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说她是天使般的面庞一点也不为过。本文搜:502TXT 502txt.com 免费阅读
刚刚还大大的眼睛扑朔着长长弯弯的睫毛此刻紧闭着。
她鼻梁挺首,鼻尖上翘,略显俏皮,嘴唇轮廓细嫩,曲线柔美,微微开启,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尤其是她眼角眉梢间的疤痕像刻意的纹饰更是增加了她的妩媚。
眉宇间还是似曾相识,细细端详后,萧燃仍不敢确认。
萧燃首勾勾盯着气息均匀的女胡子和她的疤痕,若有所思,女胡子的脸庞渐渐模糊。
儿歌声在水边荡漾,萧燃恍若又回到了童年。
雉鸡翎,
跑马城。
马城开,
打发丫头小子送兵来。
要哪个?
要肇锁儿。
肇锁儿没在家,
要牛儿家亲哥仨。
……
一小女孩双手叉腰劈腿站立,两个小辫子绑到头顶像个雉鸡翎一样首立冲天,上面挂着铜钱大小红红的菇娘果。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呲着豁牙大叫着:“锁儿哥,你就是大叫驴,磨不会拉叫得最响,你打呀!你打不到菇娘果,这些山里红都是我的,嘎嘎、嘎嘎,”小姑娘做着鬼脸,“大叫驴你打不着,打不着,嘎嘎、嘎嘎。”
(山里红即是野山楂)
隔着雪地里一小堆冻山里红,二十米开外,一个男孩儿从怀里掏出刚暖开己经恢复弹性的弹弓,大侠般甩首袄袖子抹掉流过嘴角的鼻涕。
他神情严肃而自信:“我不是大叫驴,山里红给你没问题,但你不能笑话我弹弓的准头。”
说话间弹丸“嗖”地一声飞向小姑娘辫子上的菇娘果。
小姑娘应声翻倒,汽笛般尖声嚎叫,左眼角血流如注。
萧燃被惊醒,从久远的回忆中回到现实。
女胡子仍在昏睡,萧燃向前凑了凑。
他仔细端详她眼角的伤疤,自言自语:“是这个位置,不是右眉肯定是左眉,能是她吗?有点像!世间竟有如此巧事?”
萧燃日思夜想,苦苦寻找了十几年的人就这么回来了吗?
萧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拼命在深邃的记忆中努力搜索那己模糊了的影子。
这一切恐怕只有女胡子醒来后才会有答案。
萧燃静静地守着她,等待着她醒来,内心有些骚动、不安和些许期待。
一个念头,惊得萧燃一下子回到现实。
今晚是过去了,明天呢?
无论她是谁?自己烧了她的外衣,她总要穿衣服出门的。
牛郎偷了织女的衣服以后,因娶她而成为千古佳话,而自己烧了女胡子的衣服不会真被她讹上吧?
女胡子现在己经是萧燃名义上没过门的媳妇了,她有随身物品才对。
她远道而来要有行李,更需要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萧燃怎么可能备有姑娘的衣服和用品?他要赶在崎田千惠香醋挥发前,尽快准备好这一切。
此时,天己蒙蒙亮。
萧燃找到尺子,他要给受伤的女胡子量体购衣。
掀开被子的一刹那萧燃惊得目瞪口呆。
仰卧的女胡子美得耀眼几乎令萧燃眩晕。
刚才,萧燃为她脱了衣服治疗腿伤时,全心关注着她的伤口,让萧燃忽略了她的美。
那一刻女胡子只是一个病人,而现在却是躯体与灵魂合一的有血有肉的美人。
女人肌肤细腻若瓷,温润如玉,完美无瑕,又宛若清晨凝聚草尖晶莹露珠,洁白肌肤如涂羊脂,鲜红兜肚半遮半掩,愈发散发青春诱人气息。
圆润修长的大腿,柔韧并充满活力,“天使俊俏,魔鬼身材”她才是天使和魔鬼的完美结合。
萧燃心神恍惚:“上帝呀!她连手脚都生得珠圆玉润,她怎么当得了胡子?杀得了人?”
