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见他还想开口,立马抢在前头继续往下说,生怕这位“正人君子”脑子一热就当场提亲。?h′u?l,i*a?n¢w^x,.\c?o_m+
她一边摆手一边后退,语速飞快:“你听我说,我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能进侯府,全是托了祖上的福……你身份不一样,我担不起你这般看重。”
“而且你也、你也没看到什么呀!”
她越说越觉得这件事解释得起来,“我那会儿是湿了衣裳,的确不妥,可你也是无意看到,我也是无意被看到——咱俩都没故意,那这事儿就过去了呗?”
她抬头看他,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宽容的、让人放弃负责的笑容:“这根本不需要你负责呀,真的不需要。”
沈焕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原本柔和清朗的眉宇此刻紧紧蹙起,神情复杂得像是吞了颗没嚼碎的青橄榄,酸得直皱眉。
好半晌,沈焕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沉沉的:“……你是觉得我,不够好?”
沈姝一听,立马摇头,头发都跟着晃出一道弧线,声音急得带了点软哑:“当然不是了。”
“你人很好。”她咽了口气,尽力缓缓语气,眼神也不躲不闪地看他,“但咱们初识不久,说句实话,也互不相熟。”
她停顿了一下,又轻声补了一句:“而且……这件事,我真的不在意。”
她看着他一脸快要写出“我必须对你负责”四个字的表情,连忙斟酌着继续道:“你只要也别太在意,就能揭过去的。/w?o!s!h!u·c*h_e?n~g,.·c!o*m¨我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这事儿,到此为止,谁也没吃亏,好不好?”
沈姝说完,微微笑着看他,笑容恬淡,却带着请求。
“不好。”
沈焕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的拒绝。
沈姝脸上的笑容僵在唇角。
她还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出口,沈焕忽然抬手,一掌轻覆住她的唇。
掌心微热,气息交错。
他眉眼一凛,另一只手迅速落在她肩侧,身体微微前倾,将她护在自己与黑暗之间。
耳边,是他压低的声音,贴得极近,温热气息轻扫过她耳廓:“嘘——”
沈姝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下一瞬——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正沿着回廊慢慢靠近他们这间屋子。那种故意压低、不想惊动屋内人的脚步,反而让人更觉不安。
沈姝脑海瞬间炸开三个大字:
完蛋了。
沈焕正在权衡是自己先离开,还是一并带着沈姝从窗户翻出去。
可他还没动作,手臂就被人猛地一扯。`1′4~k¢a·n¨s~h!u!.,n+e!t·
“你——”
话只来得及在喉咙打了个转,下一瞬,沈姝像是爆发了什么野兽潜能,动作迅猛地将他狠狠一推——
“砰”的一声轻响。
沈焕就这么被她塞进了屋角那口半开的雕花柜子里。
他愣在原地,膝盖还没屈完,半个人挤在黑漆漆的柜中,额前的碎发被撞得有些乱,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我怎么就进来了?
沈姝在外头反手就把柜门合上,动作利落得像练过。
脚步声此时恰好停在了门外。
她轻轻拍了拍柜门,低声念了句:“不要发出声响。”
然后一个转身,长发一甩,衣袍一拂,整个人已恢复得体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在屋内,神情端庄。
只是额角汗还没干,全凭意志力硬撑着。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那股力气,可能是天赋。
也可能,是自己求生本能。
门外安静了半息。
然后——
“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
月色透过门缝泻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影。
湛丞踏着夜色而入,脚步轻慢,姿态懒散。
他一袭黑衣,衣袍未束,鬓发略散,像是才从风中归来,眉目间还残着些未褪尽的夜凉。
那双狭长的眼被夜色晕染,眼尾冷艳,唇角却带着一点说不清的弧度。
沈姝站在屋内,一身淡衣,在月光与灯影交叠处微微颤着,却依旧稳稳站着。
湛丞的脚步踏在月光斜落的地面上,沉而静,仿佛连夜色都被他碾碎。
他站在那里,视线从沈姝身上缓缓扫过。
神情漫不经心,语气却凉得像夜风:
“你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轻慢,语调散着困意,却像是随手掷下的铁钩,勾得人心惊肉跳。
沈姝:“我……我打算入睡。”
柜子里狭窄逼仄,一股陈旧木料的气息混着不知多少年未动过的灰尘,直往鼻子里钻。
沈焕屏着呼吸。
他当然记得这个男人。
白日里给他感觉很危险但是很熟悉的那个。
没想到晚上还能在自己姑娘这遇到他。
这里的沈焕已经把沈姝作为自己女人在思考。
她快疯了。
大晚上的,一间屋子,俩男人,一个站着一个藏着,还偏偏是修罗场的最危险组合。
如果湛丞发现这屋里藏着人——
而那人,还是他白日里让他最不高兴的那个……
沈姝低头垂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困倦神情。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动作自然。
湛丞走近。
他脚步缓慢,每一步都悄无声息,也好似要将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在一寸寸逼走。
湛埕停在沈姝面前,他微微歪着脑袋,那双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眼尾微挑,眉目艳而危险。
突然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惯有的薄茧与一丝冰凉,朝沈姝额前探来。
沈姝一惊,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肩膀也跟着绷紧,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了半寸。
可湛丞的指腹只是轻轻捻住她一缕尚未干透的发梢。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意挂在唇角,却没落进眼底,反倒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
“怎么这么紧张?”
他声音低哑,尾音勾人,磁性得像是夜里拂过脖颈的一阵风,撩得人后脊发凉。
沈姝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眸底藏着强行压下的慌张与镇定。
她唇角僵硬地扯出一丝笑:“二少爷这么晚来了我院子,我……我当然紧张。”
她说得一本正经,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似的。
而她身后的柜子里,沈焕正憋着气,把眼前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额角青筋微跳,咬紧后槽牙,心头怒火噌噌往上冒——
这女人!
竟然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