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面色没什么波动,只垂下眼睫,安静地站着。~d¢i.y-i,k¨a*n~s\h~u-.+c′o+m?
她立刻行礼完,就姿态规矩地站在一旁,看似乖巧害怕,实则心底已经飞快转动着思绪。
老夫人亲至,又这般大阵仗,今日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还想着上次湛陵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日开始处理起来。
她眉眼微敛,一副安分守己很卑微的模样。
这边老太太缓缓落座,身姿端正,眼神犀利。
老人家没急着说话,只是手指轻轻叩着扶手。
目光像扫过账本一样,从湛陵身上掠过,再扫到湛丞,最后落在一旁静静站着的沈姝身上。
沈姝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一缕目光落下来,背脊挺得更弯了一些。
她面色平静,眼睫微垂,唇角收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安分听话,心底却已经飞快翻过三套说辞,正盘算着等老太太开口,是该先谢罪,还是先撇清责任。
哪知道——
“沈姝,你退下。”
老太太出声,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
沈姝:“???”
她没想到自己迎接的不是,而是让自己退下?
但她还是乖巧点头,应了一声:“是。”
她行礼,转身,离开偏房,动作一气呵成。
夜色沉沉,沈姝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小院。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没有吩咐点灯,也没让人伺候,反手把门带上,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幽暗。
连月光都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外头。
她就那样站在原地,借着隐约的夜色走到榻边坐下,手肘撑在膝上,捂住了脸。
屋里安静得过分,静得能听见风吹动窗纸的“簌簌”声,可她的心却凉得厉害。
今天的事,已经到了临界点。
她原本只是想好好活命,可现在这风头,她有点控制不住。
而且感觉自己要是再让事情失控下去,事情要往不可逆的地方发展下去。
沈姝长吸一口气,声音细微地从指缝间溢出:“……得想个法子了。”
不能再让剧情这样走了,她必须得把节奏夺回来。
可要怎么做呢?
她思绪翻滚,耳边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细响——
像是屋檐落下的瓦片。
她倏地抬头,眉心一跳。
沈姝就看到了窗边的黑影,她的手就悄悄探到桌角的铜烛台上。
还没等她抓住剪刀,窗纸猛地一鼓——
“咚”地一声,一个黑色身影直接翻窗而入,姿势极不优雅地滚了一圈,连带着掀起一地灰尘。
沈姝刚要惊呼,话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一只手牢牢捂住了口鼻!
她瞳孔一缩,反射性就想掀翻眼前人,可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压低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边关口音:
“嘘,是我,是我——沈焕。×.三/#叶÷屋~#* |.=最¨?新_章<节1??更?@/新?,e快=”
沈姝:“???”
沈焕?!!!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里可是侯府!
湛家乃将门世家,府邸戒备森严,外头侍卫排查密密麻麻,她进门都得通报三回,这人居然能翻窗进来?
她甚至不敢大声喘气,脑子瞬间转了好几个弯。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
沈焕像是看出了她眼里的满屏问号,赶紧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我有点事问你,不是大晚上故意唐突你。”
沈姝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她已经平复下来,心里却还是有些狐疑。
不知道沈焕到底是遇到什么事,竟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翻进侯府来找她。
见她没开口叫人,沈焕才缓缓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捂着她口鼻的手收了回来。
掌心还残留着她唇边那一丝温热的触感,细腻得像要烫伤他似的。
他脸色一变,耳根蹭地一下泛红,连忙将手握成拳藏在袖中,像是做贼心虚。
他轻咳了一声,往旁边退了两步,故作镇定地站好。
屋里依旧没点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沈姝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可她还是忍住了,靠坐在榻边,语气平静: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沈焕站在那儿,耳尖还残着未散的红意,可说起正事时,整个人忽然像是换了副模样。
他挺直了背,眉眼间那点吊儿郎当一扫而空,月色落在他五官上,勾勒出一张俊朗端正的脸。
眼神罕见地认真——
“白日你说的事,我想了一整天。”
沈姝一愣,有点没听懂:“……我说了什么?”
沈焕顿了顿,抿了抿唇,声音微低:“我承认,那时候我看了你,是我鲁莽,不合礼数。”
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你说得也对,看了就得负责。我沈焕虽是粗人,但不是那种耍无赖的小人。”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视着她,语气一本正经得像在战场上宣誓。
沈姝:“……”
她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傻住了。
心里已经在原地疯狂蹦跶: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那是借口!借口啊喂!!
她说那话只是为了自保,为了堵住他的嘴,让他别嚷嚷出去罢了,哪儿想到他竟然当了真?
还、还琢磨了一整天?!
沈姝几乎能看见自己当时满口胡言乱语在对方脑子里开花结果,结出一朵“你看了我就得负责”的大红花。
而沈焕现在还一脸认真,俊脸冷峻,眸光真挚,仿佛随时准备去战场立下“护你一生”的军令状。
沈姝额角隐隐跳了两下,嘴唇张了张,正想解释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梗住了。
她现在是该告诉他自己是为了糊弄他才胡说八道的?
还是该告诉他她其实从没打算负责也不想被负责?
沈焕见她怔住,以为是喜不自胜的模样。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
这时他微微仰起下巴,清了清嗓,语气郑重:“我已经想过了,若你不嫌弃,我——”
“不不不不不不不!”
沈姝突然回过神,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摆手摇头,手速快得像拨浪鼓。
“真的不用负责!”她飞快地说,眼神写满了惊恐与真诚,“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事都没有。”
沈焕看她如此反应,直接就给误会了,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你……你是在怕我不认真?”
“不是!”沈姝连忙又摆手,恨不得当场表演一出“如何拒绝美人负责”:“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我也是认真的啊!我真的,不需要你负责!”
她说这话时一脸真挚,一脸“求放过”。
沈焕看着她,喉结微滚,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被打懵的错愕——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想负责,结果被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