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这个毒这么难解的吗?爹爹,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帮她?”
怀钰轻咳一声,尴尬地别开眼:“这个……不用罢,珠珠,我们走罢。”
沈葭也是老脸一红:“走罢走罢,我也饿了。”
“真的不用吗?”
思思还在问,眼睛不停往房内瞟,流风和苏慎赶紧一人架起一条胳膊,将她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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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怀念出来时,已经不知时辰几何了。
天上挂着一轮满月,他是在看着又圆又大的月亮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夜是中秋。
十六年,距离他登基,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年头,他也度过了十六个没有亲人的中秋,别人家过中秋,都是阖家在一起赏月,吃月饼,猜灯谜,只有他,只能一个人登上高楼,遥望天上明月,猜想着他的爹娘去了哪里。
其实又何止是中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哪一个节日,他都是这么形单影只地过来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的话总是没有说错的。
谁知道今年中秋,他们一家人,竟然稀里糊涂地聚在了一起呢?这曾经是他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心情竟然十分复杂,他只知道,自己并不感到喜悦。
喜宴已经结束,只剩了满桌的残羹冷炙,杯盘狼藉,不少人喝醉了,有的人倒在桌上说胡话,有的人在撒酒疯,还有的人比起了武,众人东倒西歪地围成一圈,时不时地发出喝彩声。
沈葭坐在长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跟旁边的谢翊说话,看着他满头的白发,不禁生出一丝心疼,他终生未婚,没有子女,从前沈葭以为他会跟小蓬莱的陆婉柔有结果,可后来也不了了之,陆婉柔最终嫁给了一名商人做妾室。
想来舅舅这一生,也实在是太累了,他没有后代,就意味着没有继承人,本来怀念是个好苗子,所以从小他就悉心教导怀念,却没想到后来怀念当了皇帝,只能放弃,等到思思出生,他又视如己出,亲自教养,可惜思思完全继承了爹娘的品质,烂泥扶不上墙,只想着行侠仗义,对看账本做生意没有半分兴趣,弄得谢翊七十岁高龄还在岗位上,无法退休,他这一头白发,其实是愁白的。
沈葭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主意:“舅舅,要不我再生一个,你好好培养一下,等他将来长大了,继承你的家业。”
“……”
谢翊头疼地扶住额角,冲怀钰道:“快把你老婆带走。”
“我是说真的!”
沈葭还不死心,被怀钰一把捂住嘴,笑呵呵道:“舅舅想找人接手生意了?这个简单,我们此行去英吉利,他们那里盛行什么股份制,什么公司,这个老詹懂,我让他来跟你好好说说……”
谢翊起身道:“不了,我累了,先去睡了。”
“舅舅,我送您!”
怀钰赶紧跟上去。
沈葭醉得眼花缭乱,思思似乎也醉了,伏在她膝上打盹,旁边的篝火映衬着她们的面容,显得这一幕出奇的温暖。
思思偶然睁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们看的怀念,不禁抬起脑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以为自己看错。
“哥哥?”
沈葭回头望去,笑着招手:“念儿,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来娘这儿。”
怀念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抬腿走过去,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
“母亲。”
“长高了,”沈葭伸手比了比他的头,“上次见我儿,还只到这里呢。”
怀念这一瞬间,很有想哭的冲动,这才明白他一直念念不忘、宁愿孤身走上万里找寻的,不过是这声“我儿”。
不知是不是火光照耀着,他的眼底多了几分湿润。
“母亲……”
沈葭拍拍他的肩,笑道:“你爹来了。”
怀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了向这边走来的父亲,他眼底的动容逐渐消失,最终凝结成一片冰霜。
沈葭将他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道:“你们父子俩聊聊,思思,走。”
思思一头雾水:“啊?为什么要走?爹爹来了。”
“要你走就走。”沈葭拉着她走了。
“喝酒吗?”
怀钰笑着递出酒葫芦,换来的只是怀念的猛力一撞,他冷着脸,与他擦肩而过,怀钰的肩被撞得生疼,葫芦也掉在地上了,洒落一地酒液,他捡起来,龇牙咧嘴地骂道:“臭小子,浪费我一壶好酒。”
他将酒葫芦往腰上一别,大步追上人:“跟爹这么久没见,不聊几句吗?”
“喂——念儿!”
“念儿!”
“儿子!”
怀念一直在前充耳不闻地走着,听见这句“儿子”,却是脚步一顿,折返回来,揪着怀钰的衣领,怒道:“别这么叫我!”
怀钰任他揪着,脸上笑眯眯的,拎起酒葫芦,晃了几晃。
“喝酒吗?还剩半壶。”
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