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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60】

一早得了乔姝月的回应,谢昭凌整日都神采奕奕,做起事来干劲十足。

他到宫里兢兢业业值守半日,还陪皇帝说了会话,晌午出宫,饭也没吃,就往城北大营去。

从边关带回来的兵如今都安置在那里,他跑过去找人操练了一个时辰,才后知后觉出饿来。找地方凑合了一顿,他马不停蹄又去到郑府。

柳三爷自回京后,没有回到柳氏本家住,反而搬了出来。

郑丰南将人往里领,面带笑纹,解释道:“三爷喜静,本家近来不太平。”

柳大夫人楚氏险些害死人命,被乔御史连参三本,褚大将军也日日到皇帝面前讨要说法,皇帝嫌烦,让柳司空好好管教儿媳。

楚氏脑子清楚的时间越来越短,整日大喊大叫,直到二房将其送到庄子上,柳府才算消停下来。

二爷是个窝囊的,二夫人强悍霸道,楚家想要将女儿要回,二房便将事推脱到才回京的三爷身上,说如今三爷最顶事,一切由三爷说了算。

责令柳府好好管教楚氏的命令是皇帝下的,三爷自幼为皇帝伴读,二者关系匪浅,若三爷不肯到御前为楚氏求情,那这柳府上下谁说话都不好使。

二夫人说,非得三爷开口,她才敢将人放回去。于是这些日子,楚国公府的人便想尽办法去堵柳三。

柳关山不欲理会这些俗事,索性就躲到郑府来。

“三爷住在我这,知晓的人不多,将军可要守好秘密。”

谢昭凌瞥他一眼,“他平日不出门?”

郑丰南迈过门槛,伸手请道:“近日是不出门的,休假么。”

话音才落,迎面碰上几人。

为首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厮,二人各擡木板架的一头,上头躺着个盖着白布的死人。

而后跟着的是个有些脸熟的男子,身穿黑袍,有着平平无奇丶找不出任何特色的一张脸。

那人见到谢昭凌微微怔楞,郑丰南侧过身子,让擡人的小厮过去,才对来人道:“这个也没动静?”

那人见他并不避讳,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嗯,主子说没用了,让处理掉。”

郑丰南算了算日子,叹口气,“做干净些,若有人寻,给一笔银子打发走。”

那人颔首应是,冲谢昭凌略一拱手,退了下去。

郑丰南斜了眼那人背影,对谢昭凌笑道:“他名唤影二,是影卫中最得主子青睐的一位。”

谢昭凌收回视线,沈吟道:“当初在悦泉楼,他就一直跟在你身边。”

曾经还和他交过手。

郑丰南诧异他还记得,赞叹道:“不错,正是他,那段时日我与他负责京城事宜,如今主子回京,他自然回到主子身边。”

“方才擡出去的是何人?”

郑丰南笑道:“小谢将军,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打听了。”

言讫转身向前,谢昭凌拧眉,他若没看错,那白布下盖的是个女人。

他暗自将郑丰南的话都记在心里,擡步跟了上去。

还未靠近房屋,便见一身着华服的男子在大发雷霆。

说他在发怒,他却没在骂,只是懒洋洋靠在斜椅上,随意捞了身旁的东西,擡手往外扔。

一件一件,皆扔了个粉碎。

院里院外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离他最近的几名婢女,有一人衣衫不整,拢着衣裳,伏在地上无声地哭。

而他似没瞧见有人,拿起一只茶盏,轻轻巧巧地,掷了出去,正好磕在那婢女光裸的肩头。

婢女瑟缩了下,将裹身的衣裳抓得更紧,抵在地面上的额头愈发用力,渐渐竟有血迹沾到地上。

谢昭凌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

虽在躺坐着,却能从他的腿长估算出他的身量来,是个不比他矮的人。

穿着大红色织金绣蟒锦袍,上头繁覆精致的花纹和顶尖的绣技无一不彰显其身份尊贵。

男人瞧着很是年轻,竟一时分辨不出是二十多还是三十出头,看到来客,挑唇一笑,更显张扬艳丽之姿。

一副无可挑剔的皮囊,周身气质放荡不羁,骄奢颓靡,养尊处优,是谢昭凌对这男子的第一印象。

“阿南,生面孔啊。”

郑丰南忙打了个拱手,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主子,又道:“这位便是小谢将军。”

柳关山来了兴致,“哦?是那位打边境回来?”

