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关于他的存档,可也没有找到,这个人的存在就这么在史书上被无情地抹去了,可在怀念遥远的记忆里,他依稀记得一个人,那人的面容相当模糊,可他的声音很好听,会给他唱童谣、背唐诗……
“小时候,我总是怀疑,流风才是您的亲生儿子,至于我,呵……”
怀念满面自嘲,眼眶中已经充满泪水。
怀钰扬手就揍了他一拳,恰好砸中他的胃,痛得怀念身子一缩。
“这一拳是替你娘打的,”怀钰没好气道,“臭小子,你侮辱我还是侮辱你娘?你就是老子亲生的,用不用给你滴血验亲?”
“沈思才是你亲生的,我不是!”
怀钰挑起半边眉毛,仿佛觉得稀奇似的:“你一半大小子还跟小姑娘吃醋,羞也不羞?儿子能跟姑娘一样吗?你像思思一样给我撒个娇试试?”
怀念想象了一下自己吊着他胳膊撒娇的样子,顿时汗毛倒竖,眉毛都纠成一团,又说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干脆道:“我不当皇帝了,你当去。”
“放屁,过了今晚,赶紧给老子滚回北京!”
怀钰利落地起身,递给他一只手。
怀念想了想,还是拉着他的手起来了,松手时,一句话在他耳畔响起。
“念儿,你是一个好皇帝,为父以你为傲。”
怀念悄悄抿起唇角,嘴上却说:“我还是讨厌你。”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怀钰淡淡一笑:“听见你说,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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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晚,不少人已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怀念坐在篝火旁,抬首望向天上的圆月,忽然觉得,中秋节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他身旁坐下。
怀念一惊,回头对上一双丹凤眼。
“你……你醒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想起方才的某些场景,脖颈也悄悄染上了粉。
“饿吗?这里有烤羊腿。”
燕如玉接过他递来的羊腿,却不急着吃,挠挠脑袋,试探地问:“听说……你是皇帝啊?”
“是啊,”怀念板起面孔,故意恐吓她,“对当朝天子下药,燕三娘,你该当何罪?”
“啊?我我我……”燕如玉百口莫辩,“我不知道啊,是……是你爹娘求着我,我才……”
眼看怀念脸色越来越黑,她又吓得住了口,欲哭无泪地想,把皇帝给睡了,这要判个什么罪?五马分尸还是诛灭九族啊?
“你……你要杀了我吗?”
怀念道:“不,我要带你进宫。”
“进宫干啥?”
杀个人还要进宫去杀?不会要让文武百官都来观刑罢?也太麻烦了。
怀念瞥她一眼,轻轻笑道:“进宫封你为后。”
“啊?!”
燕如玉手一哆嗦,烤羊腿掉进了火里,火星四溅。
“哥哥……哥哥!”
思思从远处跑来,左手挽着苏慎,右手拽着流风,冲怀念兴致勃勃地喊道:“哥哥!不是……皇兄!要放烟花了,我们一起去看罢!”
“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怀念嗤之以鼻,想了想,又说,“想叫哥哥就叫罢。”
思思点点头,好奇地看向魂不守舍的燕如玉。
“燕姐姐怎么了?”
“她没事……”怀念话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人呢?”
“谁呀?”
“爹和娘!”
“咦?”思思奇怪地东张西望,“刚刚还在这里呢……”
太行山夹道上,一辆青盖马车缓缓地行驶着,驾车的人头戴斗笠,时不时地扬一下马鞭。
车帘被人掀起,男人听到身后动静,转身道:“别出来,外面冷。”
“我想跟你待一起。”
沈葭自顾自在他旁边坐下。
怀钰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刻都离不了老爷是罢?”
“呸!要不要点脸!”
沈葭啐他一口,脸颊升起红晕,这么多年了,岁月似乎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丁点痕迹,依然肤白胜雪,只是添了些成熟.妇人的风韵,不管过了多少年,她脸红的模样依然令怀钰怦然心动。
他摘了斗笠,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坐我腿上来?”
沈葭摇头,只是靠着他而坐,忽然,砰地一声,万千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响,似流星四坠,他们抬首望去,焰火倒映在眼瞳里,流光溢彩。
“烟花好看吗?”
沈葭摇摇头,笑着说:“不及你当年送我的那一场。”
那一年,有一个少年,为了逗他心仪的女孩子开心,买了满城的烟花,足足燃放了半夜,整个金陵城都被照亮,无数行人仰头惊讶地看着这幕,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比那更美丽更盛大的烟花。
当烟花散尽,夜空又重归寂静,鸟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