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鱼心中惊喜,猜想这应该是南疆一种治疗之术,虽说看起来简单,却不想对自己的伤口有奇效。自己年幼之时也曾学过修炼之法,不过却始终不得其法,入门之后难以寸进,当时大新国师曾言自己并无修炼一途的根基,所幸自己对此并不在意。不曾想今天看到这南疆的观想图竟然有所收获。
应该是南疆与中土修炼之法的差异吧,王有鱼心想。尽管只是治疗之术,但自己走的是武夫的路,经常受伤,这简单的治疗之法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王有鱼看了两三遍,确定记住观想图运行之法后,便放下皮卷,心说休息一下,明天再开始试试这南疆独有的治疗之法。
不曾想第二天一早王有鱼便被一阵嘈杂吵醒了。他走到坊市中,看见大家面色惶恐谈论着什么。
凭着自己的好人缘,经过这些时日,坊市中的人王有鱼也熟悉了七七八八,打听之下才得知,原来这处坊市昨夜又莫名失踪了三人。前段时间只是听说有人会偶尔失踪,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处坊市生意人多,流动大,或许是走了。直到有人看见掳走人的是一只白影,而且附近的坊市也流传出白影的妖吃人的流言,大家才意识到是有一只白色的妖以附近的人为猎物。
而且这只妖越来越猖狂,以前只是偶尔有人不幸惨遭毒手,不曾想昨日行凶之后竟然接连又有三人失踪,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王有鱼也是无能为力,在凡人的江湖里自己勉强算个高手,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在边军混个百户,可遇到妖那还真是无能为力。
和大家吹了会牛,顺便安慰了一下失踪人士的亲朋,王有鱼回到茅屋,开始静心运行昨日偶得的治疗之法。
果不其然,不多时,一丝丝难以名状的气息涌进身体游走,虽微不可查,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而胸口再一次出现那种肌肉生长的痒。
只是王有鱼运行不到一刻,那些不可名状的气息就消失了,任凭他如何运转,那些气息就像不曾存在一般消失了,王有鱼一阵头大,若说自己没天赋修炼根本不能运转,可运转之后为何只有短短一刻?想问问老头怎么回事,一转脸看见老头仍在呼呼大睡。
过了午时老头才慢悠悠的醒来,不知从哪摸出半块饼啃着下酒。
王有鱼蹲在他身边问道:“老头,你那边有一卷皮卷上画着的观想之法,怎么我只运行了一刻就没反应了啊。”
老头匆忙咽下,破口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居然偷师!你知不知道偷师是大忌啊!枉我救你,供你吃供你住的,你居然偷师。”
王有鱼悻悻道:“我不小心看到的,真不是故意的!这看都看了,你要不杀了我灭口?”说完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老头看他一副无赖的样子,问道:“想知道其中奥秘?”王有鱼点头。
“想学?”
王有鱼再次点头。
只见老头正襟危坐道:“可以,拜我为师,我教你啊,拜我为师就不算偷师了。”
王有鱼咧了咧嘴,“我有老师了。”
老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拜我为师,叫我师父,和你有没有老师有关系?再说了,你们中土文庙那些圣贤,哪一个不是有几个老师的?我还是你救命恩人,我还供你吃供你住......算了算了,怎么算都是我亏。”
王有鱼心说,反正命也是老头救的,虽然有些把自己当苦力的意思,可这治疗之法对自己还是有大用的,拜师什么的稳赚不赔,于是心一横,当即跪下道:“师父,请受弟子一拜。”然后正经的磕了一个头。
老头咳了两声,“我们这里拜师都是磕九个头的。”
算你狠!王有鱼咬牙又叩了八个头。
老头拍了拍王有鱼的头,“乖徒弟,起来吧?”
王有鱼起身只见老头伸出手笑嘻嘻看着自己,不解道:“什么?”
老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什么?拜师礼啊?”
王有鱼眉毛一跳,拜师礼不是师父给徒弟吗?南疆是这风俗?
老头一副吃亏的样子道:“算了,看你身无长物的。这样,你去采一筐药,装满了回来,当拜师礼了。”
王有鱼深吸一口气,自己不久前采的药还够用半月有余。算了,我忍了,当提前去采药了。
然后背着竹篓朝山上去了。走出不远就听老头在身后喊道:“小心点,别喂了妖怪!”
王有鱼:我再忍!
傍晚时分,王有鱼背着满满一竹篓的药材往回走。
好在最近这些时日附近的山已经熟悉了七七八八,哪里有哪些药材,多久长一茬王有鱼心中大概都有数。
夕阳的余晖将王有鱼的影子拉得很长,远方的天空黑暗逐渐在弥漫。
王有鱼走着走着突然心里没由来的一惊,突然间感觉身后阴风阵阵。他突然转头向后看去,只有茂密的山林和偶尔出现的鸟鸣之声。
没有反常就是最大的反常,王有鱼在边军大大小小也参与了数十场战斗,他一直很相信自己那种对危险的天赋一般的直觉,这种对危险的来临近乎变态的直觉曾让他脱离了数次危险。
而现在心中突现阵阵凉意,犹如潮水一般冲进心海,这种冰冷的寒意是他过去从不曾感受过的,这代表虽然四下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他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联想到昨天有妖族傍晚便开始作祟的事,王有鱼只觉得冷汗直冒。
心中念头刚起,王有鱼便开始加快脚步,若是自己突然飞奔起来,只怕后面的妖物会失去耐心暴起行凶。可此处距离坊市仍有一个时辰的脚程。
王有鱼心中暗骂:都是这死老头乌鸦嘴!
