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们

最后楚白珩骑着莫名其妙得来的新电驴，去美食街嗦粉。不过新车到底有些不适应，楚白珩没想到这电驴跑这么快，险些撞到路人。

到了常吃的米粉店。楚白珩点了一份豪华版过桥米线。正想再出去买杯奶茶配着喝，馀光扫到左边那桌坐着的人。忽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要不是已经点了单，他肯定换地方吃。

蔺笪兰有所察觉，言简意赅，吐出一个字，“谁？”

“傻逼。”楚白珩小声道。

蔺笪兰没再说什么。

这顿饭注定吃不痛快。楚白珩匆匆吃完粉，骑车回别墅。

*

h市。楚家祖宅。

秋风穿堂而过，紫竹碧浪，飒飒作响。修竹丶墨影丶白墙，宛若一幅极富神韵的水墨画。

楚泽穿过月洞门，步入主院。符明瞧见大少爷过来，迎上前去，低声道，“大少爷，老爷还未醒。”

楚泽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还没醒？”

符明也很奇怪，“许是天凉了，老爷比往日要嗜睡。”

楚泽不放心，还是让家庭医生过来，给老爷子瞧瞧。

*

十点一刻。楚老爷子用罢早膳，柳医生也过来了。

楚老爷子虽觉得没必要，但见长孙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盯着。终是不情不愿地露出手腕，给柳医生号脉。

一室之内，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片刻后，柳医生收回手，缓缓道，“老爷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亏了些气血。饮食上补一补便可以。”说完，写了一张膳补的菜单。

符明接过菜单，将柳医生送了出去。

待人走后，楚成玉哼了声，“我说了没事，你非不听。”

楚泽了解老爷子的性子，平心静气听着，待他发完牢骚。才开口将楚白珩那边的情况交代一下，道，“爷爷，你这里能看到那位蔺姓祖宗全名吗？”

楚老爷子端起茶几上的青花琛宝如意花压手杯，浅浅啜了一口，而后道，“此事你不必管，我自会处理。”语气还挺平静。

楚泽静静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吹了吹热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楚泽眉梢挑了挑，转身出去。

楚老爷子看着楚泽的离开的背影，放下茶盏，历经世事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深意。

*

既然老爷子不说，楚泽便自己去查。他拿着车钥匙，几步便出了祖宅。

符明听到轿车发动的声响，目露担忧，“老爷，大少爷他……去查了。”

楚老爷子摆弄着桌案上的兰花，闻言，丝毫不担心，“让他查。”

符明还想说什么：“可……“

楚老爷子摆摆手，“不必多说，我自有打算。”

符明只得咽下到嘴的话。

*

下午没课，楚白珩睡了一觉起来，悠闲的吃了份下午茶。而后窝在卧室画符。

因为曼珠沙华育化成功，楚白珩莫名多了些底气。尝试画高级符。其实，放在别人手上，低级符也能出正常大小的蔬菜瓜果。可到了他手上，低级符育化出的灵植，不论品质，都是迷你版的。

老爷子不说原因，楚白珩也懒得深究。他沐浴更衣，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之后，照例给天道爸爸上香。嗐，反正都是上香。楚白珩顺手也给老祖宗上了供奉。

完成欧皇必备仪式，楚白珩心里才踏实。他取了毛笔，尝试画「绮梦崔潇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绮梦崔潇符」与「白沙落日符」放一起，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前者属性对应地表枝干，后者云水属性拉满。二者配合在一起，理论上说，效果差不到哪里去。毕竟都是高级符种。

楚白珩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耗时六个多小时，最终只画出两张有符纹烙印的成品。楚白珩活动手腕，放松片刻之后，这才将两张符纸贴在选好到法器上。

总觉得「绮梦崔潇符」与「白沙落日符」配合所育化出的灵植应是浪漫温婉的。于是这回的法器，楚白珩选了一幅古画。是衍朝着名的擅长画雪的画家，柳白生早期的作品——雪梅图。

画中只有一抹艳丽的红，其馀皆是白色。但这个白是具有层次的白。白的生机勃勃，白的热闹非凡。纯洁冰冷的雪，偏就画出了人世的喧嚣之感。

高级符种出精品的概率是普通符种没办法比的。可画高级符种的时间……真的非常久。楚白珩感觉自己什么多没做，画了两张符，就已经十点多了。

好在明天没早课，可以睡个懒觉。楚白珩不急着洗澡睡觉，他先躺在榻上刷手机。

「四十四市」拍卖会的海选阶段已经开始了。用户若有意向成为这次拍卖会的卖家，只需在app上将自己要拍卖物件的信息整理好，发送给官方。官方审核通过后，就会进入核实阶段。

