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尚荣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黄羊肉，李琦立刻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心里暗想：这家伙，油腔滑调，上次把杨一知骗得团团转。
他忽然有了个主意，想要整整马尚荣。
“大家听我说个事儿，这对你们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李琦清清嗓子，面对着在场的三十个知青宣布。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什么。
“明年春天，公社要新设一个耕读小学，打算招聘两名老师。我妹妹景鸿雪已经确定是其中一名老师了，还有一个脱产老师的名额，你们谁有兴趣试试看？”
一听说脱产老师，大家的眼睛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棒梗挺直了脖子大声叫道，“李琦，咱们俩都是从四合院里走出来的，同乡一场，你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吧，这个教师的名额就让给我吧！”
李琦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锐利地瞥了棒梗一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有什么资格张口就要求我把名额让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贾梗同学说得没错，我和他确实都是从同一个四合院出来的，但要说你当老师，那可得有点真材实料。先说说，二元二次方程你懂不懂？”
“二元二次方程是什么玩意儿？”
棒梗摸了摸后脑勺，傻傻地问，立刻引来一片哄笑声。
“你这家伙，连方程都不知道是啥！”胡东进咧着嘴嘲笑，同时高举手，“学长，我也报名！”
“还有谁愿意试试？”
“我！我！还有我！”
……
三十个知青都不愿干体力活，都想抢着当老师，李琦无奈地抓了抓头皮，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这样吧，我现场给大家出一道题，谁能在半小时内解答出来，这个名额就归谁！”
“成交！”
江德荣恶狠狠地瞪了胡东进一眼，就算我当不上老师，你也别想当上！
胡东进挥了挥袖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谁怕谁啊！咱们题目上见真章！”
李琦示意每个人都准备好纸笔，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初三物理的题目。
李琦面对知青们的迷茫和焦虑，冷静地在宿舍里踱来踱去，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们急得团团转的神情。胡东进偷偷瞥了眼江德云的答案，发现对方一片空白，忍不住低声咒骂，显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绪。
这些知青们一个个咬着手指，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板上那道物理题，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看穿！这道题真是讨厌！
“热容比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就看不懂呢！”有人小声嘀咕。
李琦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基础的题目，竟然难住了这帮所谓的“知识分子”？
他在宿舍里慢慢地踱步，目光在每个焦虑的知青身上扫过，就像一名严格的老师审视着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知青们坐在炕上，焦虑地挠着头皮，显得十分烦躁。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只剩下十分钟，大家要加快速度！”李琦瞥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提醒道。
胡东进趁着李琦转身的机会，偷偷伸长脖子去看江德云的答案。江德云大大方方地挺起身子，把白纸递给他看。
“真是个废物！”胡东进见江德云的纸上什么也没写，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真是蠢货！”江德云瞥见棒梗伸长脖子，一脸无助地四处张望，心里暗自咒骂。
至于棒梗……
李琦索性直接站在棒梗旁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让棒梗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说学长，考场里三十多个考生呢，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棒梗终于忍受不住，有些恼火地问。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同一个四合院出来的，有句话叫‘亲不亲故乡人’，我不照顾你，还能照顾谁？”
李琦轻笑一声，轻轻戳了戳棒梗的额头，“快点儿答题，只剩两分钟了！”
棒梗瞪了他一眼，看着那张一片空白的试卷，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半小时后，李琦清了清嗓子，“各位学弟学妹，机会已经给你们了，能不能成为老师，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现在，所有人停笔，开始交卷！”
胡东进伸长脖子看了看江德云的试卷，发现上面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顿时松了口气，得意地笑起来。
“管他谁当这个老师，只要江德云那家伙没戏，我就满意了！”
江德云也瞥了一眼对手的试卷，同样是白卷，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别看你平时风光无限，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原来跟我半斤八两！”
李琦皱着眉头，看着妹妹收上来的试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十个知青交上来的试卷，二十张空白如雪，毫无痕迹。
剩下的十张虽然写有字迹，但大多错误连篇。
李琦将这些白卷一张张挑出，随手丢进炉火中，然后仔细审阅那十份带字的试卷。
荒谬至极！
说什么铁球和棉花球一样重，真是荒唐可笑。
还有那个谁，竟然说加热到九十度的铁球不烫手？
真是……
当李琦翻看到最后一张试卷时，眼前忽然一亮！
那字迹清秀，解题步骤条理清晰，最终还给出了正确答案！
这是谁的卷子？
李琦细看名字，秦琪！
好，就是她了！
“秦琪是哪个？”李琦举起试卷，大声询问。
“是我，是我！”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女孩举手，李琦点头，“大家注意，这就是正确的解题方法，我宣布，秦琪通过考试，将成为半截沟公社耕读小学的民办教师！”
“是我吗？”秦琪难以置信，向旁边的杨一知确认。
杨一知对她一笑，竖起大拇指。
“谢谢学长，我能当老师了，太好了……”
“不用谢我，你是凭自己的实力赢得这个机会的。”李琦闻了闻炖肉的香味，锅里炖的黄羊肉和土豆已经香气四溢，他冲大家挥挥手，“饭好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小胡，你那股子热情和对乡村教育的执着我明白，但这事我已经安排给六队的副队长李琦去处理了。你想当老师的话，就去跟他商量吧，哈哈！”
