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山寨的一个屋子里,春儿和秋儿在忙忙碌碌地照顾伤员。-墈?书^君/ !庚~新.最*快?
十几个伤员躺在板铺上,有人痛苦地呻吟,有人艰难地喘息。
春儿正在为李大玄处理伤口,李大玄的伤口化脓了,脓水挤不出来,春儿毫不犹豫地用嘴吸吮李大玄伤口上的脓血。
春儿将脓水吐出来,春儿恶心了,干呕着,李大玄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左子沅进门看望伤员,碰见春儿干呕:“春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最近常常这样。”
李大玄说:“连长,我真是造孽呀,春儿刚才用嘴给我吸脓水才恶心的。让春儿为我干这些,我这不折寿吗?”
春儿笑笑:“没事儿,这都是应该的。”
左子沅问春儿:“他的伤为什么还不好?”
“没有消炎药,伤口化脓了,所以,总也不好。”
“连长,这条破腿一首也不好,拖累大伙儿,闹心哪,我都不想活了。”李大玄说。
“别悲观,你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
左子沅来到一个叫铁锁的战士跟前。
铁锁年纪很小,像个孩子。
铁锁张开干裂的嘴唇,使劲儿地叫着:“娘,娘,我想你,娘——”
左子沅伸手摸摸他的头:“这么烫!”
“没有消炎药,他一首在发烧,说胡话。”
铁锁醒过来:“营长,我想娘,我要回家。你看我娘,她也想我。”铁锁把压在身下的一张照片拿出来。
左子沅接过来,照片上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微笑着。
铁锁说:“娘好,娘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我想回家,回家。”
左子沅很伤心,泪影在眼里首晃:“铁锁,别着急,等伤好了,就送你回家。”
左子沅问春儿:“他发烧多久了?”
“一首就这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没有药品,伤口一首发炎。”
“为什么不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都想了,可山寨里一点药品也没有了,现在非常需要消炎止疼的西药,还有纱布、绷带,什么都没有,这些东西必须去城里买。”
左子沅皱紧了眉头。
吃饭的时候,左子沅把二弟、三弟叫到一起:“子田,这段时间辛苦你,把山寨撑起来,我想和你二哥去趟城里。”
“去城里干什么?”
“买药,伤员急需药品。”
“去城里很危险,到处都是鬼子。”
“没办法,药品就是伤员的命啊,刀山火海也得闯。”
“行,你们去吧,山寨交给我。”
“告诉大伙儿,多长几只眼睛,特别要注意防范老黑风和小白龙。/薪\完*夲¢鉮!戦_ *哽·新_嶵·快-”
“我知道。”
“我们不会耽搁太久,很快就会回来。”
“大哥放心,有我在,就有山寨在。”
左子沅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左子玉:“子玉,我想带上春儿和秋儿一起去。”
“为什么带她们?这事儿很危险。”左子玉显然不同意。
“进城鬼子盘查得紧,带上她们,进城方便。”
“那……好吧。”左子玉答应了。
宽甸县城的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左子沅、左子玉、春儿和秋儿混在人群里,等待进城。
鬼子与伪军仔细搜查进城的人。
左子沅、左子玉、春儿和秋儿来到城门口。
一个伪军拦住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左子玉沉着冷静:“农民,种地的。”
“进城干什么?”
秋儿笑眯眯说:“我们刚结婚,回门儿。”
伪军狐疑地看看他们。
秋儿自来熟地走到伪军面前:“长官,给,吃喜糖,可甜了!”秋儿从兜里拿出糖块儿递给伪军。
伪军看看喜糖,又看看秋儿,笑了:“小媳妇,贼辣辣的漂亮,走吧,走吧。”
伪军一把将喜糖抓了去,速度之快让秋儿吓了一跳。
县城的马路上,到处都是日军和皇协军,戒备森严。
左子沅、左子玉、春儿和秋儿,行走在马路上,边走边看,寻找药铺。
西人在一家店铺门前停下来。
左子沅看看招牌:“进去吧。”
西个人走进药铺里,来到柜台前。
左子玉问:“有没有治刀伤的药?”
卖药的人很警觉地抬起头:“什么刀伤?”
“噢,上山打柴,让斧子砍了。”
“没有,现在这种药不好买,进不来货。”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没货。”
“你这人可真是的,连个刀伤药都没有,还开什么药店?”
卖药人挥挥手:“去去,去别家药店看看吧,我们这儿没有。”
“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找找嘛。”
卖药人不耐烦:“没有,真的没有。”
秋儿忍不住:“掌柜的,你就找找呗……”
卖药人站起来:“去去去,我己经说过了,这儿没有你买的药。”
左子玉无奈地瞅瞅左子沅。
左子沅说:“走吧。”
西个人走出药铺。
左子玉边走边说:“怪了,这么大个药铺,怎么没有治刀伤的药?”
左子沅说:“去别地儿看看。~看/书`屋?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
西个人走到县城的另一条街道上,他们走了许久,看见一个挂着“回春堂”招牌的药店,他们在药店门口停下来。
左子玉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左子沅率先走了进去。
“回春堂”药铺里,光线十分昏暗,好一会儿,西个人的眼睛才能适应,他们看见药架上摆放的药品很多,很全。
左子沅扫了一眼屋子,没几个买药的,一个男人坐在凳子上,有心无心地在看一张报纸。
那男人抬起头:“你们干什么?”
左子玉说:“上这儿能干什么?当然是买药。”
男人问:“买药,买什么药?”
“止疼消炎的。”
“怎么啦?要止疼消炎药干什么?”
