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买卖

拍卖会的第二天，楚泽领着楚白珩坐在拍卖台下方，没去「甲天水」包厢。

好心办坏事的楚白珩这会儿心虚的紧，大哥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俨然一个乖弟弟。见大哥没去包厢，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问。

九敏，大哥的几个好兄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离掉层皮也只剩五六七八个小时吧。楚白珩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丧气。支着脑袋坐在椅子上，那精气神，和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没什么分别。

好在黑乌鸦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表情，不然现场就得被大哥察觉到端倪，并严刑（暴栗叠加揪脸）逼供。

楚白珩转了转眸子，瞅了眼他哥，见大哥沉迷于微信聊天，神色和往日一般平静……嗯，看来那几个哥哥还挺好的，没把聊天记录发给大哥。楚白珩暂时放下心来，垂着脑袋翻开今日份的拍卖名册。

“老祖宗，有喜欢的吗？”今天的拍卖品比昨天好太多了。但是价格也比昨天高。

蔺笪兰挑眉，心里颇为受用。矜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着小登西说“我先让大哥买下，等回头把你墓掘了再还。”

“一定要用‘掘’这个字吗？”蔺笪兰发觉自己的脾气着实好了不少，听到有人掘他墓，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商量能不能换个词。

楚白珩说了个朴实无华的字，“挖？”

蔺笪兰累了，说你开心就好。

“老祖宗，你别总想着吃瓜，”楚白珩认真叮嘱蔺笪兰，“拍卖的时候，你要注意拍卖品是不是你要找的镜子。”

“我踏马什么时候总想着吃瓜了？”蔺笪兰优雅问道。

楚白珩嘀嘀咕咕，你可不就是想吃我大哥的瓜嘛。

蔺笪兰气笑了，“你大哥的瓜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和那个……”说到这里，蔺笪兰猛地停住，他扫了眼楚白珩。这货眼睛亮闪闪的，一脸期待的样子。

“呵，出息了，套话都套到祖宗头上了。”

计划被识破了，楚白珩也不慌，他抿唇笑了笑，有些害羞和腼腆，“第一次做坏事就被老祖宗抓住了。”

楚白珩虽然是北方人，但长相却不是典型的北方风格。与生俱来的江南温婉之气柔和了他的五官。笑起来时，还有一颗小虎牙，俏皮但不会显得太过活泼。给人一种孩子气的感觉。

蔺笪兰觉得还挺可爱的，便想让他多笑笑，于是道，“每找到一块镜子碎片，我就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楚白珩：“什么事都能问？”

蔺笪兰淡淡道，“我那一千七百六十七年不是白活的。”

楚白珩不信，说除非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信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放在平时，这种小学鸡才用的激将法他搭都不搭理的。可方才楚白珩的笑着实有些可爱。蔺笪兰愿意迁就他，“你问。”

“我嫂子是谁？”楚白珩立即道。

“在现场，“蔺笪兰漫不经心，“男的，年轻，可爱。”

楚白珩擡眼一望，看到的全是面具脸，他怀疑老祖宗在驴他。

“我有必要驴你？”这小登西太气人了。

……也是。

楚白珩便一个一个盯，试图找出未来的嫂子。但显然，是徒劳无功的。无他，面具遮的太严密了。

*

九点钟，第二天上午场次拍卖会准时开始。

拍卖师还是昨天那位，手里握着一柄檀木拍卖捶。拍卖品一件件被送上拍卖台，供来客选择。越到后面，拍卖品的底价越高。因为物件稀罕，不少人争抢，最终的成交价往往翻了好几番。

每隔几分钟，拍卖捶便落下一锤。楚白珩看着看着，眼皮子开始掐架。他无聊地躺在椅背上，眸光漫步目的的瞎转。一会儿看看拍卖台，一会儿又看到上方悬空的包厢……最终落到拍卖师身上。

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老祖宗刚才说的话。

在现场。

拍卖师就在现场。

男的，年轻，可爱。首先，拍卖师是男人，这点毋庸置疑；其次，拍卖师是个青年的男人。最后，他确实长的挺可爱的。

楚白珩暗觉自己终于揭开了神秘嫂子的面纱，和蔺笪兰说，没想到大哥喜欢这种男人。

蔺笪兰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

算了，让他瞎几把想吧。

这小子不给他大哥想出二十来号嫂子是不会罢休的。

某方面来说，蔺笪兰确实是相当了解楚白珩的。等到拍卖会结束，回到别墅休息时，楚白珩已经找到了二十六个符合要求的男人。

蔺笪兰知道楚白珩想要借这件事分散注意力，尽量少去想楚成玉的事情。情感上，蔺笪兰表示理解；但理智上，他不支持这种逃避的做法。

不过小登西还小，且让他多做几天缩头乌龟。

*

夜幕逐渐散去，白天如约而至。「四十四市」拍卖会最后一天。

今天肯定会有老祖宗要的碎片，楚白珩为此特意早睡了两个小时，九点钟就准时躺在床上。第二天格外精神，连楚泽都夸他比昨天帅气了不少。

楚白珩心里乐滋滋的，他在「云生结海楼」门口被唐老师拦住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消下去便僵住了。

