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鸡鸭鹅被收了回去, 客厅的嘈杂立刻消失。
只剩一条鱼在地上“啪嗒啪嗒”地蹦跶。
小狼赶紧把鱼也收回秘境，偷偷看了一眼路白薇的脸色，心虚地低下头。
路白薇捂着头, “把这里收拾干净。”
小狼快速掐了个清尘诀，客厅的鸡毛鸭毛鹅毛猫毛，全部消失不见。
家禽的气味也都散去了。
幸好他有法术，能迅速清理干净, 不然路白薇感觉自己会忍不住食言，当场把他扫地出门。
路白薇指着阿郁, “你以后看着他点儿。”省得他再闹出什么乱子。
秦齐贤认真地点头，“我会看好他的。”
路白薇：……
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保险。
毕竟秦齐贤这傻小子, 脑子也不大灵光。
路白薇：“卖菜先不急, 等几天再说吧。”
她得考察考察这两个人的智商, 才能放心让他们出去摆摊。
不然他俩一天就能把所有秘密抖落出去, 她可护不住他们。
路白薇这才想起来, 家里还有一个人。
寒星。
刚才那些家禽凭空出现，寒星立即起身躲到角落，没沾上一点脏东西。
不愧是杀手, 动作就是快。
“剩下的事, 改天再和你说吧。”
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 路白薇明天还要上班呢。
寒星倒也没强求，“嗯。”
他本来想知道秦齐贤的来历, 虽然今晚没能如愿，但知道了阿郁的来历也不错。
最起码，他现在知道, 他不是唯一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送走了寒星，路白薇拖着困倦的身体, 洗澡洗漱，爬上床睡大觉。
早上，上班时间。
路白薇从家里出来，刚进电梯，身后就多了条小尾巴。
阿郁将身体变成透明，偷偷跟在她身后。
电梯里人不少，路白薇不停往身后瞥，想跟他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终於从楼里出来，路白薇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回去。”
阿郁请求道：“主人，让我保护您吧，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小狼耳朵变成了飞机耳，眼睛水汪汪的，合起双手上下晃动，看上去可怜极了。
可路白薇不为所动。
“赶紧回去。”
阿郁只好可怜巴巴地回了家。
路白薇可不敢让小笨狼跟着自己。
假如她在办公室挨训，阿郁突然出现怎么办？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路白薇不希望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这天中午，她跟几个同事下楼吃饭，楼底下传来一阵骚动。
有不少人下去看热闹。
路白薇埋头吃饭，等她和同事吃完准备上楼，刚才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打听清楚了，是咱们市场部一个女生的男朋友。”
“来我们公司干嘛？”
“市场部不是经常需要出去应酬喝酒嘛？有时候一喝就得喝到凌晨，那男的疑神疑鬼，怀疑女朋友出轨，就跑到公司来闹。”
“闹得阵仗可大了，拿着喇叭喊，还在楼底下挂了横幅骂人水性杨花。”
“我去，这么吓人？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吗，非得搞这么极端。”
路白薇心想，怪不得刚才她吃饭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喊“方茜，你给我下来”。
方茜……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回到办公室，路白薇正准备午睡。
同事们还在讨论这件事。
“我刚才去市场部看了眼，有个小姑娘坐在位置上哭呢。”
“太惨了吧，男朋友这么一闹，她在公司还待得下去吗？”
“估计这男的就是故意的，想逼着女生辞职换工作。”
“他要是接受不了就和平分手呗，闹成这样，这不是毁人前途吗？”
“就是。”
大家纷纷为方茜打抱不平。
最近这两年工作本来就不好找，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结果被对象给毁了。
代入自己，谁都受不了。
路白薇终於想起来，“方茜……上次开会，市场部业绩第一是不就是她？”
“对，就是她。”
“小姑娘情商高，业绩能力突出，连着三个月都是第一。”
明明是靠真本事赚钱，平白无故被闹了这么一通，搞得好像她的业绩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一样。
