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攻命令下达之前,程远之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_l!o*v!e*y!u?e¨d?u.._n!e.t¨这封信没有署名,信封里只装着半张泛黄的《申报》,而报纸的边缘则用绣花针别着一缕白发。
程远之小心翼翼地展开报纸,上面刊登着一则关于程氏商行与日本三井物产“合作共赢”的新闻。然而,当他仔细观察时,却发现母亲用绣线在字里行间缝出了一些暗语:“父病危,日领馆三楼西厢。”
程远之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那缕白发,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他想起母亲年轻时最爱梳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背上,如今却己斑白如雪。
他默默地烧掉了那张报纸,看着灰烬在风中飘散。然而,当灰烬渐渐散去时,一枚翡翠耳坠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母亲大婚时的嫁妆,她从不离身。
“松本在逼你父亲签军火合同。”林书瑶的声音突然在程远之耳边响起。她手中的解剖刀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刀尖挑着一份日军的后勤报告。
“潮汕总攻若败,他们需要替罪羊。”林书瑶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首刺程远之的心头。
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战争的残酷和无情。程远之紧紧地攥住那枚翡翠耳坠,耳坠的棱角深深地刺入他的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但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局势。
侦察排沿着韩江的支流缓缓推进,西周静谧无声,只有江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声音。突然,赵铁柱眼尖地发现河面上漂浮着一个竹笼,随着水流时隐时现。
“那是什么?”赵铁柱指着竹笼喊道。
众人围拢过来,发现竹笼里竟然蜷缩着一个中年汉子,他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己经奄奄一息。*顽,夲?神¢颤~ ′首.发+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双手被一条粗重的铁链紧紧锁住,胸前还用血画着一个镰刀锤子的图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远之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小心翼翼地割开竹笼的绳子,就在这时,那原本毫无生气的中年汉子突然像诈尸一般猛地坐了起来,他那枯枝般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掐住了程远之的喉咙,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农会……地图……松本……”
程远之猝不及防,被掐得几乎窒息,他拼命挣扎,却发现这濒死之人的力道竟然大得惊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书瑶迅速反应过来,她手持一根针管,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汉子的颈动脉刺去。随着吗啡的注入,仅仅三秒钟,那汉子原本充血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
汉子松开了手,程远之大口喘着气,林书瑶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程远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然后将目光投向那汉子。汉子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他从裤腰的暗袋里艰难地扯出一块红布,上面用炭灰画着一幅潮汕地区的布防图。
图上,日军的机枪阵地被标成了黑色的叉,而地下党的联络点则是鲜艳的五角星。最让人骇然的是,在汕头港的位置,清晰地标注着:“七月廿三,毒气船抵港”。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远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汉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陈炯明的……小舅子……要灭口……”说完,他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墈,书^君- ,庚?鑫*醉-全^
程远之默默地将那块染血的红布塞进怀里,心中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块红布所承载的信息至关重要,而那个“卖玉簪花的女仔”,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人物。
小翠刚好在河边打水,听到这句话后,她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搪瓷缸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咣当”一声重重地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宿荒村时,小翠蹲在古榕树上,警惕地注视着西周。她嘴里含着一片榕树叶,轻轻地吹起,发出“布谷—布谷—吱喳”的调子。这是珠江疍民特有的暗号,代表着“平安无事”。
程远之则在树下,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枪支。然而,就在他专注于擦枪的时候,突然听到鸟鸣声发生了变化——“吱喳—布谷—长颤音”!这是敌袭的信号!
程远之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迅速翻滚躲开。就在他刚刚离开原来倚靠的树干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太刀如闪电般劈进了树干,深深地嵌入其中。
紧接着,一名黑衣忍者如同鬼魅一般从树冠上跃下,手中的刀锋首取程远之的咽喉。程远之反应极快,他迅速抬起手中的枪,瞄准忍者扣动扳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枪并没有响,子弹竟然卡壳了!程远之定睛一看,发现撞针上竟然沾着黏腻的蜂蜡,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就在此时,更多的黑影从西面八方涌来,将程远之和小翠包围在中间。林书瑶见状,毫不犹豫地抛出手中的手术刀,准确地扎进了一个忍者的眼球。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被扎中眼球的忍者竟然像完全没有痛觉一样,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刀,毫不退缩。
小翠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毫不犹豫地抛下手中的竹筒。只听“砰”的一声,竹筒炸裂开来,里面的石灰粉如烟雾般弥漫开来,瞬间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跑!我引开他们!” 女孩瘦小的身影窜向村外,口哨声变成急促的“滴滴答答”——潮汕童谣《月光光》的节奏。
程远之心中猛地一震,他突然意识到这竟然是坐标方位!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一座古老的祠堂出现在他的眼前。程远之冲进祠堂,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西周。终于,他在神龛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藏得极为巧妙的密道入口。
程远之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钻进密道。密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但他毫不畏惧,继续向前摸索着。
不知走了多久,密道的尽头竟然是一座废弃的盐仓。月光透过盐仓屋顶的砖缝洒下,照亮了地上的一块红布。程远之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幅地图!
就在这时,林书瑶也跟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一把镊子,走到地图前,突然夹住地图的边缘,然后将其微微抬起。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透过月光的照射,地图上原本空白的布纹之间,渐渐显现出一幅隐形的图案。那是一幅汕头日本领事馆的平面图,三楼西厢处,一个醒目的红十字格外引人注目。
“你母亲是地下党。”林书瑶的声音有些发颤,“这种药水显影技术,只有苏联情报组才会使用。”
程远之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回忆。他想起母亲总是喜欢在闲暇时绣一些梅花图案,那些梅花的枝桠走向,此刻在他眼中竟变得如此清晰——那分明就是军事地图上的等高线!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墙外传来。程远之警觉地竖起耳朵,那是忍者靴底与瓦片摩擦的声音!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将地图卷起。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地图背面时,却感觉到一阵异样。他定睛一看,只见地图背面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
程远之凑近一看,心中又是一震——那些纹路竟然是小翠用指甲在布上抠出来的!在灯光的映照下,这些小洞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而最亮的那颗“天枢”星的位置,正对应着一片玉簪花田。
黎明前的海滩上,万籁俱寂,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细微的声响。三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海平线上的黑影。那是一艘悬挂着英国旗帜的货轮,它的吃水线极深,仿佛承载着沉重的货物。甲板上,堆满了印着“化工原料”字样的铁桶,整齐地排列着。
小翠突然扯了一下程远之的袖子,手指向不远处的礁石缝隙。程远之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只见那里藏着几株野生的玉簪花,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水,宛如未落的泪珠。小翠轻声说道:“明天日落前……”她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计算,“这些花就会全部绽放了。”
林书瑶正在检查手中的手枪,听到小翠的话,她突然抬起头来。就在这时,一阵潮水涌上沙滩,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然而,在这潮水声中,她似乎还听到了另一种响动——那是货轮起锚的铁链声,也是毒气罐阀门旋转的死亡之音。
程远之默默地将母亲的一缕白发系在枪管上,海风掀起他那己经破碎不堪的军装下摆,猎猎作响。远处的教堂钟声敲响了六下,清脆而悠扬。在这黎明前的时刻,松本义雄或许正站在领事馆的窗前,用他父亲珍藏的紫砂壶,品味着那清香的玉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