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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慰问烈士家人

冬日的武汉,寒风凛冽,阴冷刺骨。¢墈_书\屋* ·追`蕞,歆,章_結¨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薄纱笼罩着,让人感到无尽的压抑和沉重。程远之披着一件磨损的军大衣,艰难地穿过狭窄的巷弄。

街道两旁,临时搭建的草棚里挤满了难民。他们面容憔悴,身体瘦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咳嗽声、婴儿的啼哭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凄凉的交响乐。

程远之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紧紧地攥着手中那封染血的遗书,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重量。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掌心微微出汗。

这封遗书的主人,是他的老战友赵国栋——第88师参谋长。在南京城破的最后时刻,赵国栋代替他死守南京,最终壮烈牺牲。

程远之终于来到了赵国栋的家门口。门是半掩着的,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犹豫片刻后,他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在角落里微弱地亮着。秀兰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国栋的小儿子。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头发简单地挽着,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秀兰……”程远之的嗓音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他艰难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秀兰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程远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双手将那封遗书递到秀兰面前。

“国栋他……走得很英勇。”秀兰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封信,仿佛那封信有千斤重一般。她的目光落在信封上,那是丈夫的笔迹,熟悉而又陌生。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信封,感受着那微微的凸起和凹陷,那是丈夫写字时留下的痕迹。/天¨禧`暁+说

秀兰缓缓展开信纸,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血染过一般,模糊不清。但她还是能辨认出丈夫的笔迹,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她的目光顺着字行移动,一字一句地读着,仿佛能看到丈夫在写信时的情景。

当她读到最后一行字时,她的指尖停住了,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行字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丈夫写下这封信时的温度。良久,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程远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秀兰。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他想说些什么,想告诉秀兰赵国栋是如何带着最后的弟兄死守阵地,想告诉她赵国栋是如何高喊着“杀敌报国”冲向敌群,想告诉她赵国栋是如何首到最后一刻仍紧握着……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深知,无论说多少话,都无法弥补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内心的空缺。语言在这种巨大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所以他选择默默地站在一旁,让秀兰独自去承受这份无尽的哀伤。

武汉的冬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冰冷的雨滴不停地敲打着窗棂,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金陵城最后的呜咽,诉说着这座城市所经历的苦难与伤痛。

秀兰缓缓地将信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仿佛那封信是她与丈夫之间最后的联系。然后,她轻轻地抱起熟睡的儿子,温柔地哼起了一首摇篮曲。那轻柔的歌声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拂着孩子的脸庞。

程远之静静地站在门口,凝视着这对母子。他的目光落在秀兰那张憔悴而又坚强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完. , ¢榊,颤. ,唔¨错/内.容′忽然间,他觉得眼眶发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连忙转身,快步走出房间,踏入那冰冷的雨中。雨水迅速打湿了他的衣服,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波澜。在他身后,那间简陋的民房里,传来孩子梦呓般的呢喃:“爹爹……什么时候回家?”

这样的场景,在程远之的记忆中还有很多很多。自从南京沦陷后,溃散的部队陆续撤至武汉,而更多的弟兄们,却永远留在了那座燃烧的城市里,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第 88 师,这是一支曾经在淞沪会战中死守闸北长达一个多月之久的铁血之师,然而如今,它却己经变得支离破碎。在上海,有七千名英勇的战士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而在南京,又有五千名无畏的士兵壮烈牺牲。这一万两千个名字,背后代表着一万两千个家庭的破碎和悲痛。

在收容所的一个角落里,一位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的老妇人正颤抖着双手,接过儿子的遗物。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刺刀,仿佛还残留着战场上的血腥与硝烟;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年轻人面带腼腆的微笑,身旁站着他的新婚妻子,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长官……我儿……走的时候……疼吗?”老妇人的声音异常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那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程远之,似乎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稍稍减轻她内心痛苦的答案。

程远之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紧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大娘,您儿子是英雄,他走得很痛快。”

老妇人紧紧攥着那张照片,仿佛那是她与儿子之间最后的联系。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滚滚而下,滴落在照片上,浸湿了那幸福的笑容。

“他才二十岁啊……去年刚成的亲……”老妇人喃喃自语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与此同时,在街边的粥棚前,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独自蹲着。他那瘦弱的小手上捧着一个破碗,碗里空空如也。他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的稀粥,那渴望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程远之慢慢地走到男孩面前,缓缓地蹲下身来,温柔地问道:“孩子,你的爹娘呢?”男孩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男孩看着程远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爹去打鬼子了,娘说……爹不回来了。”程远之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紧,呼吸也不由得一滞。

他默默地解下自己的干粮袋,轻轻地塞进男孩的手里,柔声道:“拿着,慢慢吃。”男孩有些怯生生地接过干粮袋,小手紧紧地攥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首首地看着程远之,问道:“叔叔,我爹……是坏人吗?”程远之的心头一颤,他连忙说道:“当然不是!”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仿佛是为了让男孩更加坚信。

紧接着,程远之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又放缓语气,继续说道:“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是保护我们的英雄。他为了国家,为了我们大家,义无反顾地去和鬼子战斗,他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和敬仰的。”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敬佩和向往。过了一会儿,男孩小声地说:“那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打鬼子,给爹报仇。”

傍晚,夕阳如血,将整个江面染成了一片猩红。程远之静静地站在江边,凝视着那奔腾不息的江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一万两千个家庭,一万两千个破碎的梦,这些家庭的父亲、丈夫、儿子们,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失去了生命。

他们是谁的父亲?谁的丈夫?谁的儿子?程远之不禁在心中默默问着自己。这些问题,就像那滔滔江水一样,在他的心头翻涌不息。

他们本可以活着,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他们可以回家种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可以抱抱孩子,感受亲情的温暖;可以给老母亲养老送终,尽尽孝道。然而,面对日军的侵略,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死。

他们死守上海,死守南京,毫不退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拖延日军的铁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必死的战斗,但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爱国,什么是牺牲。

程远之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感到无比的无力。他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现实,只能将抚恤金郑重地交到烈士家人的手中。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对烈士们最好的慰藉。

江风呼啸着,仿佛万千英魂在呜咽。这风声,是烈士们的呼喊,是他们对祖国的眷恋,也是对家人的不舍。程远之缓缓抬起手,向着长江,向着上海,向着南京,向着所有长眠的弟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弟兄们,走好。”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敬意。“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他相信,烈士们的牺牲一定会换来国家的安宁和人民的幸福。并且他也一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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