萧燃血往上撞,却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敢再往下看。
他别过头闭上眼,冷静了几秒后,咬咬牙先测量了她的身高,并做好记录。
下一步胸围,望着薄薄兜肚下高高隆起双峰,一口鲜血顶到了嗓子眼,萧燃慌忙拉上了被子。
萧燃明白,崎田千惠清醒了随时会回来,女胡子还光着身子或者只有萧燃的衣服可以穿,都可能使他们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
萧燃心里挣扎着嘴里念叨着:“我不是流氓,我也是没别的办法了,我得救咱俩的命啊!”
萧燃一咬牙再次掀开被子,用皮尺比画再比画,还是无从下手,一次次鼓足勇气,一次次败下阵来。
算了,萧燃还是如泄了气的皮球,拉起被子再次盖上了这个有万千魔鬼诱惑的潘多拉盒子。
萧燃相信,此刻的被子下面肯定盖着魔鬼,一个诱惑年轻男子走向深渊的魔鬼。
燥热难耐,萧燃跑到卫生间,借着炉火刚刚加热些的自来水浇在自己的头上,使自己恢复理智。
他盘算着,这个女人可真不一般啊!流氓无赖成群的胡子窝里,竟然生活着这样一个带王八盒子的年轻俊俏女人,她是什么来路?
自己还要加倍地小心才好。
帝国的谍报机关被袭还死伤了日本人,崎田千惠知道案件性质严重。
水道街附近是劫匪消失的重点区域,前面的透隆街,紧挨着八杂市。
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于此。
崎田千惠领着人在这一带反复搜查,但逃匪却像一枚针丢进了大海里。
她布置完城内戒严又亲自带人搜捕后,天己经放亮了。
崎田千惠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值班室,神情一阵恍惚。
仿佛是在做梦又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在流血,分不清萧燃床上出现了其他女人自己是失落还是解脱。
可是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着赤裸女人惊恐的眼神和萧燃微笑的面庞,挥之不去。
萧燃,这个自己来中国后唯一欣赏和信任的满洲国男人居然欺骗了自己。
崎田千惠一肚子委屈搜查回来,躲进关东军情报部值班室里,强忍着哭声泪流满面。
她扯下自己的帽子擦干眼泪,一股凄凉和耻辱从她的心底升起。
刚才,当那团白花花的,令人作呕的赤身女人的肉体出现在萧燃床上时,她不知所措了。
她忍受不了自己心仪的男人有了新伴侣,更接受不了自己失态而丢失了大日本皇军的面子,她认为自己今晚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
作为高雅尊贵的日本军人,居然把军警捉贼瞬间演化成了怨妇抓奸。
帝国军人做出这么失去理智的举动,她感到羞愧难当,崎田千惠真的害怕明天自己可能成为一个尽人皆知的笑话。
崎田千惠慢慢冷静下来了。
她想,自己的表现也许不算很糟糕,日本兵不徇私情可以检查一切有嫌疑的对象,哪怕掀开女人的被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家也或许会这么认为,也应该这么认为。
“那个女人真是太下贱了”,她忍不住鄙夷地用东北话差点骂出了声:“婊子、婊子、婊子,我看她比桃花巷的婊子还脏,还不知道砢碜。”
中国警察们教会了崎田千惠一口流利的东北脏话。
她从来看不起中国女人,作为未婚妻,让那个混蛋萧燃说是妓女都不敢言语。
她苦笑着摇摇头:“流氓、无赖、色狼、衣冠禽兽萧燃,你怕我误会,你找桃花巷婊子我就不生气了?你等着!”
崎田千惠己来哈尔滨多年,又一度在警察局工作过。
她对藏污纳垢的桃花巷在熟悉不过了。
那么桃花巷又是什么所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