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平凡的琐碎
次天，一切进入收尾阶段，而我与温婉不得不随牧王前来大槐村。
太平客栈，梁酩依然在喝酒，只是，此时轻松惬意的模样与平时大相径庭。
牧王单刀直入，沉声道：“黎天归案，你的罪行该交代了。”
“交代？也是，我，梁酩，一个受害者。”梁酩猛地灌下一杯酒，辣的眼泪长流，微微哽咽道：“大槐村信仰白槐树，常常祭拜，而我，怀着好奇心，在一个深夜里，悄然走近，细细观瞧时，被一根白毛侵入体内。……之后的我，不再是我，恐惧让我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不断引诱别人走向深渊……”
“谁在引导你？”牧王沉声问道。
“不是人，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我引人前往白槐寨，否则，就让我自己杀死自己。”梁酩呼吸很是急促，又猛灌了一杯酒，嘶声道：“那晚，我自己差点掐死自己……”
……
牧王向陈得友问道：“你为何执意购买那副雕花棺材？”
“父亲生前喜好菊花，作为儿子购买一副雕花棺材，有什么问题？”陈得友板起脸，本就黢黑的脸，凭空生出一股煞气。
“大哥！白槐寨的黎天寨主已经被捕了，你死撑着有什么用处？坦白从宽吧！”陈得才从旁深情劝慰道。
“好……吧！”陈得友挺起的脊梁弯了，低头说道：“父亲死前一晚，有一个黑衣人找上我，跟我说，只要我购买一副棺侧雕有十朵花的棺材，就给我一万块钱，五千是定金……”
“天上掉馅饼，谁不稀罕？……那棺材没问题，我检查了好多遍，真没问题……”陈得友心里面极度纠结，在此时，终于放声哭泣……
“令人意想不到的小细节，真是防不胜防啊！”我心中轻叹一声。
……
蒙家。
蒙昆不住叹息道：“唉！老父下葬那日，我若能坚持本心，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祸事了。”
“最可恨的是那个坏人的帮凶。”我望着屋中最老的那位，恨声道：“吴老先生！”
“那天打断你的人是我，我也是故意的。”老人坦言道：“下葬前一晚，有人对我放蛊，让我主持葬礼，并掩盖下葬礼中的一切异常……”
“蒙明！”
一听老人喝声，蒙昆身边的年轻人一屁股从椅子上跌下来，跪地向我哭嚎道：“乐天大哥，我也是被逼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吧……”
我长舒一口气，搀扶起他，语气淡淡道：“此案重大，即使我不起诉你，法院也会有判决下达。”
……
有材棺铺。
后院中，一位长得歪瓜裂枣的年轻人一见警察来了，就拔腿往院门跑，牧王早有准备，一枚拳头大的石子掷出，嗖的砸在年轻人奔跑的膝盖窝上，那年轻人一个身形不稳，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牧王为其戴上手扣，问道：“你就是苟有才？跑什么？”
“没，没跑，我是去撒尿。”苟有才哼哼唧唧的坐在地上，使劲抖着手上的手扣，抗议道：“警官，你抓错人了，这几月来，我可老实了。不信，你问老余，我都能独自一人制作棺材了。”
“苟有才！据尤大交代，从棺材里刨出来的人一共有六人，也就是说有六副有孔棺材，全是你制作的，还是你与谁合作的？”牧王眼睛瞄向余庆与陆桦，问道：“谁在教苟有才制作有孔棺材？”
“我。”余庆低眉顺眼站于一旁，有点木讷。
“老余，你也是老员工了，怎么胡乱教人手艺？咱们棺铺什么时候教这个了？”倪有材一听，气愤的指着余庆鼻子骂，意图撇清自己的关系。
“哼，指责我？五月底，我老娘病重，找你借点钱，你借了多少？五千！五千够个什么？”余庆哽咽不已，断断续续道：“有个黑衣人……付足……了医药费，让我教……新来的苟有才制作……九孔棺材。”
“呃！”倪有材哑了，脸上的肥肉一阵哆嗦。
“苟有才！你呢？”牧王手敲身边的木板，冷笑道：“街道混混苟有才！”
苟有才倔强的脑袋低垂下来：“有天晚上，一个黑衣人揍了我一顿，并让我来有材棺铺学制棺材，之后，一条条命令出现在床头的纸条上……”
……
黎老家。
黎老十分惭愧道：“对于你们的谢意，我实在是愧不敢当，真正拯救你们的是铁腕。”
