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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惊变

第123章 惊变

白棘似乎在观察他。

梁越年慢慢咽下口中过分甜腻的糕点, 含糊不清地问:“【荆棘】?”

白棘的视角共享与体内和符岚同出一体的白团子有关,之前符岚只说是一点新时代的小科技,但是据他在神殿这些天对“教皇冕下”的观察, 并没有发现对方産生关于科研的新爱好。

那么这东西就一定经过其他使者的手。

“手术室”关闭之前,梁越年明知白棘的空间异能被禁用,却故意再次征询意见,他的目的根本不在白棘,而是在他身边一直默不作声却存在感极强的符岚。

他一早就知道了符岚的异能, 联想到梁越年见到符岚时候的回避表情,白棘很轻易能确认他们之间不仅认识, 并且存在一些他不清楚的小交易。

如果白团子果真出自【医生】之手, 白棘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符岚那个到处寄生的小家夥跟你有关吧?”

他怎么知道?梁越年缓慢眨动了一下眼睛,力求放大自己的疑惑,以逃过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明明连基本的视物能力都被剥夺, 梁越年却仍然觉得这双眼睛里藏着诡异莫测的深渊, 靠近就有被吸进去的危险,而他并不想亲自尝试。

“别装了,出来跟我做笔交易。”

“别忘了瞒着你的老雇主。”

梁越年的抗拒写在脸上, 而白棘在他出言拒绝之前, 抛出了对方无法抗拒的筹码:“金币,管够。”

刚才才下定远离危险雇主的决心轻轻碎掉了,梁越年下意识打开天眼系统,瞥了一眼自己望不到头的馀额,果断开口:“成交。”

没有人不爱看越来越多的存款, 这是梁医生的一贯信条。他不认为自己的小小私人癖好是一种把柄,毕竟他也可以选择拒绝, 虽然稍显肉痛。

“……你们在做交易吗?”一直背对着梁越年他们的陈思恩突然插话。他在外的身份是萧家的管事,很少与这些“帝国打工人”打交道,双方都不是很熟,也没有什么互动和寒暄的必要。

旁听别人的谈话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虽然当事人并没有有意回避,但陈思恩那张看上去有表情障碍的脸上仍出现几分局促。

以上出自梁越年的私人解读,他对这样常年不社交的自闭分子具有丰富的交流经验,因此他维持着和善的微笑,却并没有展露出他的热情。

——因为他从这句话里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一个愿意送上门来给钱的雇主,看上去不爱社交,因此对市场行情的了解有限,梁越年可以轻易按照自己的标准定价,对方看上去也并不会多费口舌与他纠缠砍价。

简直完美。

白棘看不见人的神色,耳朵朝发声的地方侧了一下,语气里难辨情绪:“是这样的先生,你也想与这位业务广泛的【医生】咨询一些问题吗?”

“不是。”陈思恩平铺直叙,“我想与您探讨一些问题。”

这让准备好收钱的梁越年僵了一下,他状若无意地合上天眼交易系统,假装并没有很心动。

白棘有些惊讶,不过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不排斥交谈。

“……是一些关于感情上的问题。”陈思恩面无表情地讲他有情感困惑,白棘一时不知道该感慨自己也能成为爱情导师,还是好奇对方心仪的对象。

陈思恩于是当着天平的面,坦白了自己对审判长大逆不道丶以下犯上的心思,他那双冷灰色调的眼睛总让人想起傲慢,缺乏面部表情的脸似乎又在诉说自己的无情,他只是一个被训练好的忠仆,恪尽职守,从无僭越之心。

他袒露曾经:“摆脱萧家管家的身份是第一步,家主永远不会低头看他的仆从。”

白棘似笑非笑,他等人温吞地讲完,才不急不徐地开口:“所以你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还需要征询我的同意吗?”

金色天平在他怀里安静地躺着,就像死了一样,但那只剧烈震颤的单眼又暴露了他其实听得一清二楚。

陈思恩只是借这个机会把该说的话说给该听的人,白棘立刻明白了自己工具人的地位,并且不介意配合人的出演。

……

外间的气氛一派轻松,有【医生】先前的那番话,他们都在等皇女安然无恙的好消息。

虽然使者之间的关系淡薄,与普通人类的社会性已经离得很远了,他们更多地青睐于独来独往,选择使者团更多地也是为了给“活着”本身寻一份安身之所,对帝国的未来实感不强。他们或许很难共情东陵玉在帝国政治上的意义,或者能对大多数普通的人类生活带来什么改变,但如果这个明艳璀璨的女人能活下来,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没有人急着离去。