韩主任这老滑头心里清楚得很，胡东进和李琦两人八字不合，他却故意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李琦。
“别跟我提李琦，他刚刚把民办教师的位子给了秦琪！”
胡东进一提到这事儿就火冒三丈，但不得不在心里暗自佩服，秦琪那卷子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连宿舍里的那帮懒散的家伙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看，这事儿办得，秦琪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有什么办法呢！”韩主任听完，眼珠子一转，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
“秦琪当老师我没意见，她确实有两下子，李琦的妹妹我也没问题，毕竟我不是她哥的对手，但是……”
胡东进左右看看没人，从裤兜里摸出十块钱，偷偷塞到韩主任手里，“咱们学校是不是可以考虑再增设一个体育老师的岗位？上面不是一直强调要培养又红又专的人才嘛，咱们得把教育这摊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韩主任不动声色地将钱掖进袖口，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老陈商量一下。主科得有老师，体育也不能缺人啊。”
胡东进笑得眉眼弯弯，不经意间，透过窗户，他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江德云和贾梗。
这两个家伙跑到公社来有何贵干？
门被推开，江德云和贾梗两人嬉皮笑脸地走进来，挡住了韩主任的去路，“主任，我们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们俩也想加入教师队伍，你看怎么办吧？”
“现在语文、数学、体育老师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有空缺了。”韩主任被他们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按了按袖口，解释道。
“胡东进刚才说得好，教育工作者要全面发展。体育老师有了，但美术老师还没着落。我自学过绘画，花鸟鱼虫不在话下，就让我自告奋勇当美术老师吧。”
“我在家时就喜欢摆弄东西，要不，就让我当劳动老师吧。大小也是个老师职位，我不挑剔。”
贾梗厚颜无耻地说。
“哎呀，就这么个小学校，才二十多个学生，却要这么多老师，这像什么话！”韩主任气得直跺脚。
一个简陋的小学，竟然要配备五个脱产老师。
得了，你们这三十个知青全部去教书，一个人包一个学生得了！
“韩主任，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让胡东进教书，我就非教书不可；你要是不让他教，那我也辞职不干！”
江德云双臂交叉在胸前，语气坚决，把胡东进气得直磨牙，“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找茬？”
“混账东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江德云毫不示弱，挺起腰杆，眼睛瞪得溜圆。
“别忘了，这里头还有你的亲生孩子呢！”棒梗不阴不阳地拍拍江德云的肚子，气得江德云差点给他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我们已经有三个民办教师了，现在还剩一个体育老师的位子，你们商量一下谁适合担任这个职位，或者让李琦来决定也行！”
韩主任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到点了，我下班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这个滑头家伙直接把难题推给了李琦，自己则轻轻松松地回家享受去了。
三人互相对视，气鼓鼓地走出了门。
“体育老师这个岗位，绝不能让你这个有问题背景的人来担任，免得带坏学生！”
胡东进怒目圆睁，瞪了江德云一眼，江德云则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虽说是小人物，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给韩主任的钱，别想赖账。咱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啊，棒梗！”
正当两人争执不休时，盗圣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红印泥塞进了口袋，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胡东进贿赂韩主任，想当小学的体育老师，这事儿要是抖出来，胡东进，你猜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胡东进气得脸色发紫，浑身颤抖，他猛地推门出去，“跟你们这俩蠢货说不清！”
江德云在后头喊道：“慢走不送，别走错了地方！”
胡东进直接走到供销社，掏出一块五毛钱，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然后直奔六队队长蒙克力的家。
李琦正在屋里用心制作一张饭桌，忽然听到外面狗叫声，透过塑料布一看，原来是胡东进来了！他心里暗想，这家伙来准没好事。
胡东进敲了敲门，笑着说：“学长，你正忙呢？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我刚才去镇上，韩主任说学校还需要一个体育老师。你看看我这身材，这身高，当体育老师不是正好吗……”
李琦是个机灵的人，一下子就识破了韩主任的伎俩。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韩主任的意思我懂，不过多加个体育老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个老师得有真材实料，才能教得好学生。你回知青点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试试，明天早上八点到这里来测试。”
“好吧。”
胡东进本想送点礼，让李琦点头答应，哪知道李琦看穿了他的心思，还把招聘的范围扩大了，让他凭空多了不少竞争对手。
“真是个混账！”
胡东进愤愤地离开地窨子，连带的，连刚才买的半斤大白兔糖都没给李琦。
“事情没办成，还想吃我的糖？做梦吧！”
刚走出地窨子，胡东进一抬头，又看到了江德云和棒梗。两人像是门神一样守在门口，把原本属于两条细狗的位置都占了。
“汪汪！”细狗气得直叫。
看到胡东进，两人得意地笑了，“胡老师，被陈学长耍了吧！我早就说过，别玩那些小聪明，想当体育老师，就得有真本事。”
“我怕你？”胡东进和他们对峙起来。
这时，景鸿雪推开门，直接泼了一盆水出来。
“都滚远点！”
“哎！”
两人身上被水溅了个透，狼狈不堪地走出六队，彼此眼神里都带着火星。
“真是个笨蛋！”
“你才是大笨蛋！”
李琦叫来木仁，让他去把多桑喊过来。他站在众人面前，拍了拍多桑的肩膀，“大家看好了，只要你们能跑赢这个八岁的孩子，那就是我们半截沟公社耕读小学的体育高手了！”
大家哄堂大笑，女孩子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位学长是不是在逗我们玩呢？这么个小不点，能跑多快？
“你们别小看多桑，他从小就跟哈吉斯爷爷上山打猎，我哥哥都比不上他的速度呢！”木仁有些生气地维护着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