郑丰南笑道:“属下同您提过他的。”

“你非让我多留些日子,原来就是为了等此人,还说我见之定会心生欢喜……”

毁了他那么多暗线,他还能心生欢喜?那时他没入心,如今却不得不正视起来。

柳关山打椅子上起身,摇着折扇,踱步到近前,他眯着眸打量,如一只笑面狐狸,叫人看不透心思。

离得近了,谢昭凌才瞧见,柳三爷腰间佩戴的不是寻常玉佩,而是缩小数倍的虎符和玉玺。

玉雕刻成那二者的形状,就这么堂而皇之悬于腰间。

虎符与玉玺皆为御用之物,如此来往宫中,竟不会被治大不敬之罪么。

谢昭凌陷入沈思。

谢昭凌思忖之时,柳关山也在安静地打量他。

柳关山一像不喜容貌胜于自己之人,今日见着这小友,说不出缘由地没有什么讨厌的情绪。

“这位新朋友很合眼缘,我确实喜欢,会在京中多留些时日。”男人自带风情的凤眸斜了谢昭凌一眼,勾唇浅笑,“阿南,下回再带人来家中玩。今儿乏了,改日再议吧。至于这些……”

他收了笑意,冷淡地扫过一地仆从,目光如看死尸一般冰冷,漫不经心,轻飘飘地道:

“没甚用处,都杀了吧。”

郑丰南倏地噤声。

那跪在地上的婢女忽然惊慌出声,她神情仓惶,跪着几步蹭到男人脚边,她擡手揪住男人的袍子,仰着满是泪的脸凄声哀求:“主子,您方才说要我留下的,我有用,您别杀我!”

“你么。”

柳关山凉薄的目光落在婢女脸上。

他不带感情地从头将她打量到脚,半晌,轻喃了一句:“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他没再看任何人,擡步往外走。

郑丰南连忙拉着谢昭凌后退一步,让开通道,他一揖到地,恭送人离开。

谢昭凌直挺挺站着,看着那婢女狼狈地拢着衣衫,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直到人走出园子,再不见踪影,郑丰南才劫后馀生般,直起腰,长舒了口气。

他揩着额角的冷汗,讪笑了声,“我送小谢将军出府。”

谢昭凌好笑道:“你们做主仆多久了?”

与眼前人谈话便能放松许多,郑丰南“唔”了声,“几年吧。”

“几年时间,你还如此惧怕他?”

郑丰南无奈摊手,“三爷心狠,莫说几年,就是用了二十几年的心腹,处理起来亦不会手下留情。”

二十几年?

谢昭凌微微蹙眉,“他竟已三十了么。”

郑丰南哈哈大笑,“年近不惑啦!三爷保养得宜,连陛下回回都追问他养颜秘方呢。三爷可是陛下的童年伴读,年岁与陛下是相当的。”

谢昭凌哑然,皇帝他今日还见过,这柳三看着比皇帝年轻至少十岁往上。

见他沈默不语,郑丰南调侃地觑他,“不怪你诧异,连我最初都不敢置信,初识那会他更年轻,瞧着同我弟弟差不多,谁知竟比我大十岁。”

他忽然抓锋一转,又开起他的玩笑来:“我眼光毒辣,瞧着将军这样子,也是不显老的,没准等将军临近不惑之年时,比我们三爷还年轻呢。”

郑府大门前,谢昭凌蓦地停下脚步,目光直直望向对方。

他目光幽幽,带了点威压,瞧着渗人。

郑丰南被他看得脊背发凉,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谢将军?”

“不必送了,再会。”

谢昭凌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拱手告辞,快步离开。

回到将军府上,褚玄英已经在了。

谢昭凌没有立刻去问安,而是一刻不停回了他的书房。

房门紧闭,无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褚玄英左等人不来,右等还不来,按耐不住急性子,索性主动去找他。

人家都是徒弟拜见师父,他这倒好,一天天上赶着伺候徒弟。

褚玄英带了点怨气,也不敲门,直接将房门推开。

小徒弟倒没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立于书案后,正对着桌上一张画像出神。

褚玄英大老粗一个,最烦那些文人整日闷在房中做些伏案书写的无聊事。他一个武将,收的徒弟竟也爱写写画画,更显得他不学无术了。

他一把将那张画纸拿起来,看清楚上头画的什么,竟是乐了。

挑眉笑道:“哟,画自己作甚?想欣赏绝世容颜,照照镜子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个功夫?”

谢昭凌还盯着桌面沈思,半晌没个回应。

“古古怪怪。”

褚玄英小声嘟囔。

他抖了抖画纸,欣赏小徒弟的画技,咋舌道:“说起来那百夫长不是说不擅人像吗?我瞧你这学得也不错啊,都有你五分神韵了。”

“我记得你初学时,画虎像猫,画狐成犬,还闹了好一通笑话。”

谢昭凌回神,无奈弯唇,“师父,那是您老人家眼花,将士们都说画得传神。”

褚玄英理直气壮道:“嘁,那是他们喜欢你,故意哄着你的,我看就是不像。而且我这是激励你刻苦,免得他们都夸你,你一时得意,技艺止步不前。”

谢昭凌不与他争辩,虚心请教:“依您看,如今我画得像吗?”

