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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前任,她带着扭曲覆杂的表情走来。

我大概评估了一下,应该是嫌弃和厌恶吧。

随便啦!无所谓啦!她估计都不会承认和我的那一个月。

抱着有点憎恨的心态,我转过身喝酒,装作没看见。

嗯……葡萄酒的难喝程度相比与啤酒,有过之而无不及。算了,就当我山猪吃不了细糠……

“你……怎么……也瘦太多了吧!”

她拉住我一只胳膊,以至於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

与她一起过来的同学也附和:

“你咋面黄肌瘦的,咋了,转学农种地啦?”

换作以前的我,大概会笑笑不说话,因为害怕言多必失,害怕她嫌弃我不会说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这乱七八糟的人生还能再被人嫌弃点吗?好像不能了。

这么一想,豁达多了,二郎腿一翘,毫无顾虑回覆回去:

“可不是么,最近吸了些粉,那玩意老爽了!”

现场话题瞬间终止,气氛一下子到冰点。我也懒得看她啥表情,吊儿郎当喝得神志不清醒。

她这个人分手分得果断,却最后送我回家,我在车上还笑话她: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她回的啥我忘了,我那会神志确实乱七八糟。

吱呀一声,我知道是我那个破出租房的门开了,我好像忘记锁门了,她轻碰了一下门,它就嘶哑地晃荡开了。

“独居你怎么连门都能忘关……”

她的吐槽细微轻声,刚好在我耳边聚起一团热气,好像我们拥抱兴奋时的低喘。

她怎么能这么撩人,酒后软绵的身体突然像是聚了气,我猛的环抱住她,齿间轻啃她的锁骨,像是哺乳一般吸着她那象征温暖的体香。

象征正常的气息。

哐当!门又作响,我脊背连着后脑接连撞到门上,一屁股摔地上,尾椎骨疼。

她高声说了写什么,通通被我的耳鸣盖过。

“滚!”

身体里发出怪叫,近乎歇斯底里地朝她摔东西,知道她确定不会再出现在眼前,我的身体和灵魂好像才合体。

有时候,真觉得我是个分裂的两个人。

等我睡醒后,已经是深夜,一个人睡在自己的那个小破出租房,房子该有多乱还有多乱。

换做以前,她看见大概会忍无可忍地开始打扫……

我扇了半醉的自己一巴掌,不小心把眼泪甩出来,像个傻子一样无神啜泣,呼吸节奏像哭又像笑:

我竟然奢望她会可怜会关心我?

日子天昏地暗地过了几天,除了行尸走肉地工作,其馀时间都在喝酒抽烟,看着别人朋友圈里成双入对,精装华容或者振奋鸡汤,生娃育儿,我像只垃圾桶下面发臭的蛆,过着等待变成绿头苍蝇的虚妄。

唯一有盼头的,就是去医院查胃。

“不是癌……”

我无力地把单子扔进医院楼下公园的垃圾箱,坐在一旁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猛抽烟。

一个举着点滴瓶的老头步履蹒跚地路过散步。

我下意识想熄掉烟,转念又提醒自己:

我是什么好人吗?我干嘛规规矩矩!

死倔着硬抽一口,又瞥了老头一眼:

算了,就做这么一次好人,熄了就熄了吧!

悻悻地掐了烟,拍拍灰回家了。

出租房的楼道贴着都是开锁和捐/卵的广告,甚至还有帮忙讨债的。

“怎么跟大学女生宿舍厕所一样?”

回家路上我百无聊赖地读着广告,转念一想:也是,我住的这地方可不比大学女生宿舍厕所还脏!

电话突然响了,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手机号。

本以为是客户,接通对面却是一个女人毫无章法的哭诉。

听了一堆,我大概明白了,这女人是我大嫂,我哥又家暴了,这次嫂嫂忍无可忍,和他对打,结果把我哥的手打断了。

大嫂现在很慌乱,不知道怎么办,能想到的人只有我。

这件事很出乎意料,一般都是男的生理上天然占优势,这次受伤的竟然是我哥……

大嫂也是个可怜人,没父母没靠山……

鉴於我爸肯定不管事,好像大嫂找我很合理。

之前和大嫂因为母亲治病的事而联络近了点。

於是我坐最便宜的绿皮火车回去了,大嫂有两个女儿,这时候确实该我帮忙。

至於工作?这点钱的工作让我放在心上那也不太可能,随便编了个理由请假了。

见到大嫂时是在她和我哥的店里,她们房子就买在店铺楼上,来去方便,从店后面仓库走两步楼梯就到家了。

那会我哥这么个臃肿的男人吊着个石膏胳膊,正在和我嫂子吵架,店铺大门开着,进进出出几个人都瞅一眼就走了。

哥他不管生意,和我爸年轻时很像。反正他继承了家里好几个铺子,也没啥忧虑的。

我走近去拉架,她们家两个女儿正扒着门,瞪着眼睛,看着双亲吵架。

我哥似乎看见我了,但不打算把我放眼里,提起手就要打嫂子。

嫂子慌忙向我跑,没跑离我哥一步,就被一脚蹬背心上。

她重心一偏倒地,但人还是保持着向前,硬是跪着向我爬跑而来。

人有多难,才能如此失态!