无妄之灾，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下班前，路白薇听说，方茜主动辞职，连工作都没来得及交接。
陈舒悦这几天去乡镇走访，忙得脚不沾地。
路白薇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她晚上九点钟才回。
陈舒悦：【我们这边管得严，我平时都是化个淡妆，也没啥事。不知道领导今天抽什么风，突然逮着我骂了一顿，骂我妖里妖气，心思不在工作上，气死我了。】
陈舒悦：【我的心思不在工作上，难道在他身上吗？不是我加班加点赶工，他以为那些材料都是谁写出来的？电脑自己编的吗？】
陈舒悦：【昨天晚上熬夜加班，黑眼圈都快垂到地上了，我化个妆显得气色好点儿，这也不行？】
路白薇：【别往心里去，别气别气，不值当。】
陈舒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我差点气哭，烦死了。】
路白薇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别管他，老古板，别气坏了身体。】
她这边是一开会就要求女员工化妆，穿高跟鞋。
陈舒悦那边，则是不让化妆，一化妆就挨骂。
反正她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处於下位，根本没有选择的馀地。
路白薇原本打算，跟陈舒悦说说昨天发生的一大堆事情。
见她这么忙，只好先放着，等她回来再说。
路白薇下班回到家。
刚推开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吵架声。
秦齐贤指责：“你居然跟大将军抢吃的？你是不是疯了？”
阿郁理直气壮：“谁让你给我做那么少，根本不够吃。”
“我哪知道你吃这么多？”
“我是狼，狼不能多吃点吗？”
路白薇：“我回来了。”
俩人没听见，还在吵。
她加大音量，“我回来了。”
这下终於听见了，一起转头看向她。
“您回来了。”
“主人回来了。”
小狼摇着尾巴，激动地迎上来，扑进她怀里。
秦齐贤冷着脸把人拽回来。
真是小看这头狼了。
本以为他头脑简单，没想到都是装的，刚来就会争宠。
好深的城府。
路白薇问：“你们刚才吵什么呢？”
“他不给我吃的！”小狼先发制人。
“我给你那么多还不够？你还要跟大将军抢。”
趴在沙发靠背上的多多：“喵。”
“多大点事儿，再给他拿一碗不就行了。”
秦齐贤心里不服，但还是听路白薇的话，进了厨房。
阿郁朝他的背影做鬼脸。
路白薇也没忘了教训他，“你也是，没吃饱跟齐贤说就行了，抢多多的饭干嘛？”
小狼垂下耳朵，“阿郁知道错了。”
多多跳进她怀里，亲昵地蹭她的下巴。
“多多宝贝，亲亲~”
秦齐贤端来猫饭，给多多一份，阿郁一份。
多多趴在地上吃。
阿郁变成小狼，也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吃，尾巴摇得欢快。
他舌头上有软软的倒刺，吃饭可以不用筷子。
路白薇在秦齐贤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小声哄道：“好了，跟他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
秦齐贤的心情由阴转晴。
“您觉得他是小孩？”
路白薇指了指脑子，“不是小孩，他能跟一只猫抢吃的？”
“也是。”秦齐贤弯唇笑了。
“平时你稍微让着他点儿。要是他做得太过分，我替你教训他。”
秦齐贤满脸幸福，“嗯。”
他跟阿郁之间，妻主还是向着他的。
“我帮您捏捏肩。”
“好嘞。”路白薇侧过身子，做好了享受的准备。
瞥见家里的柜子，路白薇想起一件事。
她点开微信，给寒星转钱。
寒星发来一个问号。
路白薇讶异地挑眉。
他都会发问号了？
学习能力真够强的。
路白薇发了条语音，告诉他，这是昨天买辣椒粉的钱和他的跑腿费。
寒星把钱收了。
昨天从妖女……路白薇家里出来，寒星一夜好眠，没再受蛊毒的侵扰。
他思来想去，原因应该出在他抓住路白薇手腕，查探她身体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有了身体上的触碰。
合欢蛊安分了两天。
他想继续压制蛊毒，兴许……还得去找她。
隔天，路白薇一进办公室，就被经理叫去，临时加了不少活。
“这个文案不是橙子负责吗？”
“橙子今天请病假。”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路白薇点开手机，在没有领导的社畜群里问了一句：【橙子你怎么了？还好吗？】
