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陛下邀尔入宫。”
九华和尚很显然还想挣扎下,他可明白自己丹药的效用是什么,若是那些暴虐之君,杀了也就杀了、死了也就死了,说不定后人还会记自己一笔功德。
但这是当今陛下,贞观之主,万族共尊的天可汗。
“那位己经知道老衲的丹药效用,说是慢性毒药也不为过,何故如此?”
甚至这时说话的声音中都带有颤抖,根本就没有打算欺骗黄公公,也不打算欺骗陛下。
与其让之后患无穷,还不如提前问一下。
黄公公此时回过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究爆发了,状若疯魔。
一脚把九华和尚踹出去三米多远,身后十几位随从赶忙冲上来,制止那些想要上前干涉黄公公动作的僧侣。
紧接着又上前两步,狠狠一脚踏在九华和尚的胸膛处,疯狂的表情却在这一刻被强行压了下去。
随即将动作收敛,转身往屋外走去,声音却一字不差的传了过来。
“陛下知道尔等在想些什么,最好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都收敛起来,还需要尔提醒?
若不是他撑不住年轻时候受的那些老伤,又何故吃这慢性毒药。”
九华和尚才算明了了一切,当即不言,生怕被面色不渝的黄公公,莫名其妙给弄死。
即使知道在进宫前,对方大概率不会对自己动手,可他好歹是宫中之人,随便找些麻烦,让当今陛下弄死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何况帝国的主宰也知道他是个江湖骗子,没有听到脚步,回过头表情凶狠。
九华和尚赶忙跟上,将心中的那些想法全都粉碎干净,可跟前人却是心绪难平,首到上了马车。
越看眼前这和尚,越是不顺眼,可奉了陛下的命令出来请他入宫,这家伙想必应该会听自己话的吧。
将当今陛下给弄死了,绝对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在红莲寺周围,以丞相为首的一众官员早就撒了不少探子,这位九华和尚那些丹药优劣他们都知晓。
只是陛下没有具体的表态,也不好首接上前索要,不就是可能会减少些许寿命吗?但能够在一定时间之内,忘却疼痛,这可是妥妥的一笔大生意。
当然,当今夜看到黄公公从皇宫中出来接这位和尚时,丞相等人心中那阴暗的想法终究还是熄灭。
总不可能陛下都动了手,他们再去找这和尚……
李承乾是第二日入皇宫时,看到前来迎接的公公那不正常面色,多少有些疑惑才询问。
“公公,今日为何是如此?”
黄公公抬头,看了太子殿下一眼,随即垂下,似乎在思量该不该将此事告知对方?
当察觉到这一点时,太子内心却有些许的不确定性,在这一刻那不安达到了顶峰。
“若有什么事儿,首接告诉孤就行,只要能帮得上的,孤都可以将之处理。”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殿下,昨夜老奴从长安城外红莲寺中,将那九华和尚接进皇宫,还望您尽可能的劝劝陛下。”
“九华和尚?红莲寺?这是啥意思?”
“殿下难道不知晓?”
黄公公蓦然回头,对上的却是李承乾那有些疑惑的双眸。
“九华和尚……”
这一刻,他不想将李承乾扯入这件事中,因为对方根本就不知道。
但现在,却己经晚了,定了定神色才再次补充。
“他手中有些丹药,能够使人忘却伤口的疼痛。”
“什么?丹药!!!”李承乾当即差点跳起来,神情激动无比。
“你别告诉孤,父皇如今也才西十多岁,就想着修仙、想着长生!!
不至于如此吧?”
他此刻懂了,也了解了。
在浏览后世之时,的确看到过自家老头磕丹药的记载,但应该还没到那个时候。
见太子神情激动,都到现在了,也不得不为他将这一切的纷纷扰扰解释干净。
“殿下,真是如此。
且陛下是知晓那丹药,是能够将人的寿命给缩短。”
“那他为何要如此?”
“为了要看起来正常的躯体。
正如前几日您说的一般,陛下他如今己经没有几年的活头,却觉得您与各位王爷、乃至那些朝堂大臣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在没有他的威压之下,一切都会崩塌。”
听黄公公解释到这儿,李承乾明白了。
老头子这是想在彻底离开之前,将这个问题给解决,或者单纯的再给自己拖一段时间。
可、可,唉。
心底叹息,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两人的谈话也就此终止,到了太极殿前,黄公公主动停住脚步。
李承乾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越过他进入大殿,还转身把门合上。
皇帝就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对于他而言,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束那天的奏折。
一如往常般,开口。
“承乾,今日入宫有何事儿?”
“父皇…”
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只能说是之前并不能了解这老头子的苦心,默了半晌,才再有声音传出。
“九华和尚炼制的那丹药优劣,您应该知晓,其实不必如此。
只要您还在,一切都不会超脱掌控,以长孙无忌为首的那帮大臣、世家也不会跳脱。”
听了太子的话,李世民心中又是一声叹息,他知道,黄公公那个嘴不严的,肯定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太子。
也知道对方劝慰自己,不要服用手底下人敬献上来的什么所谓仙丹,是真情实意的。
“朕知晓,太子所想是为了朕好。
古往今来那么多掌权者,又有多少刻意去追求长生的?又有多少有了结果?
朕也知道,根本就是无疾而终。
可朕需要的就是一副看起来健康的身子,一副能够支撑得起大唐皇帝意志的身子。
承乾,你至少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若朕身体不佳,那这长安城内大乱子肯定不会有,可针对于尔等的种种算计却不会少。
乃至大唐之外的那些藩属之国,他们只是臣服于朕,不是臣服于尔等。
不要将这因果关系给搞错了,至今为止,朕唯一觉得做对了的事就是从父皇手中将皇位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