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听说了吗!林捕头昨夜深入太守府,已经将府中的连环凶案杀手抓获了!”
“真的假的?不是悬赏了好几个月都没消息吗?”
“千真万确!闹腾了好一阵!那凶手似乎还是个异能者!太守府昨晚黑烟弥漫,乍一看还以为是妖风作祟,其实是无数蝴蝶遮天蔽日地在宅子里盘旋!骇人得很!”
街头的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而被传为神勇无双的捕头林奉,现如今却在秦玉骨的暂居之处偷偷摸摸。
“哈啊~~唔……你干嘛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杀人的又不是你……”
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秦玉骨打了个哈欠,好整以暇地望着一脸愁绪的林奉,秦江淮还在睡,现在天也才蒙蒙亮。
女孩眼圈严重,昨夜赶制出来的特效药总算是被粗制成了药粉,目前还差最重要的一步。
粗制药粉要需要特殊的环境进行提纯,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不足以提纯,故而只能借助太守府上特殊的宝物才能实现。
太守伏法之后,她径自离开了太守府,之后的事情也只是从林乾的碎碎念中了解到各种片段,并未了解全貌。
但确认许伯和他的儿子都已经归于坟冢,她心里也算好受了许多。
“我……这不是外面凶手被捕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嘛!今日就要升堂,万一路人被人发现,追问细节,我容易露馅……”
林奉心里的确没底,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理清楚秦玉骨究竟是怎样让太守自己承认并且伏法的,更不明白太守是真凶为何还要发出悬赏。
秦玉骨望着林奉一副坐立不安还精神奕奕的模样,心下对病情的担忧倒是少了,暗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那……那这么说,太守身体里的两个……人格?前后行动的出入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你就当是一个人有两个魂魄吧!而且记忆和性格不共通,”女孩在身上裹了张毯子,在小火炉上架了三块米糕,小心翼翼地炙烤起来,“第二人格是主要凶手,也是太守因为某些经历而产生的保护人格,一般受到刺激和特定条件下才会出现。”
“本案的条件……就是被害人想要离开?”
“不是,我当晚目睹了太守在人格变化之后的另一幅模样,他化妆成一个美少年,然后去引诱那些女人,只要她们沉醉于另外一个男人,就下手杀死。”
白色的米糕在炭火之上冒着白泡,女孩翻了个边,接着说——
“实际上那些被害人并不对太守倾心,太守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和她们真真地同房过……耐不住寂寞也很正常。”
待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再多的热情也会消磨殆尽,更何况母凭子贵,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单凭一夜的幻象,又怎能爬上主母的位置?
这也是莫迁第二人格的偏执之处,他用这和莫迁一样的皮囊与身份地位,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真正垂青,只要稍作引导,就会让他再度面对现实,从而彻底死心。
“这样啊……太守倒也是个可怜人……”
林奉比秦玉骨更清楚当年事情的经过,却无法比她看得更透彻。
“可是……太守体内有两个魂魄,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看起来和平时也没有任何差别啊!”
秦玉骨的手突然停下,她望着林奉,笑意盎然——
“那你觉得,现在在这里烤米糕的我,就一定是秦玉骨吗?”
女孩的眼神瞪得林奉头皮发麻,他连连点头。
“自然!你前后从未变过,至少在我看来!”
“那就是了,你的前后,和我的生平能对等吗?太守的一辈子,又和你的见闻对等不成?”
将米糕用筷子夹起一块,顺手用多余的粽叶包起,掰开些许后丢给林奉。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把米糕掰开来看,怎么知道里面是红糖还是绿豆?”
说完,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的绿豆米糕,皱起眉头。
“好难吃……”
林奉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红糖米糕,像是明白了女孩说的话,又像是什么也没明白。
绿豆米糕还有些夹生,女孩赶忙喝了一口茶水,干咳两声才接着说——
“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而活,活得如何也不在于别人的眼色,为了爱人而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我想爱人也不会高兴……”
举起桌边的长命锁,秦玉骨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只是这次的经历让她的心沉重得想窒息。
“只是有人不懂……不,约莫是太失败了,所以才装作不懂吧?”
这一刻,女孩眼底的落寞,让林奉突然不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他还是太守,亦或是她自己?
还是她口中那个,不属于他眼中的“秦玉骨”?
府衙牢房,太守身上依旧干净整洁,牢房里也打扫得地如水洗,这里的衙役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太守的生活虽不足外人传颂,但郡城和郡城附近的城市远比它地富庶也是事实,他们也觉得这位年轻贵族是个好官,把原本不是那么富丽的郡城建设成现如今的模样,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的会犯下这样的……罪行?
“你来这里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林乾穿着一身随意的装束,比起作为捕头时不知散漫肆意了多少,他用钥匙打开牢房,拎着一坛子酒就席地而坐。
“谁看你的笑话?你是贵族,就算杀的还是自家侍妾,传出去无非声名受损,又哪里来的性命之忧?”
他昨夜潜水之后,一直潜伏在太守府附近观察其中的情况,秦玉骨出来之后也跟他说明了情况。
他对这人,也未有多少看法,而他现在锒铛入狱,也不过是处境稍稍困苦些许罢了。
又不是像寻常百姓一般,犯了杀人这种禁忌,就得隐姓埋名地流亡一辈子,否则就是个死!
悲从中来,他暗自自嘲一声,接着把酒倒在桌子上的酒杯里。
莫迁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好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