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还知道自己此刻是在谁的屋檐下,他捧着那只小猫,一大一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过去,张域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洗干净点,脏死了……”
话没说完,李松岭了然地点头,“你放心,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的。”
张域溪顿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回了房间,李松岭一个人颠颠地捧着小猫洗澡去了。
是一只橘猫,张域溪嘲讽他,“什么人养什么猫,你能吃你捡的小崽子也是个能吃的主。”
李松岭低着头反驳他,张域溪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但看他嘴唇一张一合,眯着眼睛问他,“嘀咕什么呢,偷偷骂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不养它,我现在不能给它好的条件,我不能随便养它。”李松岭认认真真解释。
张域溪眉毛一拧,“你嫌我这里条件不好?”
“?”李松岭一脑门问号,深刻认为自己真的没办法和有钱人沟通,他没回答,盯着那只软软热热的小东西看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那是我可以在这里养它的意思吗?”
“随便你。”张域溪站起身来,嫌弃地看着那团小东西,“不准把这脏东西搞到我的房间来。”
“好,好的。”李松岭眼睛亮晶晶地回答他,然后又再次小声反驳,“不脏了,洗得很干净的。”
许是听懂了他的话,怀里的小猫发出一声长咪,这一声可把李松岭迷得跟昏君似的。
自己穿二十块钱的老头衫练功,甚至给张域溪买的也是二十块钱的老头衫,美其名曰物美价廉,张域溪捏着鼻子和他穿了这老头衫,每天早上练完就快速把这破玩意扔到一边,等着刘姨来收。
今天他眼睁睁看着李松岭在手机上下单了一大堆宠物用品,从宠物沐浴露到宠物驱虫剂,要不是他阻止,他觉得李松岭甚至会头脑发热地把那个巨大的猫爬架买回来。
李松岭第一次花钱花得这么开心,高兴地脸蛋红扑扑的。张域溪一下觉得有点吃味,凭什么自己在李松岭那里穿二十块钱的老头衫,这个捡回来的脏东西一下子就花掉了李松岭半个月的工资。
关键是这蠢东西看起来还高兴得很,自己那件二十块钱的老头衫连个替换装都没有,洗了这几次,张域溪感觉那破衣服现在就和捞鱼的网兜子一样,四面漏风。
李松岭浑然不觉,高兴地问他:“你觉得给铁蛋买这个蓝色的猫盆好看还是这个绿色的好看?”
张域溪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铁蛋,谁?”这会客厅就两个人加一只猫,他臭着脸道“取这么个蠢名字,是要把没文化三个大字刻在脸上吗。”
好熟悉的陈述性疑问句,李松岭感觉自己又被攻击了,“贱名好养活,他现在这么瘦,取个好名字压不住。”
张域溪没听过这一套理论,他不想和李松岭争辩一只猫的名字,铁蛋就铁蛋吧,又不会带出去溜达,随他吧。
“铁蛋,来,来我这里。”李松岭兴奋地向小橘猫展示自己给他取的新名字,小猫还真摇摇晃晃地往他的方向走。
李松岭激动得像个看到好大儿学会走路的新手爸爸,捧着小猫高兴得忘乎所以。
“吃饭。”张域溪忍无可忍。
李松岭现在对张域溪唯首是瞻,马上抱着铁蛋屁颠屁颠跑过去。
许是因为今天捡到了铁蛋,心情好,又或者是因为发现张域溪其实只是面冷心热,总之,李松岭的话突然变多起来。
“其实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猫,是一只小貍花,比铁蛋现在还小呢,不过养了没多久就送给别人了。”李松岭说着说着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沉默地低头吃饭。
“嗯,然后呢。”一直没动静的张域溪突然开口问道。
‘没什么然后了,院长说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想养活猫就给送走了,送给小卖部的老板娘了,我偷偷去看过它,被养得又肥又大,可喜庆了。’说着说着他又眉飞色舞起来,那表情好像是他给养大了一样。
张域溪看了他一眼,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淡淡道:“陈正耀那里有进口的猫粮,你不用在网上买了。”
李松岭点点头,喜滋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大儿,好大儿正在他做好的小枕头里打瞌睡。
日晟大厦十五层,陈正耀要把眼前的张域溪盯出个花来,“你问我要猫粮?你养猫了?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养宠物了吗?”
张域溪避开他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反问道:“咱们的财会组找到问题了吗?”
陈正耀冷笑一声,“你现在敷衍我都这么明显了,我学的是金融,你问我财会,而且还是问一个我从来没接触的项目。你脑子抽了?”
“所以猫粮你准备好了吗?”张域溪又把话题转移回来,他可不想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今早答应过李松岭的。
“你现在真的变了,你连养猫这种事情都瞒着我,怎么?我还能半夜给你偷走不成?感情淡了,昔日兄弟情谊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淡薄。”
“李松岭养的,今早上刚捡到。”张域溪打断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话来。
“多大啊,我看着给你配点。”陈正耀脸色立刻正经起来。
“没多大,感觉就一个月?”张域溪实话实说。
“你还真养啊。”陈正耀难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是我养的,我不说了吗,李松岭养的。”张域溪坚定重复刚才的话。
“别装了,要是没有你的允许,你那个小朋友跟个鹌鹑似的,他敢随便捡个猫回来养?骗骗哥们也就罢了,别把自己也骗了,哥们被你骗了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