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巷战的硝烟还未散尽，程远之踩着瓦砾翻检日军军官的尸体。?x,k￠s·w~x¨.`c~o!m￠

这个佩戴少佐衔的军官死得很蹊跷——他太阳穴的弹孔边缘有火药灼烧痕迹，明显是抵近射击，但右手却紧握军刀，刀尖刺穿了自己的左胸。

“切腹时被人补枪？” 赵铁柱用刺刀挑开军官的衣领，露出锁骨处一块青黑色的皮肤，“小鬼子玩什么花样？ ”

林书瑶突然按住军官的腹部——尸斑分布异常。她手术刀一划，从胃袋里取出一枚防水胶囊。胶囊展开是张微缩胶片，日文标题赫然在目：

「死間計划?桜」（死间计划·樱）

胶片上的表格触目惊心：代号：樱，真实身份 ： 程氏商行家主，激活时间：1927.4.12，任务内容：利用航运网运输特工

代号：梅，真实身份：香港圣玛利护士，激活时间1931.9.18，任务内容：建立华南细菌战实验室

程远之的呼吸凝固了。+求.书?帮? .首^发_“樱”的备注栏里贴着父亲的照片，而“梅”……分明是十年前“投江自尽”的母亲！

胶片背面还有组模糊的船运编号，被海水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

小翠突然拽过程远之的袖子：“这个！我在黑市见过的箱子！ ”她用手指在地上画出歪扭的“M·S”标记——正是程氏商船队的舷号缩写。

当夜，三人潜入被炸毁的汕头码头。

当夜，三人潜入被炸毁的汕头码头。潮水退去后的礁石间，露出半截沉船的桅杆，像一截折断的脊骨刺向夜空。程远之咬着手电潜下去，光束穿透浑浊的海水，照见船身上“程氏航运”的鎏金大字。

货舱里整齐堆叠的木箱早己被海水腐蚀，帆布被鱼群啃噬成缕，露出里面黑沉沉的金属。程远之的指尖触到箱体时，一道银光突然从缝隙中窜出——是条海蛇，鳞片上泛着和毒丸如出一辙的墨绿色。¨6￠1!墈`书*网- +芜,错_内^容?

当撬开的木箱露出德制毛瑟步枪时，程远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枪托上“1917.4·孙”的标记在海水里泡了二十年，却依然清晰如新。更诡异的是，每支步枪的枪管内部，都刻着细如发丝的“程”字暗记。

林书瑶在水面换气时声音发抖：“这是孙中山护法运动时，德国援助的武器……你父亲在帮革命党运军火？ ”她突然呛了口水，“可为什么军火会沉在这里？当年舰队的失踪案——”

程远之的耳膜嗡嗡作响。他想起父亲书房那个上锁的红木暗柜，里面那本《同盟会宣言》的扉页上，有人用蓝墨水批注“枪膛要冷，热血要沸”。他曾经以为那是商人附庸风雅的做派，此刻才惊觉每个字都在泣血。

胶片指引他们找到香港来的教会船。

甲板上堆满印着红十字的物资箱，穿修女服的女人正在给伤员换药。她转身的瞬间，程远之看清了她脖颈的胎记——蝴蝶形状，和童年记忆里母亲沐浴时的剪影完全重合。

"阿远。"女人的声音轻得像梦，手指却死死握住他的手腕，"你长高了。"她指尖传来的温度让程远之浑身战栗——那是活人的体温，带着母亲特有的、常年浸泡药材的苦香。

她胸前挂着的银十字架突然被月光照亮，程远之瞳孔骤缩——那不是基督像，而是用微雕技术刻出的中共华南局联络图！

母亲快速塞给他一张浸过药水的纱布：“松本在黄埔港藏了霍乱菌株，明天有商船运往武汉。 ”纱布在烛火烘烤下显出地图，标注着“M·S-307”的航线。

小翠突然尖叫：“忍者！ ”

屋梁上跃下五个黑影，母亲却抢先甩出手术刀。刀光闪过，为首的忍者面具裂开——露出的脸，赫然是程家老管家福伯！

爆炸的烟雾中，母亲拉着程远之滚进密道。

“当年我不得不跳珠江。” 她撕开修女服，腰间狰狞的伤疤像蜈蚣，“松本发现我在疫苗里掺了解药，福伯带人追杀…… ”

密道墙壁上钉着发黄的《申报》，刊登着“程夫人投江自尽”的新闻。旁边贴着真正的遗书——母亲用针脚在丝绸上绣出的情报网，每个线结都是个地下党联络点。

林书瑶突然用镊子夹起遗书边缘：“这种外科缝合手法……是医学院教材上的！ ”

母亲苦笑：“1919年我在东京帝大学医，同学里有松本义雄的妹妹…… ”她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渗出黑血，“他们给我下了缓释铊毒，和那些士兵中的毒一样。 ”

程远之想起解剖台上那些青紫色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父亲送母亲去日本学医，竟成了松本策反的筹码？

黄埔港的黎明被汽笛声撕裂。

程远之望向海平面，朝阳正刺破乌云。他想起死间计划最后一行小字：

“樱与梅，当相见于玉簪花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