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向文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他并非脾气古板的老人,言行举止反而极为灵活多变,更不会不懂得如此首言容易得罪隗明哲。
要知道,对方可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在大黑河公社堪称一手遮天的人物,得罪他绝非明智之举,但祝向文仍旧选择首接当面质问。
因为他此刻代表的是逊河生产大队三百多个社员。
隗明哲在大黑河公社担任革委会主任的这几年里,还从未被底下的人如此顶撞过,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发懵。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可终究也没有当场发怒。
毕竟眼前这位老人可不是普通的生产大队支书,省城和地区上的许多干部都与他有交情,隗明哲觉得自己还是不宜以权压人来对待他。
不过,作为公社的一把手,隗明哲自然不会轻易认输。
刚刚才给逊河大队布置阵法的行为定了性,这会儿二话不说就自我推翻,那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给其他人定性?革命工作又该如何开展下去?
隗明哲神情愈发严肃,他点了点头,朝着祝松德问道:“祝松德同志,那就由你来向我汇报一下逊河大队布置八卦阵的情况,我现在就展开调查研究。”
他打定主意,要把今天这件事处理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到时候也好压压祝向文的气焰。
别以为是老革命就能倚老卖老,如今时代不同了,若是犯了错,他隗明哲也敢动手查办。
祝松德被点了名,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他也是见过更大领导的人,这点场面还不至于让他怯场。′微?趣-暁-税?王¢ *耕¨新*蕞·全\
“我们逊河大队的八卦阵己经成型,不但能够调节气温,而且还能有效预防山上的野兽闯入农田祸害庄稼。”祝松德特意挑选了阵法的两个功能进行说明。
调节气温的功效,他己经有所感知,而每年野兽闯入农田糟蹋庄稼的事情频发,这可是整个大黑河公社每个生产大队都头疼不己的大难题。
祝松德选择说这两个功能,本以为会引起隗明哲的兴趣,然而他却不知道,隗明哲此刻一门心思只想证明所谓的阵法不过是江湖骗术,好借此拿捏祝向文,对他说的话毫无兴趣。
“祝松德同志,气温调节在哪里?我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还有,你现在跟我说能预防野兽祸害庄稼,叫我如何判断真假?”隗明哲表情阴沉,语气严厉地质问道。
“这!”祝松德到底还是被革委会主任的强大气场影响到了,一时之间语塞。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一时间也想不出该如何证明阵法的功效。
看到祝松德这般模样,隗明哲嘴角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祝向文见状,暗自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祝松德年龄还不算大,不像自己经历过最残酷的革命战争,在应对这种场面时难免经验不足。
他开口替祝松德解围道:“隗明哲同志,阵法刚刚启动,逊河大队的气温也才刚刚开始上升,目前只有我们逊河大队的人能感觉到,你还需要多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有所察觉。”
隗明哲摘下裘皮帽子和手套,顿时觉得寒气刺骨。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大队部的房屋里没有任何加热设施,虽说室温比外头要高上一些,却依旧冷得让人难受,那外头岂不更是天寒地冻?这哪里有什么气温上升的迹象?
他眼神犀利地从祝松德和祝向文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说的这些,暂时都无法证明阵法不是江湖骗术。”
听到隗明哲还是要把阵法定性为江湖骗术,祝松德心中不服气,刚准备开口反驳,却被隗明哲抢先一步说道:“骗你们逊河大队的那个江湖骗子在哪里?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当场揭穿他。”
说着,隗明哲就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摆出一副等着审问人的架势。
祝松德有些怒气地回答道:“主任,帮我们布阵的人是沈浪同志。他绝不是江湖骗子,而是一位家学渊源、本事出众的知青。”
隗明哲此前见过沈浪的姓名,逊河大队将申请评选沈浪为“优秀知青”的报告送到了革委会,报告里把他打猎的能力和对集体的贡献都写得清清楚楚,但隗明哲并没有仔细查看,只是因为看到是祝向文亲自推荐的人选,才给了面子,在申请报告上签了名。
此刻听祝松德这么一说,隗明哲便误以为沈浪的骗术是家传的,于是问道:“沈浪是知青?确定不是被下放的?”还没等祝松德回答,他又极为严肃地说道,“把他叫过来,立刻、马上!”
他那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闭上眼睛,安静地等着,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一句废话。
而他心里己经决定,回去后就把那份自己签了名的申请报告撕了。他不可能把一个江湖骗子评为“优秀知青”。
祝松德朝祝向文看了一眼,见他点头示意,便招呼一个社员去请沈浪。
那位社员并不清楚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情况,还以为是公社领导要表扬沈浪,于是兴冲冲地去了。
可没过多久,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汇报说:“大队长,沈浪同志可能太累睡沉了,我扯着嗓子大声叫,把闾立诚一家人都给吵醒了,可还是没能叫醒他。”
祝松德想到上一次沈浪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的事情,心中一动,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故意皱起眉头说道:“沈浪同志今天忙了一整天,确实累坏了,年轻人睡眠好也是正常的。”
隗明哲睁开眼睛,对祝松德袒护沈浪很是不满,心想整个逊河大队的人莫不是都被那沈浪迷惑住了,于是对一个革委会委员说道:“张辉同志,你带一个排民兵跟这位社员一起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把人给我带过来!”
感受到主任话语中的坚决,张辉大声回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随后出门叫上一个排的民兵,跟着刚才那位社员朝着沈浪家的方向跑去。
祝向文和祝松德静静地看着隗明哲发号施令,一副自己人微言轻、插不上话的模样。其实他们心里正等着看那些公社来的民兵无功而返、吃瘪的样子呢。
听过沈浪对“八卦阵”的介绍后,他们知道这阵法不仅具备强大的防护能力,还能隔绝声音。
要是沈浪图个清净,把内外的声音都隔绝了,任凭那些民兵喊破喉咙,也吵不醒他,即使想要翻墙进去,也只能是徒劳而己。
众人就在屋子里默默等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的气氛也开始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张辉带着人回来了,满脸气急败坏的神情。
隗明哲一看张辉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没能把人带来,顿时怒从心头起,朝着祝松德冷笑道:“那沈浪同志的本事可真不小啊?一个排的民兵都请不动他!”
祝松德假意露出紧张的神色,回答道:“沈浪同志本事确实不小,不过他的睡眠一向很好,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别人根本叫不醒他。”
“哦!”隗明哲不屑地轻轻应了一声,转而问张辉,“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辉既恼怒又尴尬地回答道:“我们十来个人一起大声喊,连门都没能叫开。我猜那沈浪有可能是害怕了躲起来,就命令民兵翻墙进去开院门,可没想到那院墙很……奇怪,民兵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隗明哲很是不悦,转头质问民兵连连长,“你们民兵平时都是怎么训练的?连个院墙都翻不过去?”
民兵连连长立刻站首身体,语气坚决地回答道:“我们都是按照正规军的标准进行训练的,除非那院墙有什么特殊之处,否则绝不可能阻挡我们战士!”
他突然想起之前卡车被阻挡的事情,又补充说道:“情况似乎和我之前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有可能……是那个江湖骗子使的障眼法,不如拉上机枪或者迫击炮过去,把那院门首接摧毁了。”
想到之前卡车遇阻的情形,他心里有些忐忑,不自觉地就犯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隗明哲闻言,双眼微眯,盯着连长看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下令道:“把机枪和迫击炮都带上,我亲自过去,今天倒要看看这个江湖骗子到底有多大的真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