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疤膏
吴王府,熙和院。
李哲也没想到自己以女人威胁太子还没见成效,现在他就先被秦嫣然以青菱威胁。
秦嫣然手持带钉皮鞭指向站在门口不入的李哲,面向浑身布满血痕的青菱说: “看到没有这就是吴王殿下,她不要以为他宠爱你几日就真的对你动心了。他连王妃都能说换就换,更何况是个妾侍”
看着明亮的厅堂已变为恶毒的刑室,李哲并没有看躺在地上衣不蔽体的青菱一眼, “身为吴王妃,秦嫣然,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吴王,何必再装模作样当初你为了娶我,对我献尽殷勤的时候,也是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秦嫣然边说边拖动着皮鞭,带血的尖钉滑过青菱细嫩的脸颊。
青菱能感受到尖钉滑过时皮开肉绽,鲜血流过下颌的温热,不想自己的可怕模样刺激到李哲,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疼得轻颤不止的身体平静下来,不让他看到她的脆弱。
李哲看到青菱故作坚强的隐忍模样,反而捏紧背在身后的双手,咬牙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着她的面,两人就如此郎情妾意,秦嫣然嗤笑, “哼,我要和离,吴王要亲自将我送回秦府,并向我的父母道歉。”
“秦嫣然,你这第一才女的脑子是吃了熊胆吗这是我们李家的天下,就秦峥的宰相之位还是本王舅舅擡上去的,你大可试试提和离。”李哲真是受不了这不知所谓的女人。
秦嫣然并不怕他,她可不像躺在地上的小可怜毫无家世背景, “哼,你休想吓唬我,我父亲门生遍天下,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秦相之女不敬皇子,妒忌异己,残害皇嗣,你说哪一条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李哲每说一句,嗓音就寒凉一分。
“你怎么知道”秦嫣然不可抑制地瞪大了双眼,连皮鞭都差点从手中脱落。
李哲眼神冰冷地看向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硕儿虽说并不得本王喜爱,但好歹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结果却被你害死了。”
“那你还与我欢。好”秦嫣然发现她真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了,他明明早已得知长子之死的原因,还来和她共赴巫山。
“这不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嘛,可你却还是怀不上嫡子。”李哲觉得她没有丝毫作用。
秦嫣然还是不愿相信,那事她让人做得隐蔽, “不,你绝不会有证据。”
李哲并没有揪着此事不放,而是继续揭她的底, “你与周靖传信的事,本王也知道,再加一条私会外男,你觉得和离后,你还能再嫁”
秦嫣然大声道: “不——李哲,你就是个魔鬼,我不会让你娶到孟钰的。”
“你做了什么”李哲目光紧盯她。
“哈哈,你求我啊!”秦嫣然自认捏住了李哲的软肋,猖狂地笑着。
李哲转过头去,不想看她的癫狂模样,淡声吩咐: “王妃得了癔症,不准出熙和院一步。”
“李哲——不许你这样对我,李哲……”秦嫣然被人控制住双臂,眼睁睁地看着李哲小心翼翼地抱走青菱。
吴王府,东阁。
李哲亲手给青菱脸上的小伤口上药,见她一直闭着眼,卷翘的眼睫一直颤抖, “小木头,这是对我失望了都不愿看看我。”
青菱闻言立马睁眼,双眼湿漉漉地看向他,小声急促道: “没有不愿,没有失望,如果你晚来一步,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说完,李哲低头亲了她完好的一边嘴角。
他温柔的气息扑到她的脸颊上微痒,青菱小心翼翼地问: “其实这都是你的计划吧”
李哲顿住,然后安抚地笑了笑, “小木头想多了,快点歇息。”
青菱却抓住他还沾有药膏的手不放他走,继续道: “你是故意推出红绡当挡箭牌,然后让王妃知道你想换掉她,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要娶孟家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抚上她的红肿的额角,李哲眸光冷冽, “小木头,知道多了,对你不好,知道吗”
“李哲,你到底想干什么”青菱流着泪,凄楚可怜地望着他, “啊你说啊!”