“作为向导，黎老您可是非常合格的，那片望天树林，现在一想，我也会心中发寒。”温婉似乎回想起了那一颗颗坚果中的各异虫子，浑身颤栗了一下。
“本职工作，无需道谢。”黎老再次一摇头，眼神中有点不自然。
牧王冲我与温婉一笑：“夕阳很美，正适合恋人观赏，你们不去？”
“难得清闲，怎能错过落日？”我会意一笑，拉着温婉快步出去了。
牧王诚恳道谢道：“谢谢你救了老胡！”
黎老迟疑片刻，心胸舒畅一笑：“心里藏着事，真让人难受。”随即，凄然道：“中害神是我撒进水瓶里的，我就是凶杀！”
“不，你不是凶手。”牧王坚定道：“你的本意是让我们昏睡，度过平安一夜。只是，老胡有点特殊，部队时，他曾误杀一名年轻的毒贩，心中有结，以至于差点被中害神害死，并不是你的过错。”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黎老心结一开，洒下一把泪水。
……
大槐村观日，最佳之地自然是村北的一座矮山上，我拉着羞答答的温婉快步前行，忽然，有个杀马特猪头青年拦住我们的去路，愤愤道：“你就是乐天！我叫李成器。”
“哦！你就是李成器，那个不孝子小混混！”一听李成器这名，我的思绪就飘飞到了那绝望的一晚，心中的话不自觉脱口而出。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已经从良了。”李成器神情寥落，忧郁的好似婉约派诗人。
“草！当年勇就是让老子拿钱给你花天酒地吗？活该你被人揍成猪头。”我怒吼了一句。
“你，你占我便宜！”李成器气的小白脸铁青，不甘心的解释道：“成了青纹领导，有多少钱赚不回来？若不是你那一个电话乱我心性，怎么会有那次冲突？”
“你应该谢谢我，你李成器从此与过去划清界限，成为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我对李成器善意的一摆手：“至于谢，就免了。”
“哼，傻子才谢你呢？”李成器指指自己的猪头脑袋：“青纹把我开除帮籍时，可是下狠手了。”
“吃亏是福，拜拜！”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生活中的你性情真恶劣，好好的杀马特青年，被你整成杀马特猪头了。”温婉咯咯笑道。
“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沉静分析道：“那晚，红灯是早有图谋，而青纹是毫无防备，我的电话只是恰逢其会，被李成器巧妙利用了。”
“真的是吗？”温婉遥遥望向走远的猪头，疑问道：“李成器若真那么厉害，怎么会缩回家成猪头呢？”
“从战斗漩涡中遁走，这才是聪明人，而与我们对话，既是在作戏，也是嫁祸！”一想至此，我心中就有股怒气勃发。
“乐天，猜出铁腕大哥翻盘的手段了吗？”温婉见我面目有点狰狞，俏皮的冲我眨眼睛。
“呃……你一点线索也不透露，我只有认输了。”我抚摸着温婉白嫩的小手，讨好道：“告诉我呗！我都认输了呢！”
温婉送我一个俏媚的白眼：“许酉是白槐寨的制棺师，因为恋情告吹而沉迷于酒精，而他父亲沉迷于养蛊，你的帝尸虫就是他一生奋斗的目标，为此，他以一株百年老槐树的树心制作了一副棺材，置于阴暗潮湿处，并在棺材下撒上安魂草粉末，期望能捕捉帝尸虫。岁月流转，那位老人，至死也没能成功，倒是便宜了你。。”
“帝尸虫以老槐棺下的泥土为巢穴，日深月久，泥土染上了它独有的气息，这种泥土叫做老棺泥！凭此土，可入蛊虫之地而无伤，附七窍而拔毒！”
“老棺泥！真心不错，对于普通人，简直是神器呀！”我两眼放光，嘻嘻道：“老棺泥是啥模样，能让我看看不？”
……
大槐村，村口。
大槐树枝叶繁茂，年岁极老，斑驳树皮间生长有一根根白毛，一圈栅栏远远隔开，其中有一座香火不绝的石炉，三五美味贡品，可见其地位。世间总有愚夫愚民把自己敬畏的存在，作为神灵祭拜，而我，很清楚的知晓，白毛就是牵丝蛊……
“乐天，你能肯定鬼先生会回来采丝？”牧王慎重问道。
“我也就随便一猜，鬼先生有牵丝蛊，而老槐树上也有。”我沉吟再三道：“牵丝蛊，一为众，众为一，可谓越多越好，以鬼先生的性情，不至于会放弃。”
“难就难在时间未知。”
“那就今晚借住在村口居民家好了。”牧王一直对漏了鬼先生而自责，一听有机会，立马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