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料之外的“需要”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餐厅桌子上的放着两个盘子，它们紧贴在一起，从远处看不到里面的菜。
楚梓钰心里想：“搁置了这么久，起初的色泽与味道肯定不在了，忘记放冰箱了，万一坏了...”
他走到餐桌前，查看两道菜——木须肉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胡萝卜炒土豆丝已经变得有些软趴趴的了。
楚梓钰端起那盘胡萝卜炒土豆丝，想要倒进厨房的垃圾桶里，一会儿再重新炒一份。
“你去歇一会儿，剩下的我来弄吧。”
萧彧轩从他身后走来，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说道：“去看会儿电视。”
“这菜不新鲜了，味道可能不好，要不倒了吧。”
他走近厨房，从楚梓钰手里拿过那盘还未加热过的菜，用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随着咀嚼凉意与食物清淡的味道布满口腔，胡萝卜还带着甜甜的味道。
他看着楚梓钰瞪大的眼睛，又夹了一口放进嘴里说道：“凉了也很好吃，楚老师手艺不错，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回国前一阵才学的，之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每天在学校食堂吃饭，工作那会儿经常会去我爷爷那里吃。”
楚梓钰有些不好意思，他做饭的水平不稳定，会炒的菜翻来覆去也就那么简单的几道。
“真的好吃么？”
见面前的omega迟疑的表情，萧彧轩用自己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小口送进楚梓钰嘴里。
“自己尝尝。”
“真的不难吃欸！我以为会很难吃！”
楚梓钰惊喜地擡头看着萧彧轩的眼睛。
对视一瞬过后，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表现的太兴奋了，也可能是和萧彧轩单独相处在一起。
有一瞬间，感觉那维持两人之间的，那层朦胧的暮霭忽地一下散开了...
萧彧轩注视着面前的这双眼睛。
它因愉悦透露出闪亮，仿佛夜色中忽现的萤火虫。
又在转瞬间被黑夜中浮动的迷雾遮挡住，伴随着微弱地颤动，恢覆往常般澄净。
宽敞的厨房里，两人面对面站着。
他下意识向前走近一步靠近楚梓钰，想要将心中等待已久的话说出来。
“楚楚，我有...”
“萧彧轩！我饿了，先吃饭吧。”楚梓钰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说完便撇过头快步离开厨房。
看着明显变得慌乱的omega，萧彧轩稍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盯着楚梓钰的背影，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那份猜测。
在厨房“微妙”的气氛过后，两人之间变得尴尬起来。
吃晚饭的过程变得格外安静，甚至客厅钟表的走动声，有一段时间都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尴尬的氛围持续到两人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才结束。
话题是楚梓钰主动引起来的，想着刚才在厨房，是自己意识到“不对”后立刻打断了萧彧轩的话。
看对方沈默的样子，他总得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
萧彧轩从晚饭开始后，没怎么和坐在对面的omega说话。
除了夸奖对方两道菜味道很好之外，他一直沈浸在心中的那份疑惑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楚梓钰不愿跟自己靠近。
他仔细的搜索一切的可能性，又根据楚梓钰的表现逐一排除掉，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有可能的原因。
“太聪明了，不好套话”，萧彧轩心里想着。
正思考着要怎么问能得到答案，又能让对方察觉不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的omega直了直身子说话了。
於是两人“尴尬”的氛围，在有关精神病患者要承担的法律责任丶精神分裂的症状与治疗的话题下逐渐消散。
甚至，萧彧轩在听楚梓钰络绎不绝地讲述他对於精神疾病的认识时，全然忘记了两个人刚结束一个半小时的沈默。
隔天上午，萧彧轩照常去a市警局上班。楚梓钰则是像昨天一样，只不过醒来的比昨天早。
早上九点半还沈浸在睡梦中的楚梓钰被手机来电铃声吵醒。
他接到a市b区管辖派出所的电话，叫他过去一趟。
管辖派出所休息室内，alpha警员接了一杯水递给坐在对面地楚梓钰，开口道：
“楚先生，我们调查发现方澈确实有精神病史，一年前确诊的精神分裂症，我想您一定比我们了解这种精神类的疾病。”
警员低头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夹跟他继续说道：
“根据对他的盘问，我们推测他在进入您家的这个过程中，大概率是处於发病期。当然推测最后也必须要有证据来支持，我们会请专业的精神病医生来做判断。”
警方的调查确实跟楚梓钰猜测的一样。
他昨天跟萧彧轩聊了很多关於这个案子的想法。
如果方澈处於发病期，无法辨别和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么他是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根据《omega保护法案》中的内容，方澈的行为也构不成刑事犯罪。
警方也联系了方澈的家人，家人希望与对方私下解决这件事儿。
“我们已经通知了方澈的家人，他的父母不在a市住，他们表示想和您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楚梓钰在发q期内碰上陌生人出现在家里，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想着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便答应了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双方再到派出所面谈。
事情远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精神科医生给做出的判断，证实了方澈当时处於发病阶段。
他在三月份时，由於工作压力过大加上停药，导致病情覆发。
得知同城市的表妹在进行心理咨询之后就联系了她。
方澈只是在表妹微信聊天发的照片和网络上“见到”了楚梓钰。
自此他的身边就出现了“楚梓钰”，一切的相遇丶相识丶相爱仅在他的脑海中存在着。
随着这件事的结束，楚梓钰也安稳地度过了发q期，想着也该回自己家里了。
周六趁着萧彧轩上午出去买菜，他将房间里临时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打包在空箱子里，打算跟萧彧轩吃完午饭就回家去。
“今天外面太阳好晒，超市的鱼挺新鲜，中午做个鱼汤怎么样？”
最近a市持续高温，萧彧轩今早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出门。
他把提着的两个大袋子放在地板上，俯身换着拖鞋，看见门廊拐角处放着的纸箱子问道：
“那个箱子是什么？你买的东西么？”
楚梓钰听见萧彧轩开门的声音，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箱子里面是我的东西，一会儿跟你说...”
