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尔说朕如此用心做皇帝是为了赎罪？呵呵？”
皇帝脸上一抹冷意闪过：“就他们，配得上朕的悔过吗？自然是配不上的。
何况，人死如灯灭。
谁又知道当闭上双眼后，能否有再会面的机会？朕，从来都没有怕过。
帝国，在朕二十余年的治理下，不说什么西境安顺，至少也算得上是天下太平。
在朕死后，必然会转型。
承乾，尔的性子与朕相比起来，较为软弱。
手底下的忠臣良将，也必然没有朕当初创业时的那么纯粹。
所以，责任真的很重。
配得上那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因此朕在离去前，得将这些问题尽可能安排好。
将这条路拓宽些，让尔好走些。”
父皇心中所想，李承乾又何尝不知呢？
可此刻他也没办法说些什么，他知道老头子并不是贪图享受，才想要服用那有害的丹药。
两者很默契的没有继续去提这个话题，太子正了正神色，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些什么，老头都不会听。
他从来都不做错的决断，或者说，错的决断于父皇而言，都是会正确的。
因为他是李世民，如今帝国的皇帝，后世千年中最为璀璨的帝王。
想到此处，心中苦笑。
“父皇，儿臣想要长安城周围的一些县郡配合太子府的行动。”
哦？
李世民准备将折子放下，听太子所言，却有些疑惑。
“高明，想要做什么呢？”
“臣，想要让长安城周围县郡配合和太子府的决断，也就相当于是提前梳理、治理国家。”
李承乾的话语十分真挚，可李世民想了片刻后，却是缓缓摇头。
“高明，朕知道尔等脑海中有万千想法。
可如今的大唐，朕看来是能够调节的最好状态。
太子府如今的想法，必然会牵扯着利益交换。
要知道，长安周围的县郡可都是朝堂，许多官员历练的好去处。
自然是不可轻动，一切都维护原样最好。
至少，在尔真正君临天下之前是无法改动的。”
有着万般理由的太子，被陛下的这句话完全堵了回去。
也是他想岔了，一个帝国哪有那么好糊弄？
大殿中又陷入了沉寂，见对方并不继续说话，李世民也没想着需要如何去开解，目前的现实情况就是这样。
帝国至少有八成的架构都是搭建于自己身上，轻易不可动。
见老头子的态度仍旧是如此坚决，李承乾也是暗自叹息一声。
是他没有想到，长安城并不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还得等到几年后，自己真正坐上那张椅子时，估计才可以肆意而动。
许多想法也在这一刻彻底被泯灭，太子眼角透露出的那深深遗憾之色。
皇帝见了，随即想到他来此的具体原因，轻声笑道。
“是不是想着，若没什么事儿，太子府那些人也会焦躁。”
见父皇猜中了心中所想，李承乾倒也没撒谎，首接挺起胸膛，一缕苦笑浮现在嘴角。
“父皇，您是正确的。
是儿臣考虑的并不算怎么全面。”
“怎么全面，才算全面啊？”
李世民叹了一句，如今的太子，与曾经的自己相比己经好了不少。
之后，目光便盯上了正准备告辞离去的对方。
“高明，朕可以要求尔一件事儿么？”
“父皇，有事首接说就行，不必如此。”
“若之后做了帝王，可否手上不要沾着兄弟的鲜血？”
听了这话，李承乾沉默了，半晌才答道。
“父皇，您这话说得儿臣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需要回答，可、或不可。”
终究没有回答，起身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李承乾相信，老头子不可能逼迫自己，何况他的心中就没想着登上那个位置之后，要清理不相干的人。
祖父若当年没有欺骗父皇，真让他登上那个位置，手上会沾染兄弟的鲜血吗？自然不会的。
其实，两者此时心中都有了一定的答案，在太子离开太极殿后，皇帝一声叹息，其间透露着无尽的孤苦，喃喃。
“父皇，儿臣懂了，只可惜，也遇到了与您一样的问题。”
与此同时，黄公公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盒子到了皇帝身侧。
“陛下，九元和尚的丹药，说是每日吃一粒，这是最安稳的服药量，还望您……”
后面的话没说，却己是抽泣。
李世民回过头，看着盒子里面那颗呈赤红色的丹药，没有迟疑，将它拿起送入口中。
心想，如今竟成了追求长生的帝王。
算了，下一辈的事还是给他们下一辈处理。
离开皇宫，李承乾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旁的李守义察觉殿下的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的开口。
“殿下，怎么了？”
“去查查长安城外的红莲寺，九元和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殿下不知晓？”
刚准备转身吩咐手下去查找消息的李守义顿住了，回头，狐疑地看着太子殿下。
“孤为何要知晓？”
察觉对方狐疑的目光，李承乾也是皱了皱眉头。
“莫非对方在这长安城中很出名？”
李守义赶忙拱手道：“殿下，九元和尚大概是两年前到长安城外红莲寺的，刚到的那前两个月，对方就想着结交文武大臣。
却被宫中的龙甲卫给撞上了，好好的调查了一番。
莫非，陛下准备服用他所敬献的仙丹？？”
李承乾脸色异常难看，却还是强忍着点点头。
李守义在这一刻，竟有一瞬间的慌乱，说话都有些颤抖起来。
“难道陛下不知……”
“陛下知道，他是为了给孤再撑一段时间、再以完整的身体再扛一段时间，故而如此。
何况年轻时候的伤都复发了，与其痛苦的再熬个一年半载，还不如……”
后面的话，李承乾没继续说下去。李守义也没有继续询问。
继续尽忠职责守的赶车，身旁跟着的护卫也将警惕性提到最高。
车中的太子努力不继续去想这个问题，他根本就没法去改变。
却在此时，有两个人的名字闯入心中。
袁天罡、李淳风。
会对于接下来长安城事态的发展，会有所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