不过也不费事，届时会有「四十四市」的工作人员上门核验物件。如果核验通过，这物件便能放在「四十四市」拍卖。

楚白珩也想找个物件拿去「四十四市」拍卖。「四十四市」会抽取成交额的20%，作为这次拍卖的服务费，剩馀的80%归用户所有。别小看着80%，这个数额肯定比他自己拿去卖赚的钱要多的多。

就好比这次，如果没有老祖宗在。他最后肯定会以一座茶山的价格出售。说起这件事情，楚白珩现在回过头一想，忽然感觉那个爱笑的大爷也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是每个大爷都会坐拥如此资産，楚白珩万万没想到和自己摆烂的大爷是个隐形富豪。搁这儿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只有他，摆摊是真的想赚钱。

太惨了。楚白珩默默抹了把脸，坐起身，拎着睡衣去浴室。嗐，洗洗澡，冷静冷静。关上浴室门，楚白珩三下五除二，脱下身上的衣服。

温热的水流打在脸上。淌过眉眼，沿着下颌线，滴滴答答地落在锁骨，迂回积聚，而后又如潭水一般，悠悠蜿蜒而下，顺着白皙紧致的皮/肉。

浴室之中，一时间只剩下水声。像极了雨，哗啦，淅沥。又不像——雨至少不会如此，活色生香。

楚白珩洗着洗着，忽然想起齐羽保镖的身材。男人，特别是猛男，心中有着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尤其是知道自己比不过的情况下，还是不肯放弃。倔强的想知道自己还差多少。

于是楚白珩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没来记得对比点评一番。脑海中幽幽传来一道华丽低沉的男声：“不错。”语气之中透露出几分欣赏。

楚白珩险些脚底一滑，他稳住身形，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想擡手捂住自己。快速反应的脑子制止了他这个多少带着几分娘气的动作。

“祖宗欸！”楚白珩心情微妙，语气复杂，“我在洗澡。您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蔺笪兰淡淡的“唔”了声。

楚白珩傻眼了。

就“唔”一声就没了？

还真没了。

蔺笪兰没再出声说话。楚白珩一时间拿捏不准，不知道老祖宗到底回避了没有。楚白珩试探的喊了声，“祖宗？”

蔺笪兰隔了好一会才出声，不过也没说话，只吐出一个略带疑问的语气词。

“我还没洗好，”话没说全，不过楚白珩觉得老祖宗应该懂自己未言之意。

蔺笪兰确实懂了，再一次封闭五感。

楚白珩没听见动静，估摸着老祖宗已经回避了。有些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不过经这么一出，他没了洗澡的心情，连带着对自己的身材也没了刚开始的兴致。匆匆地擦干身子，套上睡衣。

走出浴室，手机刚好来了电话。楚白珩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陌生来电。属地k市。

楚白珩坐在床上，擦着头发，“你好。”

经过特殊处理，传到楚白珩耳朵里的声音全然听不出原声。或者说，是电子合成的声音。

“楚白珩，你还记得我吗？”合成的电子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语气带着诡异的恶意。

楚白珩心里毛毛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时间点给别人打电话已经十分非常冒犯了。如果你还要继续搞恶作剧，那我不介意把你送去警局喝茶。”

那头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威慑住，沉默了几秒。楚白珩啧了声，利落地掐断通话。嘀嘀咕咕说哪来的傻逼大晚上给他打骚扰电话。刚吐槽完，手机又响了。还是之前那个号码，可是属地却换成了酆都大道。

“！”

酆都大道！

楚白珩紧张，小手一抖，不小心给挂了。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楚白珩脑子里冒出两个字——玩球。

一般而言，“下边”轻易不会联系上面，除非是重大事件。楚白珩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接到酆都的电话。这让他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飞快将最近做的事情过了一遍脑子，毫无意外的发现，他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管是上面的法，还是下面的法。

可关键是，他以为是他以为。酆都来电，说明下边有事（不是什么好事）找他……而且，他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酆都要求，全力配合。可他还挂了酆都的电话！虽然是不小心的，可人……不对，鬼肯定不信。

楚白珩右眼皮狠狠跳了跳，总觉得大事不妙。

蔺笪兰弹了弹指，将那挤在他身边的两个大字弹走。安慰道，“没事，”

楚白珩对老祖宗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听老祖宗说没事，他险些真以为没事，正想喝口茶压压惊。

蔺笪兰接着道，“他们在门外。去开门。”

楚白珩险些咬到舌头：“他，他们！？”

啊。不是他想的那个“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