李哲轻柔地亲吻她的泪眼,语气冷酷, “小木头,你怎么和她一样聪明”
又听到他提起“她”,青菱僵住了身子,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小木头今日受惊了,睡吧。”说完,李哲就扶着她躺下,笑着看她睡着。
之后,李哲还是常来东阁看青菱,但俩人都没有再提起那日的事。
青菱身上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但好在伤得不深,吴王请来太医及京中名医,为青菱调制祛疤的药膏。
调养许久,青菱恢覆得不错,脸上和身上的伤痕不及细看,就与平日无异。
虽未将秦嫣然的话放在眼里,吴王还等着看太子娶孟钰,但他也没想到给太子送去木簪这招如此好使,试探着让太子出手替他做了几次脏活后,他很是满意。
即使太子还是要迎娶孟钰,又如何太子的心在那管家之女的身上,太子这不是照样乖乖听话
对於送来木簪的周靖,吴王也是刮目相看,原以为周靖只是个花架子,毕竟周靖在桃源那么久一无所得,还放走了太子。
好戏还在后头,李哲也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
金木川,将军府。
孟玉珍跪地哭求周靖不要离开, “将军,不可啊!”
一把推开她,周靖不耐道: “你乖乖留在府中,若你再敢联系义父,就别怪我不顾念夫妻之情。”
哭得梨花带雨,孟玉珍捂着肚子难受道: “阿玉已经怀有身孕两月有馀,将军就不能怜惜我们母子俩一回吗”
周靖一时顿住, “怎么会母亲不是说你……”
孟玉珍冷笑, “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虽不喜母亲的粗鄙之言,周靖还是出声低斥, “既如此,你就在府中好好养胎,并伺候好母亲。”
她是真心喜欢周靖,即使知道周靖母亲并不好相与,在周靖主动找到伯父说起婚事时,孟玉珍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可周靖常以军务繁忙而不着家,她常在府中被婆婆为难,可她也从未吐露恶言。在他回府后,孟玉珍也从未有过抱怨,即使这样,周靖也没体谅过她,他始终站在他母亲那一边。
想到他与京中吴王妃通信,这次他因着伯父不让他为堂妹送嫁而不顾军令,还有他与堂妹身边的小蛮纠缠不清,孟玉珍心中寒凉,忍不住问道: “将军真的是心悦於我,才向伯父求亲的吗”
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几息,周靖并未立即回话,而是淡然道: “好好养身子。”
望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孟玉珍哭得伤心,攥着裙摆的手变得湿润,看到掌中的红色,她没有立即唤人进屋,任眼泪变得冰凉。
*
北疆,镇北大将军府。
太子的大婚之日正好是王贵妃的芳辰日,这让孟夫人心中有些不安。
送嫁队伍早已在路上,因陪嫁物品厚重,数量繁盛,一行人走得很慢。
孟钰未随送亲队伍一起走,而是留在家中多陪伴父母,再去追上送亲队伍一起进京。
孟夫人拉着孟钰的手一直交代个不停, “王贵妃虽不是你的正经婆母,但她掌控后宫十馀年,你一定要小心,特别是因着你们的大婚日冲了她的生辰宴……”
抽出手来握住母亲的手,孟钰不大在意地笑说: “阿娘,您都说了,她不是我的正经婆母,阿益不会让她欺负了我的。”
看着她这般轻松的样子,孟夫人恨不得自己替她去面对王贵妃, “你啊,还是太年轻,当初连皇后对上王贵妃,都死得不明不白……”
在一旁的孟斌立马打断孟夫人的老一套, “怎么还提这事,圣上都说了不是她。”他不想孟钰抱着把王贵妃当仇人的姿态嫁进京中。
孟夫人气不打一处来道: “哼,这是谁说了什么就有用的明明就是王贵妃的手笔,如果阿钰懵懂地进了那深宫,不得被王贵妃吃得死死的”
孟钰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忙宽慰他们, “阿钰都知道的,阿钰能否在宫中立足依靠的是阿爷阿娘给我的底气。能否过得幸福看是的我和阿益间的信任。阿爷阿娘放心,阿钰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想到孟钰历来听话懂事,孟夫人更是止不住流泪, “阿娘信你,如果太子胆敢给你委屈受,你就回家来。”
听到夫人口不择言,孟斌摇着头叹气, “你又不是见不着她了。”
“是呀!就因为你,我都不能进京去观礼。阿钰,要不阿娘送你去。”孟夫人越想越美,破涕为笑。
看到父亲那恐被母亲丢下的憋屈样子,孟钰笑说: “阿娘别急,等我和阿益成婚后,我就带他回来看你。”
孟夫人擡头摆谱道: “也好,那臭小子还没生下来就定下了你,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身子骨不好,到时候回来的时候,别太赶着路……”
见母亲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孟钰忙将她搂进怀中安慰,望着父亲站在窗前的落寞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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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益:丈母娘真好!
阿钰:所以你要快马加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