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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 40 章

正是黄昏,书房内点了几盏灯烛。

昏黄光线下,陆衍提笔书写。

“刘通判你现在不能进去,我们世子在休息呢。”

门口一阵喧哗,紧接着书房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陆衍擡眸,见到刘据那张肃寒的脸仿佛并不奇怪,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刘大人来了,快请坐。”

刘据脸色阴沈,本欲直接发作,却不知为何又忍耐了下来。

陆衍示意观庆给人斟杯茶。

刘据没动,撕破伪装讽声道:“世子爷是何时发现的?”

陆衍思忖了下道:“约莫半个月前吧。”

刘据:“那世子为何不即刻上报。”

今日下属突然来报截获一封陆衍向上京递交的书信,上面清晰明确地陈述了路州的真实情况,通判及上下官员养匪为患,残害朝廷命官。

亲自看完那封书信刘据一阵后怕,不敢想,若是信若真的递交到皇上的手里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下场。

还好,这封信被拦截了下来。

外面已经被府衙的兵士围了起来,料对方插翅也难飞,这让刘据的心中稍安。

未听对方答覆,刘据擡目见到书案前将将写完搁笔的陆衍,冷哼一声道:“世子爷不用写了,您先前的书信已经被当日留驻的守将给拦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抹得意。

“倒是未想到刘通判在路州竟真能只手通天。”陆衍语调中仿佛真的含了一丝惊讶。

他将写完的信折好,放进信封。

刘据不平对方到了现在仍处变不惊的面容,冷声道:“世子爷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陆衍抿唇一笑,挑眉问:“本官身后站着淮平侯府,又是朝廷命官,通判难道要杀人灭口不成。”

对方在此时搬出自己的身份,在刘据看来无异于是害怕的举动。

他哈哈一笑,“世子说错了,下官在给朝廷的呈文上会写,巡抚查出前几任的官员皆死于山匪之手,陆世子为解决山匪之祸,亲自带官兵前往,却中了贼子的奸计,不幸身亡。”

陆衍:“几任长官皆死于山匪手中,朝廷会起疑,到时候再派钦差和官兵来,刘通判就不担心山匪那边会抖露出风声。”

刘据掀唇道:“世子不用担心,在钦差来之前我会彻底将那群人解决,再将一切罪责推到他们身上。”

陆衍点点头,不由赞叹:“死无对证,好计谋。”

刘据轻叹一声:“世子知道得太多了,请恕在下不能放您回京。”

仿佛一切都不能怪在他头上。

陆衍轻笑道:“刘通判胆子真大,不过有一项你说错了。”

刘据面色不虞:“何处?”

“那群山匪已经死了,如何替你顶罪?”陆衍道。

刘据先是一惊,随后又觉得对方实在唬人。

他咽了口唾沫,振振有声道:“不可能,城中官兵皆听我调动,没我命令,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

陆衍笑了笑,道:“若不是路州兵士呢。”

外面骤然火光阵阵,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你竟然有援兵!”刘据反应过来刚刚对方一直在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外面突然出现的那些人有可乘之机。

书房里现下只他和陆衍两人。

刘据连忙冲外喊:“来人,快来人,给我杀了……”

陆衍一脚踹过去,刘据声音戛然而止,猛地倒在地上。

他虽是文官,但也是自小强身健体,是以这一脚委实不轻。

有人跑进来禀告:“世子,外面的人都已经解决了。”

陆衍颔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他一半面容隐匿在光线昏暗处,瞧不出什么情绪。

刘据嘴角咳出血来,冷汗直冒。

“将人先关进地牢。”陆衍冷声道。

路州即将迎来一片血洗,但城中的百姓们却大快人心。

官兵直接冲进府里拿人。

有的刚从小妾房里押出来,衣衫不整地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面前,羞愤欲死。

“王县丞今年讨了四房小妾进门,我说他怎么这么有钱,原来都是从咱们交上去的银子里扣的。”

“真不要脸。”

“砸死他。”

……

人声哄闹,一时之间烂菜叶和秽物都往那些被押解的贪官身上丢去。

一个黑甲将军抱臂道:“这回你办了这么大个案子,回到上京,陛下定得好好赏你吧。”

旁边的陆衍轻声道:“江兄放心,递交陛下的信件我提到了若是这次没有江兄你的帮忙,定会十分曲折。”

江望亭挑眉看他一眼,兴味道:“公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会来事。”