鹤升月站在门口发怔,目光直愣愣地钉在那厚实的门板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但她很快压下了躁动的心思,并不断安慰着自己,【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了,99%的成功率,她会安然无恙的。

东陵玉是这一代皇族中第一位活下来的人,但又因为女子的身份被贵族百般为难,甚至怂恿她的废物弟弟亲手下毒,让东陵玉在寒心里走向死亡,之后……鹤升月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想到,她在犹格堡漆黑冰冷的地下沉睡了那么久,即便侥幸存活,却还要背着仇恨与对帝国的责任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死亡。

命运已经苛责她太多,她的一生充斥着太多的不幸,这次,她一定会没事的。

鹤升月把额头贴上房门,试图离她的殿下更近一点。

如果有未能凋零的神明,请你保佑她,帝国光辉如明珠的皇长女啊,我愿用自己卑贱的性命作为交换。

鹤升月想到什么,摸了摸五指上属于东陵玉的指环,又微微放心了一些。

就算真的……她也不会让殿下出事的。

“手术室”内。

彻底密闭的空间里,人生体验家已经完全把东陵玉消瘦的身影和木梳吞进了自己的场域,无形的规则按照书写好的流程运转,辐射波以规律的波频震颤。

【女巫】从一开始的惊骇很快回过神来,她知道符岚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她精心设计的【女巫实验室】对异能的封锁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如果不是对方根本不在意她,别说是复活挚友,即便是她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

火焰冲破人类的皮囊,在密闭空间外形成一道显着的圈环。【女巫】紧盯着内里发生的任何一个变化,口中呓语不断。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能感受到空间里属于小骷髅头的灵魂停止了消逝,正以极其缓慢的速率进行修复,而属于东陵玉身上的死气也正在肉眼可见的发生转移,她的唇色像洗去了苍白的浮粉,变得红润饱满起来。

死气逐渐消失。

东陵玉眼睫微动,似乎正要醒来。

但就在此时,一切规则的尽头,治疗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人生体验家像充满了气的气球,因为充入了太多的气体,“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烟花。

连接的封闭通道以惨烈的方式炸开,属于亡灵法师身上的死气瞬间失控,挨得最近的东陵玉首当其冲。

她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皲裂的皮肤紧紧裹住人体的骨骼,她不安地试图睁眼,但眼前一片模糊。东陵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就像人生突然走到了尽头,在老去靠近死亡的一瞬间,她似乎清明地看见有人破门而入,之后是鹤升月满脸的泪痕。

……别哭。

她好像张口说了句什么话,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她猜鹤升月看到了,滚烫的泪低落在深陷的眼窝,一路顺着脸颊坠落,好像是东陵玉自己的眼泪,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会有响声呢?东陵玉觉得她好像也碎掉了,正在以浮空分散的视角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终究是,差了点运气。

梁越年口里那1%失败的可能性,当真真切切地发生的时候,那就是100%的概率。

“不!!!”

鹤升月伏在东陵玉干瘪到看不出五官的身体前失声恸哭。

一边似乎是震惊到痴傻的【女巫】趴在地上狼狈地寻找,她颤抖着捡起崩裂的木梳碎片,任凭身上的火焰包裹住它们,她让木梳粘合,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灵魂为粘合剂,但是那崩裂的碎片仿佛互斥的磁铁,无论她如何努力地将它们拼在一起,还是会在松手的一瞬间立刻远离。

他的灵魂呢?

为什么感知不到了?

【女巫】聆听丶嗅闻,她顾不上任何属于女巫一族的形象,狼狈地匍匐在地上,试图找到他残存的灵魂碎片。

不,四处都是崩裂的灵魂碎片,但她狼狈地伸手去抓丶去拼,它们都像一团潮湿地雾气,瞬间就散开了。

没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白棘刚才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沉声道:“出事了。”

一直心有不安的鹤升月仿佛听到了命运清晰的愚弄,她瞬间踢开了牢固的房门,然后就看到了令她肝肠寸断的一幕。

她的殿下,她的殿下……

她几乎不敢去认,那句干瘪的丶失去所有水分的丶失去呼吸和心跳的尸体,真的属于那个人。

但她干枯的长发上又分明戴着珠串,坠着一串明亮的月牙。

白棘比所有人都冷静,他感受到了人生体验家崩裂的碎片,粗暴地伸开五指,将即将消散的碎片吃进嘴里。

剧烈的能量波在他的身体里冲撞,他撑了一下墙壁,艰难着挤出一句话:“等我。”

然后狼狈地向后跌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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