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后半段修）

苏纯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学校的，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他的那句滚出去，化成一把利刃直直地刺穿心脏。

事情闹得很僵，没有回转的馀地。

苏纯照常上课，她的生活简单平淡，只是心里有块地方空了，不会再因为他牵动着情绪。

卫琪看出来她的不对劲，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

“闹别扭了”

苏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

卫琪在耳边絮絮叨叨: “小情侣闹别扭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苏纯没吭声，就这么听着，慢慢地脑袋放空，自动隔绝掉声音。

她想，没办法和了。

**

苏纯是南方人，当初填报志愿时，她没想太多，只想换个环境，走出去看看，就填报了江阳大学。

北方的十二月份，凶猛的冷，没下雪但是人站在外面，没一会儿脸和鼻子都被冻得冰凉，身上散发着寒气。

明明往年都捱过来了，今年苏纯却有些受不住这份冷，穿得再厚，也捂不热。

这期间，程也打过几次电话来，问她怎么回事，苏纯老实说了，程也在手机那边劝，她不为所动，来回几次，程也就没再多管。

苏纯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拿着手机，有时候点开他的朋友圈看看，有时候翻聊天记录，最后一次消息还停留在，他们打的几个小时的视频电话。

她突然想起来，运动会那几天，陈子尧那么反常，说爱她，把老宅钥匙送给她，原来，他是要出国了。

可是，他好像没打算和她说啊。

这么重要的事，苏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瞒了她好多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以至於林茵质问时，她被打得措手不及，无力反驳。

苏纯坐在教室里，心神不宁地听完课，她抱着书本，顶着刺骨的寒风往宿舍走，她低着头，忽然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她头也没擡，错开身想继续走。

手臂被人抓紧，苏纯停下脚步，擡眼看到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陈子尧穿着黑色大衣，高大挺拔，一个周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头发剃得很短，显得五官尤其深邃。

苏纯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心底酸酸的，又控制不住发热。

陈子尧笑了下，阳光又痞气， “穿这么少”

他的语气自然又亲昵，好似他们只是在吵架，她没提分手，他也没让她滚。

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不一样了，回不到过去了。

苏纯脖颈处空荡荡的，冷风顺着衣领灌进去，冰得她瑟缩着肩膀。

她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陈子尧也不在意，他摘掉围巾，把她扯进怀里，给她围上，带着他温度的布料贴在皮肤上，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

“有没有暖和一点”他垂眼看她。

苏纯一声不吭，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陈子尧看着她冻的通红的鼻尖，心有点软，声音更柔: “陪我吃个饭吧”

苏纯想拒绝，话还没说出来，她就被牵着手往前走，他的手掌宽大炙热，包住她冰凉的手，热量贴着皮肤传过来，全身都暖起来。

陈子尧带着她去校外一家饭店，里面人不算多，开了空调，热腾腾的，苏纯戴着围巾有点热，她没摘就那么围着。

“想吃什么”

苏纯摇头，她不饿。

他没再问，拿着菜单点了几个菜，等待上菜的间隙，他就往后靠着椅背，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苏纯垂着头，也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

气氛很尴尬，空气似乎凝固成冰。

陈子尧慢条斯理地吃饭，两人谁都没说话，他是真的饿，苏纯就安静坐着，陪他。

吃完饭后，推开门那瞬间，湿冷的寒风迎面剐过来，苏纯缩着肩膀，把脸往围巾里埋，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陈子尧侧身站着，替她挡风，声音混着风有点含糊: “想看电影吗”

苏纯摇头，她不想说话，太冷了。

陈子尧把她拽到墙边，他低着脖子，把她完全罩在怀里。

“我被派去南欧做一个项目，要去四年。”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破开空气，一阵一阵撞击着耳膜。

苏纯喉咙干涩，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声音闷闷的: “林茵学姐也去么”

陈子尧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缓缓点头。

“你愿不愿意等我”