看见alpha胳膊上过分漂亮的肌肉线条，心里感叹道：“这身材...厉害”
“给我的水么？”
萧彧轩轻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玻璃杯，“谢谢~”
“买了好多东西阿~”楚梓钰弯下腰去拎地上的袋子。
袋子最底部放着一箱矿泉水，中间摆放着瓶瓶罐罐的调料，被拎起的同时发出碰撞声。
他小心翼翼地将袋子拎起来，从袋子上露出的塑料包装袋，齿轮正好戳着他的胳膊。
楚梓钰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右手在吃力地转动，心想这么沈的东西，这人怎么两个一起拎回来的。
“你开车去的超市么？”
“没有，超市没多远，来回半小时左右，就当晨练了，你别拿这个袋子，沈。”
萧彧轩一只手拿着玻璃杯，另一只手把地上剩下的袋子拿了起来，又接过楚梓钰手中的袋子
两个袋子稳当地被他拎在手里，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吃力。
楚梓钰看着面前人紧实的肌肉，扭头捏了捏自己的大臂，感叹着：“哇，经常健身就是不一样，我也应该练练了。”
萧彧轩擡头看向二楼说道：“楼上有免费的健身房，想练的话我陪你。”
说完他视线便落在楚梓钰擡起的小臂上。
一道红色划痕出现在白皙的胳膊上很是显眼。
“我看看你手腕，有道伤口，像是被什么划的。”
他动作迅速地将手中拎地袋放到餐桌上，到客厅的柜子里取药箱。
受伤的人还没有感觉的任何痛意，就被萧彧轩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我没感觉到疼，就不用消毒了吧，一会儿就好了。”楚梓钰扭动小臂，看着内侧皮肤上一道很浅的红痕说道。
“是不是刚刚拿袋子的时候划到了？”
萧彧轩拇指抚在那道红痕周围的皮肤上，低头叹了口气嘀咕道：“唉，真是细皮嫩肉的。”
两人靠得很近，楚梓钰感受着从皮肤上透过的温热，淡淡的白茶香混杂着酒精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原本没有感觉伤口传来隐约地痛感，他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将牙齿咬紧进行深呼吸，“嘶~”
“疼了？消消毒吧，家里有医用酒精和碘伏。”
萧彧轩把拇指拿开，改用手掌拖着他的胳膊。
“啊...好”
楚梓钰擡眼看着身侧人的脸，对方正垂眸在药箱中认真地翻找。
重逢后他从未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看萧彧轩的脸，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一直到鼻尖。
曾经班里的同学经常说两人的鼻子很像。
楚梓钰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将手指放在萧彧轩的眉心上。
从他的鼻梁往下滑，然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摸自己的鼻子，觉得也没有很像，自己的鼻头要比他的圆一点。
萧彧轩也会任由楚梓钰摸，而后伸手去捏捏他的鼻子，问道：“这么喜欢我的鼻子么？”
楚梓钰也毫不掩饰对男朋友长相的欣赏，真诚的回应道：“当然，你眼睛嘴巴长得也很好看。”
此刻与萧彧轩的距离，如同当年那般近。
楚梓钰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看向被对方拖住的手腕，感觉手指好似注了铅一般，指尖的酥麻感让他不自觉将手指握住。
“用碘伏，不疼的，别紧张。”
萧彧轩垂眸看着楚梓钰握紧的手，用指腹按了按他的手背以作安抚。
楚梓钰正好与alpha的双眸对上，那一刻那双眸子仿佛钩子一般将他拽入深潭之中，令他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哥”
再普通不过地称呼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楚梓钰瞬间瞥开与萧彧轩对视地眼睛，咳嗽了两声说道：“咳咳额...我没事儿的，不紧张。”
萧彧轩看到面前人瞬间通红的耳朵，强忍住脸上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开口道：“好久没听到了。”
“什么？”
楚梓钰淡定地看着萧彧轩的脸，除了通红的耳朵尖以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不自然。
萧彧轩将上完碘伏的胳膊放到沙发上，“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那个..萧彧轩，方澈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今天下午我就回家了，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这一周确实挺累的，来回跑，楚老师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你有什么想要的么？或者我请你吃顿饭可以么？”
他故意刁难道：“这么大的忙就一顿饭么？”
“那...要不转账？你大概想要多少？四位数？五位数？”
见萧彧轩只是盯着自己看不说话，楚梓钰皱了皱眉说道：“那六位数？”
“六位数都能开出来，楚老师可真有诚意。”
萧彧轩嗤笑着揉了把楚梓钰的脑袋，“心意领了，六位数我可不敢收。我想要的东西就在你们家里放着。”
“我家？”
“嗯，我想要你密码箱里的放着的那件校服，好像是当年我的那件吧？”
“嗯...是你的那件，你想要的话...没问题，可以下午跟我回去拿。”
一件十年前的旧校服，意料之外的“需要”令楚梓钰心中一颤。
从脱口而出的称呼开始，他就颤颤巍巍地走在冰面上。
萧彧轩的话让他直接坠入冰窟之中，每次呼吸都格外的刺骨，他挤出一抹笑容继续说道：“毕竟物归原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