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莲端着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摔了。~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那个畜生！”林母气得直拍大腿，“他打你就算了，还让你来借钱还赌债？他怎么不去死！”
苏山玉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他说听说你们买了耕地机，还盖了新房子，家里一定有钱...”
“他放屁！”林母气得直喘粗气，“那耕地机是守平辛苦赚来的，新房子也是一砖一瓦攒出来的！”
刘秋莲把面放在小桌上，轻声说：“山玉，你先别哭，吃点东西。”
碗里的白面上飘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还有几片青翠的菜叶。
苏山玉看着看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想起家里的玉云，那个可怜的女儿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每次她做饭，刘长康都会先抢走大半，剩下的还要分给公婆。
“姨妈...能不能给我个袋子，我想带点回去给玉云...”苏山玉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你先吃，等会儿再给你带些回去。”林母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玉云下次带来，姨妈给她煮。那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苏山玉这才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w,z,s^k′b*o.o!k..¨c′o¨m/
热腾腾的面条滑入喉咙，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母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她转身去厨房，悄悄抹了把眼泪。
刘秋莲坐在一旁，回想起前世苏山玉的结局。
那时的她，在忍无可忍之后，用菜刀结束了刘长康的性命。
最后，她被判了死刑，玉云成了孤儿。
刘秋莲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到苏山玉身边：“山玉，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长康赌钱输了就打你，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忍着。”
“可是...”苏山玉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秋莲打断她，“那两百块彩礼钱，你早就还清了。这些年你在刘家干的活，挣的工分，帮他还的赌债，哪一样不值这个数？”
苏山玉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大着肚子还在田里插秧，玉云差点生在稻田里；坐月子时姨妈送来的鸡蛋，全被婆婆拿去卖了；下雨天漏水的屋顶，一直没修...
“山玉，你得想清楚。”刘秋莲轻声说，“你打算一辈子这么过日子吗，还是要离开他？”
苏山玉停下筷子，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想过无数次要离开，可是玉云...”她的声音哽咽着，“我怕刘家不让我带走玉云，我一个人走了，她在刘家会更惨。`优-品~晓_说/徃\ *首`发!”
林母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汤，放在苏山玉面前，“你放心，有姨妈在，一定帮你把玉云带出来。”
“可是...”苏山玉犹豫着，“我没有钱，也没地方去...”
“你来我这住。”林母斩钉截铁地说，“守富他们马上搬新房，这里有的是地方。”
刘秋莲也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上山采药，卖菌子。养活自己和玉云不是问题。”
苏山玉突然跪了下来，“姨妈，小表嫂，谢谢你们...”
“起来，快起来。”林母和刘秋莲赶紧把她扶起来，“你是我的外甥女，帮你是应该的。”
“山玉，你听姨妈说。”林母拉着她的手，“你先回去，我明天就去找你小舅，让他出面跟刘家谈。实在不行就去妇联告他们。现在是新社会了，法律会保护你们母女的。”
苏山玉点点头，擦干眼泪。
林母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酥心糖，“拿去给玉云吃。那个姓刘的要是敢动手，你就带着玉云去你小舅家避避。”
苏山玉摇摇头，眼神黯淡：“不去了，我在家等着。”小舅母最烦她上门，每次去都担心她要借钱。之前借的钱至今没结清，她哪还有脸再去开口。
“山玉，你太软弱了。”刘秋莲语气坚定，“横的怕愣的，疯狂到不要命。该硬气时就得硬气，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玉云，凭什么让他打骂？”
这话像一记惊雷，在苏山玉心里炸开。
是啊，这些年她起早贪黑，忙里忙外，受尽了委屈。
刘长康赌博欠债，她四处借钱还债；婆婆刁难责骂，她默默承受...
“记住，你跟刘家没有债务往来。”林母握住她的手，“他们要是敢动手，你就去找大队干部评理！”
苏山玉攥紧了手里的糖，眼眶微红。
林母给她装了些馒头和咸菜，又塞给她两块钱：“这是给玉云买点心吃的。”
苏山玉向林母和刘秋莲道别，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烈日当头，蝉鸣阵阵。
苏山玉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淌。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远远望见光明大队的村口，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大杨树下焦急地张望。
“妈妈！”刘玉云欢快地跑过来，两条细细的辫子随风摆动。
苏山玉蹲下身，把剥好的糖递到女儿嘴边：“饿了吧？”
“妈妈先吃。”小丫头把糖又递回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
苏山玉心头一暖，在女儿额头亲了一下：“妈妈不饿，你吃。”
抱着玉云往家走时，苏山玉低声叮嘱：“等会儿你老汉回来，你就躲在屋里，别出来。”
“嗯，我知道。”玉云搂紧妈妈的脖子，“借不到钱就要动粗。”
这句天真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苏山玉心里。她抱紧了女儿，喉咙发紧。
刚进院子，就见刘母黑着脸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扫帚：“扫把星！自从你进门，我们家就没消停过！”
苏山玉没吭声，把玉云放下：“去屋里玩。”
转身去了灶房，放下馒头和咸菜，开始淘米煮饭。
锅里的水哗哗作响，却盖不住刘母尖锐的谩骂声。
“贱人！我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呢？被你偷卖了是不是？”刘母追到灶房门口，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苏山玉手一抖，想起刘秋莲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洗米水，猛地泼了出去。
“啊！”刘母被泼了个正着，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