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进班级后两人依旧在门口，周姐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说：“不能以貌取人啊。”

“我可没以貌取人过。”俞合说。

这话让周姐有点下不来脸，稍稍正了色，嗓音悠悠的：“我都是为了他们好。”

说着，女人又忍不住长叹：“我看了卷面了，她这次的政治，考得是真的好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俞合捂着花茶杯，偶尔看下天，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迟浔现在怎么样了。”

那说到一半的声音似是中途断了下，周姐极快地说：“我记得前几次的联考迟浔都稳居级一是吧。”

“年轻杀杀锐气也好。”俞合说，“一直一帆风顺下去，谁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呢，命运一切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教室从宋瓷踏进来时，就开始鸦雀无声，冒出零星的几声“夏姐” 、“早啊夏姐”、“卧槽大佬来了通通闪开”，方艾一路听得直乐，沈鸣几乎是一路直奔找他浔哥，眼睛简直泛着光一路边跑边嚷嚷：“浔哥呢，浔哥人呢。”

宋瓷跳到位置上，已经有人提前帮她拉开了座位，她注意到那不是他们班的，而是总待在谢语然旁边的那个女生。

宋瓷礼貌说了声谢谢。

那圆圆眼镜的女孩就笑：“不客气哦，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语然，咦语姐你去哪，谢语然你别走啊。”

宋瓷的视线往后转，只看到后门往外谢语然一道稍纵即逝的影子，女孩步伐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宋瓷却猛地停住了，视线从窗户外的阴影回落过来，偏到后桌少年黑色翘起的一丝头发上。

仿佛对外边一圈的喧闹熟若无睹，迟浔正趴着睡觉，略显精神不济，他整颗头都埋在手臂里，额头洇出点红来，看不到正面的脸，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桌上，手背上自然垂落的筋脉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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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条长腿蜷在课桌底下，显得整个桌子拥挤又狭窄，他不做声趴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些讨论成绩的声音里一声不发地睡觉，宋瓷下巴压上他课桌，叫了声“哥哥”，迟浔的食指隐约颤了下，整个人仍然寂静着。

“之之，让浔哥睡吧，他好像真困了。”一旁的沈鸣转过头来，刚好看见宋瓷的头转向迟浔的课桌，抱着一丝好心引开宋瓷注意。

宋瓷也非常贴心，立刻将头转了回去，刚好上课铃声响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帆布鞋的年轻女老师。

小何老师抱着语文书走了进来，书本搭在桌子上，原本乱哄哄的教室在一刹那安静了下来。

铃声完全结束的时候，几十道视线全都盯住了小何老师手里的那叠卷子，原本还沉醉装睡的迟浔也醒了，抬起颗头来，宽大的后背紧挨着墙壁瓷砖，眼眸漆黑微冷，甚至都有点空洞了。

小何老师的视线扫过学生，最后落在倒数第二桌的宋瓷脸上，清了清嗓：“这次的联考成绩已经出来了，相信这次的成绩能让很多人检验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有人退步有人进步，有人持稳有人仍在厚积薄发，成为一匹黑马，无论最后取得了怎样的成效，这些都在激励着班级每一个人。”

不少头颅低着没动，还有的眼神空洞，靠着墙角默不作声。

小何老师将试卷交给课代表，边让人发下去边说：“每一次考试都是检验现阶段的最好机会，一定t要学会提高效率，不懂就问，这些成绩无论是好是坏，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学会从自身入手，举一反三。”

教室里安静无声，在剧烈的压抑气氛里，陡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声，因为小何老师打开了大屏幕投影，excel表格中，清晰地倒映出班级里每个学生的成绩，从单科成绩到全科，从全校排名到联考排名。

前十个都被标红了，但是最引人瞩目的，是前两行的排名，宋瓷迟浔两个名字就并在一起，一上一下，班里同学意外地发现，原本总是置顶的位置top1的那个位置，此刻正居于第二，不高不低，被上面那个1字压着。

迟浔的瞳孔倒映出一片反光，他抿了下干涩的唇，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水，眼皮底下，前桌的少女安安静静仰着颗头，一条石膏腿垫在空椅子上，像只劈叉的兔子，瞧着乖乖软软的。

他们全都在看着小何，小何老师的鼠标慢慢往下滑，眼睛扫过数张或沮丧或窃喜或疲惫的脸，轻轻咳嗽一声：“都拿到自己的试卷了吧。”

“拿到了。”

“有了。”

迟浔将视线收回去，落到自己的卷面上，头也低了下来。

“要么读应试教育的书，要么别读，要么通读，想得太多读得太少，不上不下作茧自缚，困上一层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小何老师说，“过去的成绩不是唯一的标准，能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