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黑黑的，显得有点呆样，被抱上了后座，也不知道动，小半截石膏腿就翘着。

迟浔看了她两眼，有点放心不下，但转念一想宋元温好歹是她爹，人亲爹都没说什么，霎时就关上了车门。

宋瓷的脸在玻璃车窗后面显出形状来，望着车窗外的宋元温和迟浔交谈，也不明白为什么迟浔把她放下就走了。

宋元温作挽留：“不上车吗迟浔，我给你们一块送回去。”

“不用了宋叔叔，我跟我同学一起，你载夏夏就可以了。”迟浔说。

宋元温重新回到了副驾驶上，宋瓷的视线中，迟浔撑着伞逐渐走远，整个车里只剩下熟悉却又陌生的父亲。

宋元温回到驾驶座里，顺手打开了音乐，放的是旧派的“glitch hop”，不像他之前总听的德彪西、勃拉姆斯，似乎在南洲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被打磨成了另一个人。

雨外倾斜的影子，南风一泓雨。

宋元温没有注意到宋瓷的出神，整辆车在雷电交织的雨光里朝外飞冲出去，发出低沉的轰鸣，双涡轮增压驱动，使得汽车刹那冲破了雨幕，犹如野兽一般。

宋元温将口香糖递给宋瓷，宋瓷说：“不吃。”

宋元温对宋瓷的疏离也没有什么责怪，反而乐呵呵的。

男人眉头舒展开，摸着方向盘，犹如抚摸着珍贵至极的东西，说话时眼睛里带上了一丝自得色：“宋瓷，你知道什么是北欧幽灵吗？全碳幽灵的漂移，带你感受下压迫感。”

回答他的是宋瓷冷冷的声音：“我看到了。”

宋元温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有点失望，他嚼了嚼口香糖，很快就与自我和解了：“小孩子不懂车。”

过了一会儿，他似想起来这次的正事，笑眯眯说：“听说这次考试你考得不错。”

“嗯。”

宋元温说：“我闺女，真厉害。”

宋瓷的眼睛略微扬了起来，她抿着干涩的唇，想听宋元温还会说什么，但他忽然却问：“最近钱够不够用啊，我打在你卡里的生活费你怎么一分没动，唉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这是你袁阿姨的一点心意啊。”

宋瓷原本好端端的，被他那句话挑动了神经，她忽然发了脾气，冲他喊道：“是啊，袁阿姨的心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是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宋元温有点愣住了，随即讪讪摸了摸鼻子：“我们亲父女还谈什么你的我的，我老了以后我的不都是你的嘛。”

宋瓷深呼了口气，她后背还靠在车座上，也不做声了，宋元温的手挠了挠头，片刻后，决定将宋瓷的暴怒归咎于小孩子青春叛逆期，这样一想又乐呵呵起来，好声好气地跟宋瓷说话：“别生气啊囡囡。”

“大不了爸爸再给你一张别的卡，里面就只存我的钱，跟你袁阿姨没关系的。”宋元温说。

可惜面对这句话，宋瓷没有任何回应。

“你要接我回家了吗？”宋瓷忽然问。

宋元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好像从那个爱吹嘘的大人的角色里解脱出来，有点干干巴巴：“啊。”

他们临到那个拐弯口，大雨将地上的雨水溅出一片泥泞，又被车轮碾过，红绿灯再度亮起的时候，宋元温车车开往的方向，依然是迟家方向。

宋瓷脸上原本的神情全都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宋元温脸上出现一丝狼狈色，安抚道：“等我把你阿姨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宋瓷啊，再在你迟叔叔家再住段时间你看行不，你现在不也挺好的？都拿了年级第一了。”

“好得很，那你回来干什么。”宋瓷t的态度却变得很糟糕，仿佛那一刻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满是愤怒又失望地冲着男人说，“你只管当你的新女婿好了，回来找我做什么。”

宋元温没做声了，半晌，眼睛也很难过地低着，看着雨幕。

空气像是定格了。

宋瓷的手背蹭上脸侧，抵住脸侧过头去看窗户，在良久的沉默里她情绪又慢慢平息下来，轻轻问了一句：“弟弟的病还没有好吗？”

宋元温诚实回答：“其实早就已经好了，你袁阿姨让我说他没好。”

宋瓷就不说话了。

汽车一路行驶到迟家才停了下来。

宋元温敲门进来时，恰好听到带戴舒正在训斥迟浔，骂得劈头盖脸：“你把你妹妹还回去了？你真的把你妹妹还回去了？！迟浔，我看你真的是！”

那个男孩子首次一声不吭，低着头任母亲数落，一句顶嘴也没有。

迟盛明平常都是随便戴舒教育，但这回反而替迟浔说话了，他不免轻轻摇头说：“可是夏夏本来就是元温生的啊，人带走女儿没错。”

戴舒气得直嚷嚷：“可是明明说好了让我给他养着，这才住了几天，怎么可以这样，他该不会想把夏夏要回去吧，这哪可以啊！”

“袁洁说好了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