苏纯无言，耳边狂风肆虐，吹的她的心颤栗抖动。

“每个月飞回来看你一次好不好”

她还是没动静。

陈子尧继续说: “每个周飞回来看你一次，每天打视频电话。”

过去很久，苏纯有点反应，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愿意。”

“四年你都等不了么”他变得狂躁， “你不是说在乎我么”

苏纯把脸从围巾里擡起来，一张嘴，风就灌进来，喉咙火烧。

“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子尧拧着眉，戾气横生，咬着牙， “我他妈没同意。”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征得对方的同意，分手时只要一方不想继续，再怎么挽留也是无用。

苏纯铁了心要分手，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陈子尧拿她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双眼猩红，压抑着要发疯的愤怒。

风越刮越猛，来往路人对他们投去打量的目光。

“苏纯，你对我服个软，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

只要她服个软，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宠她爱她。

时间分秒在过，这天是陈子尧这辈子最煎熬的时刻。

不知道过去多久。

苏纯说: “陈子尧，我们分手吧，不管你同不同意。”

他的脸色阴沈。

“我凭什么等你四年，四年这么长，谁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陈子尧气的目眦欲裂，发出低吼: “老子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了，我他妈能喜欢上别人”

苏纯被他这一吼，眼里瞬间漫上水气，嗓音也抖: “你别缠着我了，我说了要和你分手。”

几秒沈寂。

陈子尧笑出声，阴森瘆人，他哑声道: “行啊，不是想和我分手么。”

“我成全你。”

陈子尧拉着她手腕，甩上车，用力关上车门，引擎轰鸣，车子疾速驶离。

苏纯心脏跳到嗓子眼，她抓紧把手，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身子发飘。

过了一个路口，车速渐渐慢下来，平稳行驶。

玻璃浮着白茫茫的水汽，看不清外面的景，没多久，车停，陈子尧下车，环住她的腰，把她钳在臂弯里，直接从车里给她抱下来，拖着进宾馆。

陈子尧的力气太大，苏纯抵不过，双腿打着绊，她大声喊: “陈子尧，你放开我!”

她大声尖叫着，引得来去的行人纷纷侧目，陈子尧不管不顾，黑着脸，跟前台开了间房，她在他怀里挣扎，用力掰他的手臂。

陈子尧抱起她，踢开门，将她放下，她身子弹起又下陷，脑袋晕沈。

苏纯不可思议: “你干什么”

陈子尧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看，静而沈。

这样陌生的陈子尧让苏纯感到害怕，她想离开，被钳住胳膊。

陈子尧冷声: “……，再分也不迟。”

苏纯瞳孔微微放大，声音颤抖: “你疯了。”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遇见你就没好过。”

苏纯心脏酸涩，辱骂悉数堵塞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口。

陈子尧直起身摘掉手表，揣进裤兜，才说: “想甩了我是吗”

苏纯眼眶通红，别开脸不看他，她这举动像是默认他说得话，她确实要甩了他。

陈子尧不再废话，付诸行动，苏纯阖上眼，湿润的眼泪缓缓滑落，空气中有塑料撕开的声音，不言而喻。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苏纯睁开眼睛，陈子尧手臂经络暴起，神情隐忍克制。

苏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四周安静，耳边能听见他压抑着的呼吸。

陈子尧静静地看她，眼底情绪覆杂浓烈，下一秒，他突然咬上她的脖子。

苏纯疼得出了层冷汗，浑身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想喊又喊不出来，泪水盈满眼眶。

陈子尧发了狠得咬，要让她疼，要让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要给她点教训，他放开她，把没用的东西打结丢进垃圾桶，重新戴上手表。

宾馆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只剩苏纯一个人。

苏纯躺在床上，脖子处刺痛难忍，她把胳膊搭在眼睛上，陈子尧没做到最后，东西都拆了，硬生生逼停，心脏犹如被一把刀劈成两半，疼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