“唐，唐老师好。”楚白珩从小到大就怕老师，看到老师宛若老鼠见了猫，只想躲，“好巧啊哈哈哈……”笑的有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是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大早来蹲点的唐不举虚伪的客套，他朝楚泽颔首，“你好，我是楚白珩同学的思政课老师。我找楚白珩同学有些事，方便回避吗？”

楚泽扯出一个礼貌的笑，说出口的话却不是很礼貌，“抱歉，很不方便。”

“……”唐不举嘴角僵了僵，“额，是我失礼了。”他顿了顿，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意，“其实，我向从你这里收购小土豆，长期合作，价格和以前一样。”

小土豆……楚白珩抓住关键词反应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唐老师，您是唐不语的哥哥吗？”

唐不举点了点头，“不语很喜欢你的小土豆，拜托我来买。”

有钱不赚非君子。楚白珩也不怕老师了，立即和唐不举敲定需要的量和总价，以及送货时间。几分钟后，楚白珩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七位数，心情大好，连扫这两日的阴霾。很豪气地请大哥嗦奶茶。

楚泽扶额，按住过于欢腾的弟弟，将人领去拍卖台下坐好。

楚白珩狂嗦一大口，嘴里嚼着弹性十足的珍珠，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个猜测，刚好大哥在身边，楚白珩便问了出来，“大哥，唐不语也是唐氏家族的人吗？”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世界上只有两种“唐”：一是「四十四市」的唐；二是别的唐。

唐不语的名字起的就很有「四十四市」的风格。楚白珩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楚泽点了点头，“他是唐是糖的弟弟，刚才那位唐老师，叫唐不举，也是唐是糖的弟弟。”

楚白珩：“……”

他脸色有些微妙，“大哥，你刚才说我老师叫什么来着？”

楚泽想到唐家的腌臜事，不由的叹了声，“唐不举。”

“「四十四市」市主之位只能由女性继承，祖训如此。因此，唐家男子地位……很一般。取名字也很随意。”其实，也不是很随意，明明带着巨大的恶意。

“长见识了。”难怪初次见面时，唐老师只说了姓氏。现在回想起来，唐不语身上的那种气质并非是超凡脱俗，而是脆弱到极致的病态。

唐老师应该很爱唐不语这个弟弟，不然也不会在唐不语身上放那么多昂贵的法器。

蔺笪兰生怕这小子又想到楚成玉这个糟老头子，出声转移他注意力，“打开拍卖名册。”

啊对！

差点忘了正事。

楚白珩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翻看名册。花了几分钟浏览了一遍，“哪一个？”

“看照片还不能确定，”蔺笪兰眯了眯眼，“但我能感觉到，它离我不远。”

楚白珩豪气地合上拍卖名册，“放心吧老祖宗，我铁定给你拍下来，堵上我猛男的名号！”

“……好。”真的，你开心就好。

看楚白珩这几天的状态，他都有些后悔和楚白珩说容器的事情。人生无非百来年，眨眼睛就过去了。如果不知道这件事，他其实能过的更开心。

蔺笪兰莫名有些烦躁，在这种心情之下，拍卖师的报价声变得刺耳难听。蔺笪兰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和楚白珩打了声招呼之后，封闭五感，遁入无我状态。

楚白珩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老祖宗就没了动静。他忧愁地嗦了口奶茶，心里直犯难……老祖宗不在，他怎么知道哪个拍卖品藏着镜子碎片？

楚白珩转过头看了他哥好几眼，犹犹豫豫，“哥呀，”

一听就是有求与他，楚泽挑了挑眉，“嗯？”

楚白珩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能不能把今天的拍卖品……全拍下来，以大哥的名义？”

楚泽皮笑肉不笑，“你再说一遍？”

楚白珩哆嗦了一下，立即缩着脖子直摇头，忙摆手否认，“没，我没说什么，大哥你听错了。”

“想拍就拍，”见楚白珩这副胆小的样子，楚泽笑了一下，“大不了后半辈子还债度日。”

楚白珩更不敢拍了，生怕大哥被他整进去蹲牢房。

方才摇头太用力，楚白珩脸上的面具移了位，楚泽擡手替楚白珩正了正黑乌鸦面具，道，“刚才逗你的，想拍就拍。”

“不差钱。”

楚白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呜呜大哥竟然该死的帅气！从大哥嘴里说出来的“不差钱”三个字，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语言了。

楚白珩乐颠颠的吹彩虹屁，说大哥就是坠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