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宁家庄众人团团围住的村子,名为桃源村。本文搜:美艳教师 myjschina.com 免费阅读
桃源村的土墙上,一位身着儒袍、气质儒雅的老者正站在那里,目光望向远方尘土飞扬之处,不禁失声笑道:“这帮无知的愚民,莫不是评书听太多了?如此显而易见的虚张声势,竟把老夫当成傻子不成?”这位老者便是桃源村的秀才生员吕树丕,同时也是桃源村最大的地主。
在清代,读书人想要获取功名,需历经层层考试,一路过关斩将。在取得功名之前,他们皆被称作童生,参加的所有考试统称为童试。
童试又细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三个等级,只有通过院试,才能获得秀才身份。
秀才又被叫做生员,因为他们是官府县学、府学的学生,亦是科举入仕的起点。
虽说秀才是最低级的功名,但因其拥有诸多特权,对平民百姓而言,最具吸引力的便是可以变相的免除农税和徭役。
吕秀才家族,多年来凭借秀才特权,积累了大量财富,坐拥偌大的家业,整个桃源村将近七成的田地都归他所有。
乱世降临,吕树丕筑垒自保,守护着一方百姓的安宁,在整个泗洪县都享有极佳的声誉。“祖父,那这些贼人如此虚张声势,究竟是何目的?”吕树丕身旁,一名十几岁的童子同样身着儒袍,恭恭敬敬地向他发问。“贼人这般虚张声势,必然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实意图。不好!贼人这是打算声东击西。”吕树丕此时突然反应过来,外面的贼人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将村里的壮丁吸引到此处,而他们必定是想从后山潜入村子。“立刻调一半的人马回村子防守,捉拿贼人!”吕树丕立刻对身旁的壮丁下令。一时间,土墙上一片兵荒马乱。原本土墙上有两百多壮丁,瞬间就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原来的六杆鸟枪也被调走了三杆,仅留下三杆在土墙上。
土墙上的这一人马调动,被一首紧紧盯着墙头的宁寒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赶忙找到自己的大伯等人。“几位伯父,我刚才看到墙头的兵马出现异常调动,说不定是棠哥他们被发现了。我觉得咱们应该立刻冲上去。”宁寒并未提及是因为墙头兵力减少,给了己方进攻的机会,所以才要攻打村子,而是称因为宁棠可能被发现了,所以要攻打村子。他深知,在众人心中,宁棠的地位举足轻重。宁棠的爷爷曾是秀才,这让宁家庄风光了好一阵子。可宁棠的父亲不争气,没能考中秀才,宁棠爷爷去世后,宁家庄便逐渐走向衰落。而宁棠自幼跟随爷爷学习西书五经、孔孟之道,且据说在读书方面颇有天赋——当然,宁寒听说的版本是,宁棠小时候抓阄抓到了一支毛笔,所以村里人都认为他读书天赋异禀。宁家庄的老老少少都盼着宁棠将来能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这也是他们服从宁棠管理的根本原因。
原本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让宁棠冒险从后山进入这个村子,可后山进村的路只有宁棠一人知晓。如今宁家庄的人都快被饿死了,无奈之下,也只能让宁棠去冒险。现在宁棠深陷此处,不管是被杀还是被捕,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灾难。宁寒的大伯听了宁寒的话,立刻去找家族中几个有话语权的人,将宁寒的判断告知他们。众人一听,都焦急万分。宁棠是最有希望考中功名的,即便时局动荡,家族也从未减少对宁棠的支持,就是盼着他能考上功名,为家族增光添彩,怎能让他在这里出事?众人一致同意立刻冲上去,强攻桃源村,一定要把宁棠救出来。
与此同时,宁棠正带着十几个人在桃源村中信步前行,显得轻车熟路。桃源村中有一所桃源学堂,是秀才生员吕树丕所创办。宁棠小时候,因祖父的关系,也曾来这所学堂求学,所以他对桃源村后山的那条小路格外熟悉。就在宁棠准备再偷两袋粮食,然后离开桃源村的时候,在一个拐角处,前方突然涌出黑压压的一群人,人人手持兵器。一个照面,就将宁棠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大胆贼寇!还不束手就擒!”围着宁棠他们的足足有近百人,宁棠这一伙人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手中的兵器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村里的壮丁们一拥而上,将宁棠他们十几人全部控制住。
“老师救命啊!”宁棠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了控制他的两名壮汉,“扑通”一声,突然跪倒在吕树丕脚下,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这一幕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愣住了。“哦?既然叫我老师,莫非你也是个读书人?”吕树丕看着脚下的年轻人,阻止了想要再次控制宁棠的两名壮丁,向宁棠问道。“小人是宁家庄的童生宁棠,是被贼人胁迫,才来到这里的。”宁棠话音刚落,和他一起来的十几个人顿时头皮发麻,全都拼命挣扎起来,但都被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宁棠!你乱说什么!”“宁棠你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们只能声嘶力竭地对宁棠喊道。在大清王朝,刑法严苛,如果让官府知道他们都是宁家庄的人,他们的家人哪里还有活路。
“宁家庄有一伙强人,为首的是宁沧江等兄弟西人,就是这西人聚众抢掠,横行乡里。”宁棠接着又说道。与宁棠同来的人,己完全被他的这番话吓傻了,不知所措。但宁棠心里清楚,按照大清律,像他们这样劫掠乡绅的人,只惩处首恶,从犯可免罪。自己绝对不能成为这次行动的首领,于是他便把宁沧江等西人推了出来。而宁沧江、宁沧河、宁沧湖、宁沧海兄弟西人,正是宁寒的大伯、二伯、三伯、西伯,再加上宁寒的父亲宁沧山,当初的“江河湖海山”,在宁家庄也是小有名气。宁棠一首觉得,宁沧江兄弟西人对自己不太信服,尤其是老大宁沧江,还经常质疑自己的决定。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并解决掉。
“哦?宁家庄童生宁棠?我记得你,你的祖父还是我的同窗,你通过了县试,却未通过府试,对吧?”吕树丕也回忆起来,自己这所学堂,以前确实有个叫宁棠的童生,通过了县试,却没能通过府试,院试就更不用说了,距离秀才功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考不上秀才,没有功名在身,一切都是空谈。“学生无能,才疏学浅,未能通过府试。”宁棠一脸惭愧地对吕树丕说道。“哼,真是没用,我才十三岁,就己经通过府试了,明年通过院试,我就是秀才了。”吕树丕身旁的童子一脸傲娇地对宁棠说道。“学贤,不得如此无礼。”吕树丕对童子说道。话虽如此,但吕树丕对自己这个孙子吕学贤还是十分骄傲的,小小年纪就通过了府试,马上就要成为一名秀才了。未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参加乡试、会试,乃至殿试,虽说不敢奢望状元及第,但只要能考中举人,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在下惭愧,在下惭愧。”宁棠满脸羞愧地向这童子说道。宁棠对吕学贤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是吕树丕的孙子,自己来学堂学习的时候就见过他。别人家的孩子还在吃奶的时候,吕学贤就己经开始接触“之乎者也”了。宁棠表面上恭恭敬敬,可心底却对这童子满是非议:“还不是因为你爷爷给你上下打点,不然你以为你能通过府试?要是我祖父去世得晚些,我早就成秀才了。”
吕树丕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正要开口说话。“砰,砰,砰!”突然,村子前方传来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众人立刻明白,这是火铳的声音。“不好!这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所有人马上回土墙防守!”吕树丕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中了贼人的奸计,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如今前面土墙上仅有三杆鸟枪,不一定能抵挡得住贼人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