橙子虚弱地发来一条语音，“我不太好，从昨天晚上回来就一直在吐，到现在浑身都没力气。”
路白薇：【那你先休息，再不舒服记得去医院。】
橙子：【嗯嗯。】
看到其他同事聊天，路白薇才明白怎么回事。
昨天市场部有个局，因为方茜走了，缺人，来他们这边叫人。
橙子是她们部门最年轻的小姑娘，打扮时尚漂亮，就被当壮丁拉走了。
到饭局上，一杯接一杯灌酒，把胃给喝坏了。从包间出来，橙子就一直在吐，从凌晨吐到早上。
今天自然没法来上班。
路白薇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开始做两人份的工作。
下午，人事部的人提着大蛋糕进来，祝贺路白薇生日快乐。
“我们一起给小路唱生日歌吧。”
人事部的几个小姑娘拍着手，合唱生日歌。
“这是公司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在新的一岁，继续成长，继续朝着梦想出发。”
“谢谢谢谢。”路白薇尴尬地道谢。
等她们走后，办公室的同事也纷纷送上祝福。
大家一块把蛋糕切了，当今天的下午茶。
陈姐八卦地问道：“哎，薇薇，公司发的礼物是什么？之前我过生日，给我发了一件公司的文化衫哈哈哈哈。”
“我看看。”
路白薇打开包装，是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黑色笔筒。
陈姐：“这个不错，起码能用得上。”
正好路白薇桌子上放着些零碎的杂物，她一起放进笔筒。
社畜在工作日，哪有真正意义上的放松。
即便是一年一次的过生日，也只是匆匆走个过场，很快就再次投身忙碌之中。
路白薇今天想早点回去，忙得一下午都没擡过头。
终於赶在七点半，把所有工作完成。
“我先走了啊。”
“好，回去跟朋友好好放松放松，今天你生日呢。”
“嗯。”
路白薇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拎着包下楼。
她在打车和坐地铁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在生日这天奢侈一把，打车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车来，结果路上晚高峰堵成了粥。
车走走停停，半天挪不动地方。
幸好她不晕车，不然这一趟非得吐不可。
路白薇看向窗外，太阳早已落山，楼群缝隙里的天空被夜色笼罩，越来越暗。
街上灯火如龙，商场的巨大广告屏亮得惊人，各色光影不断变换，循环播放着新楼盘，信用卡和消费节的广告。
家里的秦齐贤打来电话：“妻主，您买了东西吗？”
“什么东西？”
秦齐贤看着手里的透明盒子，“是一个方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圆圆的，白色的东西，闻起来很甜。还是寒星送来的。”
路白薇笑了下，“朋友给我买的生日蛋糕。先放冰箱吧，我回去还要一会儿。”
“生日？您今天过生辰吗？”
“嗯。”
“您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操办。”
路白薇被他的话逗笑了，“操办什么，吃两块蛋糕就好了。”
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大户人家似的。
爸妈打来电话，路白薇跟他说再见：“我先挂了啊。”
“喂，妈？”
“薇薇，下班了没啊？”
路白薇看向窗外，“早就下班了。”
“今天还好没加班，我给你银行卡转了钱，你待会儿看一眼，想吃什么就买。”
“嗯，知道了，妈。”
“本来想到你那去一趟，结果你爸痛风犯了，我还得留下来伺候他，就不过去了。”
“怎么又犯了？这次严重吗？”路白薇说，“不用特意过来，这两天又不是周末，我没时间陪你们。”
“不让他吃海鲜，他嘴馋忍不住，可不得犯病。哎，我听你那边有喇叭声，你在外面呢？”
路白薇坐直了身子，“啊，我跟舒悦准备去商场。”
“那你们两个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闺女生日快乐。”
“嗯，再见，妈。”
路白薇长长呼了口气，身子向后，靠在座椅上。
蛋糕是陈舒悦帮她订的，今天早上六点钟，她就收到了陈舒悦的消息：【薇薇生日快乐！！我正坐着大巴车去乡下呢，今天特别忙，估计只有这会儿有空看手机。我提前给你定了蛋糕，大概在你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送到，你别忘了开门取一下。生日礼物等我回来，咱俩见面的时候再拿给你，mua~爱你！】
陈舒悦现在还在乡镇，她得周末才能回来，哪有时间陪自己去逛商场。
宿舍群里的姐妹们也发来生日祝福。
以前大学的时候，每次有人过生日，都会在宿舍热热闹闹地过。
