡不着了，还打算再看些医书，结果看着看着竟一歪脑袋，睡了过去。

不仅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声/色旖旎的美梦。

梦里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江不宜站在师尊泡澡的药池前，身后是大大的屏风，将四周一切都屏蔽起来，眼前只有袅袅升起的薄雾。

薄雾之后，是师尊若隐若现的身形，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愈发清冷淡漠，而从锁骨到胸前却莹着一层淡淡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