江望亭是陆衍曾经在书院的好友,因性子太过桀骜跳脱,被江侯下放到青州军营美其名曰打磨心性。

得知刘通判与盘踞燕山的山匪有勾结,且城中官兵尽不可信,陆衍立马去信给了这位在隔壁青州担任将领的昔日同窗。

江望亭感叹:“一晃三年过去了,我还怪想我们家老爷子的,你问问陛下能不能给我调回上京。”

陆衍答应下来。

江望亭又问:“要不要去青州玩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陆衍摇头道句不必,“在下还要去趟扬州接妻子。”

**

刚回到扬州时,还是春天,一晃眼,便换上了薄衫。

冯玉蓁又来到了那处小院。

阮昔娘的肚子已经显怀了。

肚子里日益长大的胎儿并没有动摇她想要逃出去的决心。

阮昔娘不耐烦地对看守她的丫鬟道:“我坐在这儿又不会跑,你去厨房端两碗解暑的蜜水过来。”

相比于上次来,院子的看管放松了些。

等丫鬟离开,冯玉蓁从袖袋取出准备好的路引和户籍。“这是你先前要的东西,你母亲和弟弟明面上能查到的是在淮南老家,但其实她们现在在岁阳。”

有钱能使鬼推磨,搞到一份假的身份并不算太难。

阮昔娘小心地将路引塞进自己衣服里。

阮昔娘:“走之前我会把东西放在明记药铺,你记得去取。”

冯玉蓁压低声音:“你如何能绕开这些看守的人逃出去?”

她不认为一个孕妇能跑得过这些矫健的仆人。

阮昔娘:“五日后是齐刺史的生辰,扬州大大小小叫得上号的官员,包括冯络都会去,到时候城中的守备会比平日松散。”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讽声道:“也是多亏了他,现在我能出门逛逛街,不过必须要带着两个下人一起。”

去厨房的丫鬟还没回来,冯玉蓁叹了口气,从袖口摸出小叠银票:“冯络虽然让你上街,但应该不会给你钱,拿着吧,异地定居是一大笔开销。”

“银子不好藏,我专门换的小额,不会引人注意,等走远了你再用。”

见人不动,冯玉蓁又往前递了递,“快拿着,别被人发现了。”

阮昔娘很快从楞怔中回神,将银票收好。

她看着冯玉蓁,笑容带着些酸涩的苦意:“你帮了我很多,谢谢。”

冯玉蓁眸光覆杂,抿唇道:“此去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娘子切要珍重。”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冯玉蓁时时想起阮昔娘。

一个敢独身远走他乡,性子坚韧的女子。

冯玉蓁不知道她怎么跑脱的,甚至不知道她现在逃到了何处,只是从最近冯络日渐颓唐的神色中,她知道阮昔娘已经成功脱离了冯络的掌控。

冯玉蓁只希望对方能逃得更远些,最好永远也别让冯络发现。

在阮昔娘说的地方,冯玉蓁从掌柜那儿取到了一个小包袱。

打开一看,里面装了几封冯络与齐刺史的来往信件,上面提到两笔齐刺史向冯络索要的金额数目以及齐刺史以权谋私,为帮冯络扩大市场占额构陷其他米行商铺的证据。

这可能也是冯络近些日子焦躁不安的原因。

然而,想到要把这件事告诉祖父时,冯玉蓁却犹豫了。

上辈子冯家就是冯络落得了那个现场,冯络在冯家的位置是必须要除去的。

但冯络是祖父看重的长孙,到后面家业都尽数交由他掌管,可显重视,冯玉蓁不知道冯老太爷是否能承受得起这份打击。

在距离收到陆衍书信的十日后,对方回到了扬州。

冯玉蓁穿着一身浅色梅花纹纱裙,和其他人一道在门口迎他。

她笑意盈盈道:“世子回来了。”

陆衍不动声色地仔细瞧她眉眼,“嗯。”

饭桌上,其乐融融,冯老太爷和冯老夫人都对他这次路州之行很关心。

陆衍简单地和他们说了说。

听到官匪勾结,几任巡抚都死于此,冯老夫人念了句阿弥陀佛,“还好阿衍你没出什么事。”

回到房间,陆衍问冯玉蓁:“怎么今日饭桌上不见二婶母。”

他其实察觉到了饭桌上气氛的压抑,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烦心事。

冯玉蓁与他说了在齐府发生的事。

陆衍了然。

他低头看冯玉蓁眉眼,擡手轻轻揉了揉她轻皱的眉头,“我瞧你好像也有心事。”

冯玉蓁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浑身一颤,嗫嚅道:“妾身能有什么事。”