突然,他心中寒意暴起。刹那间王有鱼只觉得冷汗突起,背后虽无任何异样,但却寒意逼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躲开!
只见他原地弯而后腾空转身,弯腰瞬间只见一道白影掠过。
王有鱼落地站定,只见前方一道白影浮在空中,它长着一张锥子脸,除了漆黑的双目和长着獠牙的巨口,周身皆为白色,那是一种令人感到阴森可怖的白。
看着那阴森的白影,王有鱼只觉得天灵盖一股寒气炸开,想都不用想,这妖孽必是近来四处行凶之妖。
那白影不等王有鱼有任何反应,张着漆黑如渊的巨口朝着王有鱼扑来。王有鱼想起昨日那大胡子的话,心知被这妖孽近身,一身精气须臾之间就会被吸食干净,自己就算比昨日那人能多撑片刻也无济于事,到时候免不了被剖心的下场。
打定主意决不能让这妖物近身,可自己速度远不及这诡异的妖物,只能在它攻击的瞬间闪避开来。
那白影眨眼扑到王有鱼身前三尺之处,王有鱼心神全在这妖物身上,那妖物近身的瞬间,王有鱼后撤一步,转身,抬起手刀朝那擦身而过的白影劈去。
这一劈,好似劈到了空气一般,王有鱼的手竟穿透了它的躯干,那白影毫发无损,转瞬之间调转头再次扑来,他心中骇然,这南疆妖物实在太过诡异。
见妖物再次扑来,王有鱼只得面朝妖物,双脚一蹬朝后躲开。无奈那妖物速度太快,呼吸之间竟然追上后撤的王有鱼同时伸出森白的利爪抓向王有鱼胸前。
电光火石之际王有鱼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出于本能腾手横向劈去,好似劈在一块精铁之上,手骨顿时裂开,那白影却因此被击开。
短短两次交手,王有鱼对这妖物的诡异心中已有猜想,这妖物只怕是在攻击的瞬间才是实体,其余时间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竟是无形之体,速度也因此更快。怪不得它速度如此之快却感受不到气流。
那诡异的白影面无表情地歪了歪锥子一般的头,似是对眼前这人能击退自己感到好奇,然而下一刻又再一次朝眼前之人扑了过去。
王有鱼击退这白影之际,眼角余光看见约莫丈外的树下有一根木棍,粗看之下和枪杆尺寸相差不大,那白影再次扑来之时,他朝右手边飞奔而去,那白影亦是随之而来。
凄冷的阴风逼近王有鱼后背的刹那,王有鱼抓住了那根木棍,以木棍为支点顺势将自己挑起,一个腾空从那化为无形之体的白影穿过落在地上。
那白影丝毫没有停顿继续掠来,在即将抓住王有鱼之际王有鱼侧身将木棍在身前扫过,只听“铛”的一声,在那妖物化为实体的瞬间再次将那妖物击开,王有鱼乘势后退,与那白影对峙。
短短几次交手,王有鱼已经心神俱疲,这妖物虚实变换,着实难以对付。王有鱼若不全神贯注,耗费心神,必不能如此准确抓住这短暂的瞬间将其击退。
可即使如此,王有鱼知道,至多两三回合之后,自己必定无法凝聚心神,空有余力若不能抓住这妖物化为实体的时机,自己也必死无疑,除非能在接下来两次交手中,击杀这个妖物。可王有鱼想起两次击中这妖物都犹如打在精铁之上时,只觉得杀死这妖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情急之下王有鱼想起镇南关被袭那晚,夜空中那道身影击落饕餮的银光,福灵心至的又想起自己老师给的无名枪法在最后简单的记录着一招向前刺去的简单枪法。
他曾问过老师,最后这一刺看起如此简单,为何放在最后一页?老师只是若有所思的道:简单?反正我没见有人练成。
恍惚中,王有鱼仿佛抓到了什么,全然不顾那白影再次向自己扑来。
他心中在怒吼,刺出来!刺出来!
那妖物利爪已经划破他衣服的刹那,王有鱼再次想起了那击落饕餮的银光,然后他一枪刺出。
手中木棍洞穿了白影妖物胸口,手中木棍瞬间化为木屑,自己的的右手也被反震得血肉模糊。
王有鱼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色妖物一动不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正当他放松的时间,突然的寒意在胸口炸开令自己呼吸困难。王有鱼瞬间弹起,抬头环顾望去,只见他身前身后各出现两只阴森的白影,四双漆黑的眼,在空中不带丝毫情感的盯着自己。
王有鱼一颗心如坠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