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果
元始天尊带着我们回到南天门时，正好撞到刚刚出门的长虹，长虹见到我上前来扶我。
我担心地问道：“言煜如何了？”
“他在元华殿，烨霖仙君在给他疗伤，那边已经无大碍，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噬云那边。”
元始天尊问长虹：“噬云怎么了？”
“烨霖仙君忙着救言煜，於是将封着噬云的涤灵交给了白筠，刚恢覆九尾力量的白筠无法驾驭没有完全封印的涤灵，所以噬云逃了出去。”
“什么？逃到哪里去了？”我惊道。
长虹稳住我身体道：“你别激动小心伤口，没有逃出大殿，而是附身在白筠身上，天君他们正努力将白筠控制住，所以我急着出来找你们，我怕天君会趁乱对白筠不利。”
我本想回九重天先去看看言煜再进涤灵，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再想其他，於是跟着元始天尊快速地赶回了大殿。
回到大殿，白筠被困在法阵中，天尊和我刚进入大殿就看到天君擡手对着白筠，我心中一急没有思考就冲上前打断了天君的法术。
“你要做什么？”我质问天君。
身后的裙摆被人拽住，我转身，地上的白筠身上突然冒出黑气，漆黑的眼眸也变成了血红色。
我怔住，白筠用力，我跌坐在地上对上了白筠的眼眸。
“你长得像你阿爹多一些。”
白筠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回过神。
“你是谁？”
她的手顿了一下，浅笑道：“我有很多名字，九重天的人都叫我苏妲己，狐族的人叫我帝姬，只有一个人会主动地问我的名字，每次温柔地唤我月儿。”像似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她的笑容纯真甜美。
但是这个笑容也只维持了一瞬。
“我是青丘九尾白狐狐族的帝姬--月盈。”
我双手开始颤抖，她主动握住。
我声音颤抖地道：“青丘帝姬......你是我，阿娘。”
透过白筠的脸，我好像看到了一张浅笑的女子容颜，可是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眸时，我瞬间警惕起来。
“不对，帝姬已经被邪念吞噬了，你究竟是谁？”
她楞了一下缓缓地解释道：“我没有做什么不是吗？我只是想看看你和，和白筠。凝阳在我被吞噬前用凤凰之火留住我一丝理智，我本在沈睡中被邪念折磨得快要消散了，可是突然看到了你弟弟，便醒了过来。”
“那你为什么附身在白筠身上？”
她擡手指了指一旁的涤灵道：“那个法器没有完全封印是无法困住噬云的，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借用白筠的九尾之力将他暂时封在白筠体内，我的意识也撑不了多久。”
她的手再一次抚上我的脸。
“能在消散前见到你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今后只能拜托弟弟好好保护你了。”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她抓着我的手上，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想说自己被天君一直欺骗的委屈，想说自己的混乱，更想说不知道应当如何去表达对她的情感。
我慌乱地反起抓她的手道：“我，我不辛苦，你还没有看到白筠，白筠也还没有和你说过话，是不是净化掉噬云你就可以自由，就可以不用消散了？”
她将我拥进怀中，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头。
“答应阿娘，别去怨恨，恩恩怨怨来来去去是永不停休的，就让那些悲剧停留在我们这里，让那些仇恨永远地断在我们这里，你要带着白筠幸福快乐地活下去，好吗？”
我在她怀中泣不成声，一句应答也讲不出，只能嚎啕大哭。
我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只听到了她对元始天尊说的话。
“天尊，我就快控制不住噬云了，我会离开白筠的身体，还要劳烦您困住他了。”
听到这话，我自怀中擡起头，疯狂地摇头道：“不要！用我的凤凰之力，我是凝阳的女儿，阿爹可以帮你保持清醒那我也一定可以，不要消散！不要！”
模糊的视线中，白筠的脸上流下两行泪，不知是白筠的还是她的。
她双手捧住我的脸语气温柔地道：“也许我们还会见面，等净化完噬云，也许我会带着你爹爹一起来找你们。”
我摇头。
“骗子，你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全部都是骗我的！”
我心痛难耐，脑中混乱极了，许多画面穿插着闪过，最终晕倒在白筠的怀中。
在我晕倒后，帝姬心疼地看着我，然后将我交给长虹。
长虹接过我，眼神担忧地看着帝姬。
“你和主子......”