褚玄英认真地打量画像,又擡眼看他,“比老虎狐狸画得像些,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谢昭凌:“……”

问错人了,师父他老人家不懂画。

褚玄英琢磨一会就头疼,把画纸扔下,闭眼说道:“我瞧着,你最好的作品还是那些飞鸟,栩栩如生。”

“百夫长擅飞鸟,我画得像也是应该的。”

“这倒是,你是个一点即通的好学生。”

学什么都很快,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就做到很好,超越师父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如今他这个小徒弟,倒是比他还强上一分。

褚玄英正在心中感慨着青出于蓝胜于蓝,便听这小子忽然来了一句:

“师父,您能做我义父吗?”

褚玄英:??

怎么好端端的,讲恐怖故事。

谢昭凌将画纸折好,随手放在边上,眼尾含笑,“我无父无母,乔御史看不上我。若您肯认我当儿子,那我和她就是一家人。”

“表兄表妹,亲上加亲,乔御史必定再挑不出错处。”

“等往后,我给您养老,您也不必担心命硬克亲,我命也硬,咱们互不影响。”

褚玄英瞪圆了一双眼,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句挑嘴。

半晌,他骂道:“我那姐夫性子古板又刻薄,他看不上你可不单单因为你没爹没娘!”

曾经那一桩桩一件件,这小子该不会全忘了,只记得出身微寒这一条吧?

“在他眼中,你可还担着人命呢!”

谢昭凌反问道:“边关三载,我身上背负的人命已数不胜数。那么多将士,难不成都不成家了?”

“你这话莫同我辩,同他说去!”

“我不敢。”

“你不敢,我就敢了?”

谢昭凌笑着揖手:“师父有胆有识,威风凛凛,没有哪回在乔御史那儿落了下乘。”

褚玄英:“……”

他神色一凝,迟疑地瞄他一眼,虽疑他故意哄人,但到底心里免不了一阵美滋滋的。

嘴角很难往下压,又不想在小辈面前失了体面,于是强行绷着个脸。

最终成了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肉笑皮不笑的诡异模样。

谢昭凌只当没看到,面不改色又捧了褚玄英许久,终于哄得人眉开眼笑,松口答应将他收为义子。

谢昭凌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个轻松的笑来。

简单地做了个认亲,磕头拜父,又敬了茶,褚玄英说等过些日子带他去拜宗祠,再将他记入族谱。

谢昭凌即便心急如焚,也只得按捺性子,嘴上言说那些事皆不着急,又怕褚玄英真的不急,没忍住透了个底,说自己打算去乔府提亲,届时还请义父帮忙走这一趟。

褚玄英这才知道臭小子黑心肝算计到了他身上,“合着你想成婚了才想起我来!”

他这是被人利用了,还没心没肺乐呵呵的。

生气归生气,可这儿子到底已经认下,反悔不得。

褚玄英骂骂咧咧,扭头出去为他准备提亲的聘礼去了。

这些年谢昭凌应该没存下什么家底,毕竟边关实在苦寒,将士们吃穿都是问题,谁能私藏下银两?

褚玄英也没钱,在这上头帮不上他什么。

好在回京以后,皇帝赏赐了不少,应该够了。

傍晚时,谢昭凌来到褚玄英的房间,将账本交给他。

褚玄英正笨拙地拨弄算盘,翻开一看,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谢昭凌面对褚玄英错愕的目光,坦然道:“私房钱。”

原来在不打仗时,谢昭凌早早就派人去江南富庶之地开了几个铺子做买卖。

他低价从边境购入特有的香料药材,干果兽皮,乐器及珍稀的器具。再擡高价格,卖到江南的富户手里去。

本金是找乔誉借的,最初负责张罗买卖的也是乔誉的人。

这几年他和乔誉赚了不少,还清乔誉的息钱,再分成以后,他腰包也鼓了起来。

“师父,皇帝赏给您的那份,您分了一部分给将士们,剩下的本就不多,您就好好留着吧。”

褚玄英沈默良久,才长叹了一声,无奈道:“你啊,藏得太深。”

说罢,将单子上自己填补上去的那寒酸的几行给划掉了。

原来他早就在未雨绸缪,走一步,想十步,看得比人都更深更远。

褚玄英除了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已经再没有什么能帮他的了。

两日时间,万事齐备。

乔姝月听到谢昭凌来提亲时,惊得一口蜜果卡在喉咙里。

她咳了半晌,咳得脸颊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抓着玉竹的手臂,“他,他……”

玉竹直白道:“对,他要娶你。”

乔姝月脸又红了几分,松开玉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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