点一大桌子好吃的，大家有说有笑地一起吃，吃完饭打牌或者看恐怖片。
有几回，她们还躲着宿管，关上门偷偷煮火锅煮饺子。
那时候除了作业和绩点以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每天过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只有崔雨桐留在北城读研，其他人选择了出国，或是回到老家所在省的省会。
路白薇跟崔雨桐偶尔还能见上一面，跟其他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找不到。
她还堵在路上。
家中，寒星送完蛋糕，正准备走，被秦齐贤拉住。
“你先别走，留下来帮忙。”
阿郁这才看到寒星，兴奋地跑来，“无名哥哥，你来啦。”
寒星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秦齐贤，“帮什么忙？”
秦齐贤急匆匆吩咐道：“今天妻主过生辰，我还什么都没准备，你赶紧去超市买点面条和鸡蛋回来。”
“鸡蛋我这里有。”阿郁从秘境里拿出一把沾着鸡毛的鸡蛋，捧在怀里。
“那就买点儿面条，再买点儿红枣，花生。”
“知道了。”
寒星转身下楼。
秦齐贤冲进厨房，开始忙碌。
今天没炖鸡，现在开始炖鸡汤也来不及了，幸好有排骨汤。
“阿郁，拿点青菜。”
“哦，好。”
阿郁拿出一大把水嫩的青菜，“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
秦齐贤洗干净青菜和鸡蛋，把鸡蛋放锅里煮上，青菜挑出里面的嫩芯。
嫩叶待会儿煮进面里，剩下的菜适合清炒。
秦齐贤在厨房柜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小包红糖，可以煮上红糖蛋。
“哎呀，没准备酒。”
从前泰山王生辰宴上，最少不了的就是美酒。
阿郁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可乐，“这个是酒吗？”
“不是。”
他又拿出一瓶蚝油，打开闻了闻，“那这个呢？”
“也不是。”
“我去找无名哥哥，跟他说买酒。”
“你知道超市在哪吗？”
阿郁摇头，“但我能找到无名哥哥。”
“你快去快回，别让外人看见你。”
阿郁变为透明，直接从阳台上飘了下去，他循着追踪术法，在超市二楼找到了寒星。
“无名哥哥。”他小声喊。
寒星回头，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你来干什么？”
“他让你买酒。”
“什么酒？”
阿郁想到冰箱里的东西都是黑色的，“要……黑色的。”
寒星微微皱眉。
黑色的酒？
他买好面条以后，走到酒品区。
“这个，这个。”阿郁找了一瓶最黑的。
主人肯定喜欢黑色，所以冰箱里才有那么多黑瓶子。
阿郁上手就要拿，落在别人眼里，就会是一瓶酒凭空飘起来，又凭空消失。
寒星一个箭步冲上去，从他手里抢走。
“别乱动。”
阿郁扁了扁嘴，不敢乱碰东西了。
买完东西，寒星推着购物车准备离开。
阿郁看见花花绿绿的零食，立马走不动道了。
“无名哥哥，我想要这个。”
寒星不为所动。
他拉住寒星的胳膊，“你帮我拿。你不帮我拿，我就自己拿。”
寒星闭了闭眼，耐着性子拿走一包零食。
“我还想要这个。”
阿郁又看上一盒巧克力。
“这个。”
几大包薯片。
“还有这个……”
“已经装不下了。”寒星压低声音，“你还想不想回家？”
阿郁抓了抓耳朵，连忙道：“回，回，我们这就回去。”
主人就快要回家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真是笨脑子。
结了账，寒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秦齐贤一见到他，“怎么买了这么多？你待会儿要给别人送货？”
寒星走进门，把东西放桌上。
“他要买的。”
他指了指阿郁。
秦齐贤气不打一处来，举着锅铲教训他，“你是狼还是猪？买这么多，你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吗？”
家里的银钱本就吃紧，还来了这么一个花钱如流水的。
他买东西之前，就不会为妻主想想吗？
阿郁缩了缩脖子，掏出一把灵气氤氲的石头，“我丶我有灵石……”
“灵石有什么用？连个馒头都买不起。”
阿郁委屈巴巴，眼里渐渐漫上湿润。
寒星打断了秦齐贤，“行了，赶快准备吧。”
秦齐贤看向墙上的钟，“糟了。”
妻主快回来了。
他赶紧拿起面条和其他东西，进厨房忙活。
阿郁耷拉下耳朵，垂头丧气，“无名哥哥，我是不是给主人添麻烦了？”
他脑子笨，还嘴馋，好像只会闯祸。
“我叫寒星。”
阿郁唰一下擡头，“是主人给你起的名字吗？”