陆衍叹了口气,轻声道:“阿蓁,我们是夫妻。”

他又唤了妻子阿蓁,这一次没有其他人的原因。

夫妻应该携手与共。

听到他说的话,冯玉蓁垂眸深思:上一世因为冯家罪责已经板上钉钉,罪无可恕,陆衍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前程才对冯家漠然而观;而现在,冯家或许有错,但都是冯络一人之过,且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陆衍固然心冷,但冯玉蓁觉得对方的为人没什么问题。

现在没侵害到他的权益,他应该会尽力相帮。

冯玉蓁只得将冯络的事情告诉了他,以及阮昔娘给她的那几封信件也都拿了出来。

听完,陆衍面色略惊,难以想象两个女子竟完成了这么大一件事。

冯玉蓁垂眸叹息:“我现在还不太敢告诉祖父冯络的事。”

陆衍思虑一番后道:“老太爷向来清正公允,冯络做的这些事,就算祖父再宠信看重他,也不会包庇冯络,况且,要整治冯络,祖父不可能不知道。”

一想确实如此,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冯络后面把最后一家子人都折腾进去

,倒不如让祖父彻底认清冯络的真面目。

第二天一大早,冯玉蓁遂进了冯老太爷的书房坦白。

听完,冯老太爷又惊又怒,当即便让人唤来了冯络。

冯络的神色很平静。

目光无波无痕地扫过冯玉蓁后在冯老太爷身前站定。

“祖父寻我何事?”

冯老太爷大手一挥,书信迎面掷去,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吼道:“为何要怎么做?”

书信的边角擦过面颊时划破一道浅浅血痕。

冯络无暇顾及,看清这些就是自己丢失的书信时脸色一白。

来不想这些书信为何会出现在冯老太爷书房。

他连忙跪下,“孙儿知错,请祖父责罚。”

证据都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否认。

见长孙对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冯老爷子身子一斜,几乎快要站不住,由孙女撑着坐回凳椅。

端肃的面上是阅尽千帆的覆杂。

许久,他闭上眼睛,平静地道:“阿络,你让我很失望。”

冯络大惊,膝行几步,“祖父!”

若冯老太爷是愤怒的神情,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愤怒代表着失望,有期许才会有失望。

而现在,冯老太爷从最开始的惊怒交加已经变为了风波过后平静的湖面。

冯老太爷垂眸看着眼前他曾寄予厚望的长孙,眼神隐有痛色。

冯络自小性格稳重,能力也很优秀。在冯老太爷的预想下,若日后将家主的位置交由冯络,冯家的事业或许还会在往上升一个台阶。

而现在,知晓了冯络背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阴私,冯老太爷彻底丢弃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冯家的家业在几代人的打拼下已经壮大到根深叶茂的程度,他可以接受冯家未来的家主是一个能力稍显平庸但性格沈稳持重的守城之主,但不能接受日后家主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唯利之徒。

那将会害死整个冯家。

冯老太爷嘴唇翕动:“来人,将大公子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这是禁足,也是将他手上权利全数剥夺的意思。

冯络像是被宣判了死刑,面色煞白。

被人带走时,路过冯玉蓁身前,冯络顿住脚步。

他偏头,语气淡淡地问:“她也是你送走的?”

冯络已经明白过来今日之事都是因这个堂妹所出。

冯玉蓁面容疑惑:“兄长在说什么。”

她自不可能承认。

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冯老太爷低着头道:“玉蓁你也先出去,祖父想一人静一静。”

最近确实发生了太多事。

冯玉蓁点点头,轻声道:“祖父千万要保重身体。”

冯老太爷勉强一笑:“放心,祖父知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冯家对外宣称冯络在家养病不宜见客,齐刺史那边最后还得大理寺去调查。

陆衍将罪证呈了上去。

冯玉蓁问他:“这会牵连到冯家吗?”

陆衍想了想说不会,“一来,这件事闹的不算太大,影响不深;二来,这是冯络一人之过,其他人毫不知情,大理寺那边会酌情判决。”

冯玉蓁这才放心。

后日一早,冯老太爷一行亲自将他们送到了码头。

冯老夫人握着孙女的手,面带不舍,“阿蓁,要好好照顾自己。”

冯玉蓁心里也有些难受,“我会的,祖父祖母也是。”

因着冯络的事,冯老太爷这几日都很低落,此时还是强打起精神叮嘱孙女道:“祖父知你把三珍阁办的不错,继续干下去。”

冯玉蓁上了船,码头亲人的人影很快变成几个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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