“长虹你又不是小孩子。”
后面的话帝姬没有说，但长虹知道，噬云净化干净那日，也是凝阳和帝姬彻底消失的时候。
“天尊。”
“嗯，没有再需要交代的了？”
帝姬摇头：“我和殿下的牵挂就是落葵和白筠，不过有一事我还想问，白筠这名字是谁起的？真好听。”
“是言煜，言烨的儿子。”
帝姬点头：“落葵和白筠以后还需要劳烦天尊帮忙照拂了。”
说完，噬云自白筠身上离开，天尊第一时间将它收进润珠中。
收起润珠，天尊唤出白云托起白筠和一旁的涤灵，他转身对着天君。
“从前我并不想过多干预天君之位，父神和凝阳要折腾我便觉得由着他们就好，就算后来狐族事变，凝阳出事我也未曾想过要去干涉和定责你。事事皆有其因果这种顺其自然的想法，却不成想让你铸成了如此多的恶果！如此德不配位，如此不知反省，那便送你去天雷之牢中好好反省反省。”
天君脚底生出云朵将他迅速包裹住，速度之快让天君无法逃离。
元始天尊看向从寒。
“为何要对鲛人族赶尽杀绝？因为鲛人族公主拒绝和你的婚事？不仅心思如此歹毒，还要助纣为虐，无法向善那便去忘川深牢中好好体验日日行於忘川却日日走不出忘川的感觉。”
云朵又将从寒包裹住，而后两团云飞出大殿，不知去向何处。
“司命星君。”
大殿中的众神仙大气不敢喘，突然叫到司命，吓了他一跳。
“司命在，天尊有何吩咐？”
“去荒芜之地通知凌寒，即刻回来主持九重天大局，处理后续事宜。再去承岷山将此令书交给蛇巳。”
司命点头问道：“那，噬云......”
“我自会处理。”
说完，天尊便带着白筠离开了大殿，长虹见此背着我跟在天尊身后。
天尊并没有离开九重天，而是去了元华殿。
元华殿内，言煜的治疗刚结束，烨霖仙君起身看见元始天尊带着白筠出现，他迎上前去接过白筠，而后将白筠放在言煜身旁的床榻上，长虹将我挨着白筠放下。
“这是怎么了？”烨霖仙君把着白筠的脉问道。
长虹见天尊已经闭目，便上前解释了大殿刚才发生的事。
烨霖仙君听后叹气道：“白筠无碍。”
长虹点头：“那落葵......”
“落葵殿下因为封印的问题，身体内的凤凰之火隐隐有无法控制的预兆，还需你多注意些。”
长虹点头：“我想回落葵体内帮她控制凤凰之火，只是此地我有些不放心，我需要一块清净丶安全的地方。”
天尊睁眼道：“言煜怎么样？”
“很严重，虽然有凤凰之力护着，但怎么说也是失了半颗心，加上与凶兽缠斗，身上重伤多处，命虽然保住了，但不知何时能醒。”
“润珠还可再坚持三日。我们先回祈灵谷，那里灵气充裕，且适宜养伤。”
“那九重天？”
“交给凌寒就可以，事必，他自然会去蓬莱。”
烨霖犹豫着问道：“那，赤鏖？”
“一起带回去。”
烨霖点头。
两日后，我在长虹的帮助下成功地控制住了体内失控的凤凰之火，醒来的时候天刚微亮，睁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长虹，我动了动手指，长虹醒了过来。
她揉着眼睛看我：“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我点头，昏睡的这两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混乱的记忆已经捋顺，混乱的感情也已经清晰。
“天君在哪里？”
长虹楞了一下答道：“天尊把他关进了天雷之牢的地下，之前关噬云的地方。”
我起身，看了一眼四周。
“我在哪？”
“祈灵谷，九重天已经乱了，只能带你来这里养伤。”
“乱了？”
长虹点头：“天君被关后，天尊让凌寒主持大局，过往冤案全部被翻出，牵扯甚多，这两日九重天一直不太平，叛逃的堕仙丶冥界丶魔界一直不消停。”
“两日？我睡了两日？噬云呢？灵蛇可与九重天的命柱相融了？”
长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道：“今早赤鏖已经醒来离开了，恐怕天君已经......噬云还在润珠内，天尊就在外面。”
我点头：“我要见天尊。”
长虹扶着我道：“你要入境？”
“嗯。入境前我会解除你我的主仆契约，你本应是自由的。”
长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默默地扶着我向外走去，走出房间时，我听到对面房间传来声响。
“对面是谁？”
“言煜。”
“他醒了？”
长虹摇头：“许是伤痛难耐，这两日总会有声响传出来。”
我皱眉：“扶我进去。”
进到屋内，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眉目皱起和苍白的脸色无不在说明他的痛苦。
长虹自觉地退了出去，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手抚上他的心口，感受到凤凰之火还在，我放心地想要起身离开，手却被拉住。
床上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看到是我他松开我的手虚弱地道：“你怎么在这？”
“听到你的□□声，想着你别是伤病恶化就进来看看。”
言煜的呼吸有些粗重，只听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天尊在哪？”
我用下巴指了指外面，然后试探地问他：“找天尊干什么？入境？”
言煜皱眉看着我，然后突然勾唇笑道：“你也想入境？”
“是。”我坦荡地答道。“但不是因为你，噬云吞噬了我阿爹阿娘，我想试试净化噬云之后能不能看到他们。”
言煜挑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充满少年意气。
“我也没说你是为了我。”
我哑然，脑中突然又想起他对仙鹤公主说的那话，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转身想要离开，手却又被拉住，我转身看到言煜笑意盈盈的。
“不是说只能一个人入境的，涤灵幻境本来就需要两个人维持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本来就是用我的半颗心所做没有我谁都控制不了涤灵。”
“那你想带谁进去？”
“原本是想带烨霖仙君的，既然你有所求，那就不委屈烨霖仙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