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雾气又浓了些,江不宜如何也看不清了。
直到后来,师尊走到他面前,湿漉漉的大手握住了他的,问他:“手怎么这么凉?”
江不宜嗅着那股兰花香,忍不住想抱住师尊,却一下子扑了个空,猛地清醒过来。
空荡荡的房间,干巴巴的空气。
江不宜高涨的心情好似被人泼了盆凉水,一下子跌落谷底。
窗外天色刚蒙蒙亮,正是睡睡不着,起起不来的时候。
江不宜翻了个身,闭上眼,眉心却不自觉地拧起。
脑海中一幕幕全是晶莹的水珠,顺着那瘦削的锁骨,流淌到胸前的画面。分明只是个梦,却真切地好似经历过一般,连同那双湿漉漉的手……
江不宜咽了口口水,又翻了个身。
哗啦啦的水声伴着师尊站起的背影,又浮现在脑海中,月光打在他身上,混着团团雾气,好似蒙了层薄纱,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揭开……
江不宜忽然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又翻了个身,还把被子都踢掉了。
江不宜又躺了约莫一刻钟,唰一下坐起来,大步走到桌前,一连喝了好多杯凉水,又打开窗户,扯开汗浸的衣领,任由凉风灌进体内,这才稍觉好受一些。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灵气滋补过头了吗?
江不宜一边诧异着身体微妙的变化,一边又忍不住想知道梦境的后续是什么。
天一亮,他就抱着龙蛋又去了丰养泉。
一连好多天过去,江不宜每天晚上都做着浅尝辄止的美梦。
白日里,江不宜看到师尊坐在亭内酌酒抚琴,心里除了亵/渎师尊后的羞愧难当,竟也生出一股隔靴搔痒的难/耐之感。
江不宜并未察觉自己的变化,直到有天虞淼给他看自己新买的裙子时,惊奇的打量着他:“咦?小师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呀?”
江不宜回过了神:“是吗?”
虞淼点了点头,凑到他身前,比了比自己脑袋到他下巴的高度,约莫一根拇指那么长:“有这么一块儿。”
闺女
清晨, 常少祖房间。
常少祖刚起床,哈欠打了一半,外衣还未来得及穿, 就被邵庭提溜到了桌案后坐下,厚厚一摞折子堆得小山似的。邵庭双手环胸, 翘着长腿挡在旁边, 大有一种“不处理完别想走”的架势。
常少祖也不恼,只无奈叹了口气,左手拿过折子,提起笔, 刷刷写下几个字又放到右手边, 处理速度快到令人发指,邵庭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只见他又翻开一个折子:“东三郡结界又出漏洞?行, 这个让大玥去吧。”
说着又在右下方空处写下个“一”字。
邵庭眉心抽了两下:“这一会儿你已经给大玥分了七个任务了。”
常少祖把批好的折子放到右手边:“压力就是动力。”
邵庭咬牙:“……行,行。”
常少祖喃喃:“安汗村老鹰吃小孩?抓老鹰……行, 这个让小二十八去吧。”
邵庭压抑着怒气:“他是你去年刚收的弟子吧?会御剑?”
“没关系, 有飞行器。”
“他才多大?满十六了吗?有飞行令牌吗?”
“无所谓,天上很宽敞。”
“……”
邵庭眼看着自己分配给常少祖的任务,被他一个个分给了弟子,人均三个,直接气笑出来。
常少祖把右手边折子往前一推,施施然起身道:“邵宗主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全部安排下去了, 时间不早了,我可以去洗洗脸,听说书了吗?”
邵庭没应声, 常少祖便默认他同意了,直接绕过了他, 叫了陪侍弟子进门准备洗漱。
邵庭歪着头,目光盯着他的手,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拿起热面巾,擦完脸又擦手,就连指甲缝都不放过,单是洗漱就耗了一炷香。
在他摆上水镜,又慢条斯理去倒水喝的时候,邵庭终于忍不住了。
他上前夺过了他的暖玉杯,“砰”一声搁在桌上,热水晃了两下,洒在桌上。
常少祖眉梢一挑:“怎么了又?”
常少祖欲伸手去拿,邵庭抓着杯子又往后挪了一下躲开了,他叹了口气,转身去书架上找另一个。
邵庭脸色黑得像锅底:“明日便是你出关的日子,十年来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可知七大宗格局动荡多大?风雷宗已与四宗联手,不久便要召开百君盛会,你若什么功绩都讲不出,不正中他们下怀?”
“十年前你位高权重,能把人家孙子肋骨揍断七根,十年过去,人家就能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拽下来。”
常少祖充耳不闻,找到杯子,又慢吞吞倒上水:“你怎么跟大玥一样,婆婆妈妈的。”
他这次抱紧了杯子坐到藤椅上,低头吹了吹热水,懒洋洋道:“他们想要便让给他们,不过一个位子,这种明争暗夺,尔虞我诈的日子,我大抵是倦了……”
邵庭冷嗤一声:“呵,我看你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上瘾了。”
常少祖忽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得邵庭颇不自在,就在他思索着话是不是说得有些重时。
常少祖唇角微勾,赞许道:“你看人一向很准。”
邵庭:“……”
邵庭气得咬牙,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了常少祖旁边:“行,看,一起看!”
常少祖也没拒绝,水镜上,一片装潢简约大气的民间茶馆内,台上歌女正弹着琵琶,唱着小调,歌女退下后,又换了几位舞女上来。
常少祖皱了下眉,看向窗外:“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