寒星：“……是。”
“哇，你现在也是主人的仆人了吗？”
主人的仆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齐贤忙得焦头烂额，“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赶快进来帮忙。”
阿郁：“我来了！”
寒星考虑了两秒，走进厨房。
“把这些花生剥了。”阿郁怀里塞了一小碗花生，“还有这些蒜。”
“你是杀手，切水果会吧？把这些水果洗干净切了。”
寒星也得到一小筐水果。
“厨房站不下，你们去客厅弄。”
阿郁和寒星被赶到客厅，一人抱着一个盆忙活。
厨房里电磁炉和气炉一起开着，抽油烟机呜呜作响，翻炒声和炖汤咕嘟咕嘟的声音，一秒钟也没有停歇。
寒星切着水果，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来干什么的？
好像是接了个单子，过来跑腿送东西。
然后就莫名其妙被留下来帮忙，又是采买，又是洗水果。
这是他该干的吗？
阿郁叫起来，“哎呀，无名哥哥，我的眼睛好辣。我是不是要瞎了？”
寒星的思绪被打断，擡头一看，阿郁剥完蒜，揉了揉眼睛，眼眶立马就红了。
寒星一把将他提起，丢到洗手台边上，“赶紧用水冲。”
阿郁直接用蒜香味的手捧起水，往脸上一泼，“哎呀，更疼了。”
寒星不耐烦，一手摁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扬水泼。
“好点了吗？”
“好多了。”阿郁直起身子，眼眶红彤彤的。
秦齐贤大喊一声：“蒜剥好了吗？我等着下锅。”
“好了好了！”阿郁赶紧把剥好的蒜端过去。
几颗好好的蒜，被他剥得坑坑洼洼，不过好歹是把皮剥干净了。
寒星也把水果都洗切干净。
“我这里还有灵果，比这些好吃多了。”阿郁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大桌子。
“太多了，一样一个就够。”
“哦。”
阿郁一样找出一颗，跟寒星一块洗干净。
寒星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唰唰唰，徒手切水果，比机器切得还快。
“无名哥哥，你真厉害，我也想学。”
寒星：“你学不会。”
阿郁撇嘴。
他想伸手拿一块果子，被寒星毫不留情地拍开手腕。
阿郁咽下口水，乖乖收起手。
过了会儿，他忽然睁大眼睛，“主人回来了，你弄好没有？”
“好了好了，快过来帮忙端菜。”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挤进厨房。
“先端那个。”
“小心点儿，别把汤撒了。”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门口传来翻钥匙的声音。
路白薇在车上被堵了一路，完全没脾气了。
她现在只想回家吃顿热腾腾的饭，再抱着多多睡大觉。
钥匙，钥匙……
路白薇刚找到钥匙，还没等插到锁眼里，门就从里面打开。
她一擡头，怔住。
“妻主/主人，生辰吉乐。”
秦齐贤和小狼寒星站在门后，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青菜鸡蛋长寿面，满眼期待地祝贺。
当然，祝贺的话是秦齐贤和小狼说的。
寒星只是站在旁边凑数。
路白薇楞了一会儿，情不自禁露出笑颜，“谢谢你们煮的面，辛苦了。”
“这是长寿面，您快尝尝。”
路白薇接过筷子，尝了两口。
“怎么样？”秦齐贤迫不及待问道。
路白薇发自内心地夸奖：“不错，好吃。”
汤面热乎乎的，直直暖到心底。
上面不仅有青菜，荷包蛋，还放了红枣和花生，足见用心。
秦齐贤拿出一个热鸡蛋，在她身上来回滚了几圈。
最后，“咔嚓”——
在她头上敲开。
“恭喜妻主，您开窍了。”
路白薇忍俊不禁，“开什么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小的时候过生日，爸妈也会拿鸡蛋在她身上滚，说是可以去晦气。
把这个鸡蛋在头上敲开，如果一下就能敲开，说明小孩开窍了，脑子聪明。
可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也要开窍！”小狼抢话。
秦齐贤把敲开的鸡蛋丢给他，“把这个吃了。”
小狼剥了壳，把鸡蛋往嘴里一扔，一口吞了。
“现在我开窍了吗？”
秦齐贤：“早着呢。”
“好了，你们先让我进去。”
路白薇拨开两个挡路的幼稚鬼，终於走进玄关，反手关上门。
秦齐贤连忙邀功：“妻主，面是我下的。”
小狼举手：“鸡蛋是我拿出来的。”
只剩下寒星。
三个人都看向寒星。
寒星默默来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