我小跑过去伸手要牵她,我哥一个飞磴,拖鞋从汗脚上甩飞过来。正好摔在我嫂子后脖子上。

嫂子满头扎好的头发毛捋乱扬,见到我活似个娃子一样大哭,满脸红肿,几缕头发还吃到了嘴里。

上去拦架,我哥抄起门口印有某个男明星的易拉宝朝我砸,我伸手挡,易拉宝上的灰土扬我一身,嘴里都吃进不少土。

“我/操/你/妈逼的,毛癫婆,多管闲事!”

自从结婚被退回来,我的名声算臭了,我哥我弟更是嫌我丢人,对我也没好气。

我哥不解气,拔下嘴里叼的半截子烟,吐了口黄痰,开始去踩嫂子的手,嘴里持续输出:

“你这个娘偷爹的东西,妈了个逼,你不是发狠嘛?怎么不起来打人啊!”

这一幕像极了小时候我爸打我妈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只能开大耳机的声音去掩盖这些东西。

随着脑子强烈的一声嗡鸣,我仿佛神魂分离,身体利索地冲上上楼,待到眼前物境斗转星移,我已经啪地抄起菜板上的菜刀,瞬移到我哥身边。

刀面镜光一闪,我哥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大中午,大夏天,外面水泥地被太阳照得反光,可以看见热波浪扭曲的街道景色。

这么热的中午,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这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发病”发泄的机会。

我哥瞪着铜元样的双眼,里面红血丝爆出,一手打着石膏还护在身前,一手死死扒着腰上的伤,胡子拉碴的脸上暴汗不止。

“我……我要报警,你敢砍人我……”

“报呀!这些年报的警还少吗?警察这些年有抓过你吗?”

从我弟第一次扇我妈耳光时我家就经常报警,我也是深刻理解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是件多么无奈的悲剧。

“老子什么都没有了,身体不行了,命都快没了!怕你个嘚?看老子今天弄不弄死你!啊!”

我也是和我哥弟一个环境长大的,我的本质和他们差不了多少,脏话狠话也不是比不过他们。

我举起刀大“啊”声,对方直接抖坐在地上。

我不确定这个举刀砍人的人是不是我,更不确定我这是一时兴起还是蓄谋已久,反正我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

最后以孩子哭声结束了我发病。

医院离得近,我哥很快去医院了。我和嫂嫂留在家里,店也关门了。

嫂嫂安顿好孩子在另一个房间,我坐在卧室为我自己的突然暴力而发懵。

有种割裂感,是身体行动和我意识的割裂感,而且我很熟悉这种感觉,我以前一定也有过,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种忘记带来焦灼,就像出门忘了家里煤气是否关了,惴惴不安。

嫂嫂轻轻坐到我旁边,很久才开口:

“你和之前来的那个同学还好吗?你都不带戒指了……”

我心中略微一惊,没想到嫂子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但无所谓了,反正都分手了,我不说话,算是堵塞了大嫂的靠近。

大嫂开始欲言又止,在我打算起身出去时,她突然在我面前跪下,像电视剧里演的古代丫鬟一样泪眼婆娑:

“你带我出去吧,带我和我两个妹子(女儿)!我不要在这呆了……”

“这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啥都能干,妹子很听话,带我去哪都行吧!”

我现在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又怎么可能带上她,就我现在身无分文带上她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百般推诿,大嫂还止不住说很佩服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南闯北,还能挣钱,还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也想。

感觉大嫂的精神状态没比我好到哪去,两个神经病……还是算了吧。

最后无可奈何只能自己买票准备回去。

买票走人这事我是先斩后奏的,我自身难保,管不了我嫂子。

走之前,我在我哥已经关门的铺子那蹲着,给嫂子打电话,通知她我先走了,胃疼在这种时候来了,大热天,整的我冷汗直冒。

“嗯,你走吧……”嫂子毫无情绪,幽幽地在电话那头说完挂了。

我还担心我会忍不住被劝而带上她们。胃疼傻了的我丝毫没意识到嫂子情绪出大问题了,也怎么也不会意料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差点让我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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