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万寿节，崇定三年的万寿节是当朝皇帝与三皇子一同庆贺的。周岁宴便能同皇帝一起受百官朝贺，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荣耀。

身为三皇子的养母，陈沅娘在上首向众人敬酒。顾扇书，崔恕，吴奢窈三个有身子的，自是安安心心的在自己寝殿里养胎，未曾出席。

底下的朝臣议论纷纷，“听说三殿下抓周抓的是陛下做储君时先皇赐的扳指，想来陛下定对三皇子寄予厚望……”

“殿下还小，这会儿能看出来什么？再说三皇子毕竟是罪妃所出，身份实在谈不上高贵。陛下正值盛年，日后还会有更多皇子，且看着吧。”

“慎言，慎言哪。若是恰好被御史台的哪位大人听了去，小心明日早朝参你一个妄议帝妃皇子的罪名。”

“御史台的那群老东西是不足为惧。倒是徐老丞相几日前告老还乡了，也不知会否对宜妃娘娘造成什么影响啊。”

“哎呀王大人，你这话倒是说到点上了。我听我家夫人说过，宜妃娘娘在宫里那是最不受待见的啊！啧啧啧，这话你我也就私下说说，可千万低声些啊。”

……

转眼到了七月十二，顾扇书临盆，生下三帝姬。太后为三帝姬赐名为钰，意为珍宝。顾扇书被顺理成章的晋封为嫔，在内务府选的字里头姜聊择了“肃”字作为她的封号，确也跟她这个人相衬。

即算是太后赐名，又被越级晋为肃嫔，可从四品的身份依然不能亲自抚养帝姬，只得过继给哪位主位妃子。

“陛下…臣妾不敢奢求再多，只求陛下为钰儿寻一个待她好的母妃。”顾扇书醒来只对姜聊说了一句话，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朕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姜聊亲自来探望她，等她苏醒才离开。

“何安，上次说到锦儿的养母时，你说哪一位膝下还没有子嗣来着？”

“回陛下，如今从三品以上的妃嫔中只有章贵嫔一人无子了。”

“章氏。”姜聊默默念着，随后又赞许似的颔首。“明日一早你再去景和殿宣旨，这会儿也不知兰贵嫔有没有用晚膳，摆驾承明殿吧。”

“臣妾恭贺陛下又得一位帝姬。”吴奢窈上前行礼，面上带着些喜色。

“不是说了不必多礼吗，快起身。”姜聊将她扶起，“窈窈用过晚膳了？”

“刚用过。陛下可要用些小厨房刚刚制的莲蓉玉珍糕？”吴奢窈示意无花将糕点呈上来。

姜聊捻起一块送入吴奢窈口中，“朕知道你最爱吃这个，可是不论什么都莫要贪嘴才好。”

吴奢窈嗔道，“自臣妾有了身子之后，陛下就变得啰啰嗦嗦的。”

姜聊故作一副苦恼状，“朕都是为你好，你却嫌朕唠叨。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唉！”

“哎呀，都是臣妾的错。”吴奢窈给姜聊顺着气，“陛下今日公务不甚繁忙？”

“朝政总是忙不完的，多来陪陪你与皇儿也好。”他目光一转，落在了吴奢窈摊开在一旁的话本子上，“朕记得你从前不爱看这些，怎么如今也看起来了？”

吴奢窈捧起话本子翻看，“前阵子臣妾有孕，各宫娘娘都来了贺礼。这话本子是章贵嫔所赠，臣妾偶然一读竟觉得还不错，闲来无事时便当个消遣。”

姜聊连声啧啧，“原以为章贵嫔是个踏实的，不想……”

“赠臣妾话本子就是不踏实了？那臣妾还看得欢呢，陛下这是将臣妾一路给说教了。”吴奢窈假意嗔怪，“陛下你也真是的，臣妾得圣恩庇佑，每日伴驾自是有事情做。你把章贵嫔娶进宫却也不去瞧她，她又无儿无女的孤单得紧，再不排解一二就要得心病了。”

“这样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姜聊轻揉她鬓角，“朕已决意将三帝姬给章贵嫔抚养，窈窈莫要为这些事忧心了。”

“她若知道定会感念陛下恩慈。”吴奢窈心道又完成大事一桩。

隔天景和殿领旨后，宫人侍婢皆道是兰贵嫔为她求的恩典。章顺虽然疑惑她这样做的目的，却也还是一早来承明殿谢恩。

章顺行的是跪拜大礼，“兰贵嫔恩德，嫔妾铭感于五内。”

虽说同位间有封号的身份高于无封号的，但行此大礼也是着实太过了些。

“你与本宫同在贵嫔位，如此怎么使得？”原本吴奢窈还懒懒的倚在榻上，见状赶忙下榻要将她扶起。

“还请娘娘容嫔妾叩完三首。”章顺又磕了两个头，才容吴奢窈将她虚扶起来。

她说的诚恳，“娘娘恩情嫔妾无以为报，今后嫔妾会以娘娘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