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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春情

第67章 春情

今天倒是个好天气, 一连几日的乌云都散了去,太阳露出光芒,和夏日的烈阳不同, 不会让人难受, 只添几缕暖意。

要参加的是抛球会, 免不了跑来跳去, 所以并未如何打扮,带了流苏的钗子步摇, 一根也没有带,要是丢了多不好。

谁说秋日多寂寥,只要有人在, 有新鲜热烈活泼的姑娘在, 哪里不是生机勃勃的呢?

姜浮偷懒,连场都未上就说着热得慌,要下来休息,柳先苒倒是玩得很开心。

一群花也似的姑娘, 追着坠着彩绳飘带的鲜艳绣球跑来跑去, 笑声不绝, 衣袂飘飘,本来也就是一副佳景。

姜浮懒得动, 只坐在椅子上,看人家玩闹。

雪簇眼巴巴看着, 她也挺想玩, 可惜吧, 这些都是娇滴滴的闺中娘子, 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她若上场了, 可真叫别人没有玩头了。

不由愈发怀念起来军中生活,想到此,她不禁懊恼,原来自己竟是个睁眼的瞎子,怎么就没看出来殿下和姜娘子是那种关系呢?

姜浮一边和旁边的娘子说笑,一边吃着茶点。雪簇正好也识得这位,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名叫慎瑞云,是姜浮的闺中好友之一。

她漫不经心停着她们俩说话,眼睛忽然亮起来,走进庭院的,可不是太子殿下和李端厚吗?

存心想表现一番,她直接打断了姜浮和慎瑞云的谈话,声音有些大:“娘子,快看,那是太子殿下,他也来了!”

自从上次被她撞破后,两人就再无联系,雪簇以为,这是被她知道了,两人都羞恼了,大为自责。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好机会,当然是弥补一番。

姜浮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谢闻正巧往这边看过来,目光刚一相触,他立马歪了头,和旁边的明勇侯世子去说话。

他今天明显是特意装扮过,一身白色圆领袍,花纹繁覆,不知是什么面料做得,在阳光底下分外好看,把少年英姿衬托得一览无馀。其馀饰物,玉做得蹀躞带上挂得满满当当,尽显主人身份不凡。

姜浮拿着装饰的纸扇,掩住了嘴:“小些声吧,别人可都听到了。”

雪簇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谢闻本来也没想参加球会,虽然有男女两对对抗的习俗,但他要保持庄重,就算是与百官同乐,也是骑射一类的活动。

他今日来之前,面上虽不说,但却在镜子前照了两个小时,确保一根头发丝都不出错,务必要姜浮一看见他,就被迷得转不开视线。

明勇侯世子是个懂眼色的人,看出来谢闻并不想和他多寒暄,面有敷衍,立刻识情识趣地告辞,还把几个女使都带走了。

四下无人,只馀李端厚,谢闻方才矜持问道:“她刚才看到我了吗?”

李端厚笑道:“看到了看到了,殿下别担心,奴才看到,姜娘子一见到您,都害羞得不敢露脸了。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奴才去门口站着,以免一会儿姜娘子来了,找不到人。”

谢闻脸红道:“呵,谁稀罕她来。”

李端厚笑着应是,出了门,忙去寻谢闻带来的其他人。真要命,还是要他来操劳,可不得把姜娘子引到这儿,要不然,这事可真没完了。

都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这是太子急完太监急。遇到这种事,他能不急吗?

把房门合上,刚走出院子的拱门,就遇到去而覆返的明勇侯世子。他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那个妹妹李端厚在赏花宴也见过,徐娘子嘛,也是个美人儿,可惜殿下心里被一个姜娘子绊住了,便是真的嫦娥下凡,估计也换不来半点眼神。

这两兄妹长得倒相像,和明勇侯夫人的眉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幸好没像明勇侯,他是真相貌平平。

李端厚笑问:“世子爷不是去忙吗?怎么又回来了?”

明勇侯世子道:“正巧路过,看见李公公出来,才想着过来看看。不知李公公要去哪儿?可要我带您过去?”

李端厚道:“不必,世子爷真是太客气了。东宫的那些人呢?小的有事要吩咐他们……”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感觉后脑一阵疼痛,勉强扭过头去,看到明勇侯世子的笑脸,不断扭曲。

“你……”

他怎么也未料到,这人会突然出手。

无力滑软在地。

此刻屋内的谢闻也察觉到不对劲起来,明明都快十月的天气,怎会觉得越来越热,头脑还发昏。

他想起身,去屋子外面透透气,可刚站起来,就腿脚一软。勉强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正要进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谢闻心中冷意已生,要做客明勇侯府,是他一时的主意,倒没想到,明勇侯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

身体的反应明显,他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给他下药。明勇侯的意思很好猜,无非是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认。

面前怯生生的女人轻唤了一声“殿下”,咬着唇就要来解他的衣领。前不久,在赏花宴上他们才见过,是明勇侯的独女徐霜质。

谢闻止住她的动作,忍不住轻喘了一声,勉力压下燥热,斥责道:“你也是侯门贵女,怎么能自甘下贱,做这样的事情。送我出去,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徐霜质是楚楚可怜的长相,听到谢闻的话,落泪道:“我自幼饱读诗书,自然知道礼义廉耻。可爷娘兄长都逼我如此,我又怎敢不从呢?殿下若是可怜我,太子妃之位我是不敢想的,只要能跟着殿下,哪怕做一个侍妾,我也愿意。”

她说完,看谢闻眉头紧皱,闭上眼睛,踮起脚尖要去搂脖子,献上亲吻。还有一拳之距的时候,谢闻积蓄许久的力量,给她后脖子来了一记手刀。人软绵绵倒了下去,谢闻心中愤怒,真是反了天了,明勇侯一向忠心,居然也敢做出这种事。

李端厚去了许久,也未折返,估计是被扣下了。给他下药,扣留亲兵近侍,真是好大的胆子,这跟举兵谋反有何异?

幸好外面并无别人看守,谢闻拖着沈重的身子往外跑,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是茶水?还是那炉中燃得香?

里面不仅有□□,还有软骨的成分。

谢闻现如今面临两难的处境,明勇侯夫人请的客人,都是女眷,若不是因为想见姜浮,他根本不会来。如果就这么出现在众闺秀面前,真是威严扫地。

可这里绝不能留着,一定要出去。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今天带的人好像是李寻非那个小古板,希望他能早点反应过来,来寻自己。

有女子说话声音响起,谢闻头愈昏,腿愈沈,身体也越来越烫,跑是来不及了,只能随便躲在草木后边。

明勇侯完了,他们一家子都完了。

等他离开侯府,褪去药效,一定要治他们的罪。

谢闻飞快扭过了头去,李端厚却是一个劲地对她使眼色。

雪簇奇怪,李端厚她当然也是认识的,怎么,突然眼睛生病了?

她没看出来,姜浮都看出来了,摇头叹叹气,这丫头真是傻得可以。雪簇既然自己看不出来,她也乐得装作不知,只和慎瑞云说话,心里却不断想着,谢闻想让她先低头,这却是不能的。

他是太子,她天然就弱了一层,要是再被他拿捏住,就算两人真成了婚,她必定也过得不舒服,不开心。

她才不要。

没过一会儿,有个娘子不小心歪了脚,慎瑞云的表姐拉她去补漏,姜浮一直坐着也嫌烦闷,便带着雪簇随意走走。

她特意要往园子西边走,绕过谢闻在的东边。

真奇怪,这偌大的侯府,又在举行盛会,居然一个女使下人都没看到。

雪簇还在纠结,刚才的李端厚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是十率府的人,李端厚管不了她,但也都算为一人办事,大家都是同僚。

姜浮嘲笑她:“仔细看路,跌一下可有的疼。”

雪簇根本没放在心上,别说跌一下了,她自小练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正常事。

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问问姜浮,娘子好像比她聪明得多。

“娘子,你说,刚才李公公一直冲我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啊?”

姜浮抿着唇笑:“不知道,可能是眼睛进了沙子罢。”

忽然有一阵异动,雪簇耳朵灵敏,先听到了:“咦?那边草丛里有什么?”

姜浮故意道:“不知道,可能是蛇之类的吧。”

雪簇才不怕蛇,她走到跟前,随便捡了根木棍,把枝叶挑来,看到究竟是什么,她瞪圆了眼睛,想叫又慌忙压低了声音。

“娘子!”

姜浮也跟了上去,就看到形容狼狈的谢闻。

前不久高贵矜持的模样全然不见,衣服都沾了几片枯黄的落叶,脸色是不正常的红,胸膛起伏很大。

这是?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带着疑惑,先唤了一句“殿下?”

她伸出手,想先拉人站起来。

这药性很烈,谢闻有点神志不清醒了。他擡起头,眯着眼,努力辨认出来这是姜浮,顺着拉他的力气,直接投入了姜浮的怀抱。

他声音很轻,嗓子带着哑意,和平时不一样,姜浮被她抱了个满怀,微微赧然,心里已经大概猜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闻此时的声音很像撒娇,一边把头埋入颈窝,一边小声地抱怨:“阿浮,你怎么才来啊?”

但她还是来了。

谢闻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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