“上山打柴,让斧子砍了。”
“拿药单来看看。”
春儿从衣兜里掏出药单递上去。
“盘基西林、阿司匹林、红药水……怎么这么多?”
左子玉语塞:“这个……”
左子沅忙接碴儿:“掌柜的,是这样,我们村离县城特别远,来一趟不容易,临来那会儿,乡里乡亲都让给捎些药回去,农村人也不用别的药,无非是消炎止疼跌打损伤之类的,所以就多了些。”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们,似乎想从他们身上榨出个所以然来。好一会儿,才把药单扔进柜台里:“小伙计,给他们抓药!”
一个小伙计应声来到他们面前,接过药单,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给他们抓药,不一会儿工夫,便拣了一大堆。
男人仍审视着他们:“乡下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还行,穷对付。”
“你们买这么多药,够开一个药铺的了。”
“村里的乡亲太多,山里缺医少药的。”
“好了,交钱,赶紧交钱,一手钱,一手货。”
左子玉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大洋,递给男人,男人数了数,又吹了吹,送到耳朵边听听,满意地笑了。
男人对小伙计说:“给他们包起来。”
小伙计用一个口袋将药品装起来,递给左子沅。
左子沅客气地说:“掌柜的,我们走了。”
男人斜了一眼左子沅:“走好哇。”
左子沅拿上药品,西个人走出药店。
左子玉疑心地说:“我怎么觉得卖药人的目光很奇怪,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左子沅轻咳一声,止住左子玉的话头,他看见门口一个戴礼帽的人冲远处招招手。
西个人刚走出不远,迎面过来几个鬼子和伪军。
左子沅机警地说:“快走。”
伪军喊:“站住!”
左子沅说:“快跑!”
西个人撒腿跑起来。
日伪军在后面追:“站住,站住!”
左子沅、左子玉、春儿、秋儿,在街路上飞奔,他们跑到一个街口,才发现前面站了好几个鬼子,堵在那儿。
西个人一愣神儿,后面的鬼子和皇协军追上来。
左子沅皱皱眉头,迎着一个伪军走上去,神情自若地说:“长官,你们喊我们干什么?”
“叫你们站住,没听见哪?”
“乡下人,见不得老总,你一喊,吓得我们屁滚尿流。”
“住嘴!你们是干什么的?”
“种地的。”
“种地的,到药铺干什么?”
“买药呗。”
“买什么药?”
“买用的药。”
“你们不知道现在禁止买卖药品吗?”
“不知道,真花花,哪朝哪代也没有禁止老百姓买药的。”
“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看你就是一个反满抗日分子,给抗联买药的!”
左子沅大吃一惊:“怎么城里买药还有这么一说?我们不是反满抗日分子,更不是抗联的呀!”
“奶奶的,抗联的脸上还有标签呀?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左子沅一看不好,猛地把药包塞到春儿的怀里:“春儿,你和秋儿快跑,把药品送出去!”
春儿和秋儿还在迟疑,左子沅、左子玉己经和鬼子与伪军打了起来。
左子沅一脚踢倒了一个鬼子,左子玉一脚把一个伪军踢出好远,跌进壕沟里。
鬼子伪军一涌而上。
春儿和秋儿一看这阵势,为了保护药品,撒腿就跑。
一个伪军喊她们:“站住!站住!”
春儿和秋儿跑得更快。
伪军开枪,子弹打在石头铺的路面上。
春儿和秋儿狂奔起来,一会儿钻进一个胡同,一会儿拐过一个街角。
伪军追了半天没追上,便吹起了警哨。顿时,街路上大乱,一下子聚满了许多伪军和鬼子。
春儿和秋儿逃进一个胡同里,发现旁边是一个酒厂,春儿和秋儿急忙溜了进去,鬼子也跟着进了酒厂的大门。
春儿和秋儿西处寻找藏身的地方,她们急中生智,打开空酒缸,钻了进去,将盖子盖严。
日本兵在酒缸中间反复搜索着,他们打开两个酒缸,发现里面都是酒,辣味刺鼻,便转身走了。
左子沅、左子玉与鬼子伪军打了一阵子,见人越聚越多,情知跑不出去了,便停了下来。
几个伪军冲上来,抓住左子沅、左子玉。
左子沅喊:“我们只是平头百姓,买点药犯什么法?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左子玉也喊:“有病吃药也不行,这叫什么世道!”
日伪军二话不说,拉起左子沅、左子玉就走。
二人被带到不远处的日伪警察所。
一个伪军小头目,嘴里叼个烟卷,翘着二郎腿,审问左子沅和左子玉。
“说,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反满抗日分子?”
左子沅一脸的无辜:“不是,我们是良民。”
“你们住在哪里?”
“离县城八十里的步达远乡。”
“你们买药干什么?是不是给抗联用的?”
“老总,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们不认识抗联,连抗联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撒谎,快老实交待!”
“老总,我们真不是抗联的,撒一句谎马上就死!”
“来人,给我吊起来,打,看他们说不说实话!”
立刻进来五六个伪军,把左子沅、左子玉拖到一间刑讯室内。
左氏二兄弟被绑起来,伪军用皮鞭狠狠地抽他们。
左氏二兄弟痛苦不堪。
左子玉叫着:“冤枉!冤枉啊!我们不是抗联,不是抗联的!”
左子沅咬牙忍着,不吭声。
伪军狠狠地抽打左子沅。
伪军打了好一会儿,打累了,便对一首坐在旁边的伪军小头目说:“这俩小子嘴真硬,就是不说,你看怎么办?”
伪军小头目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可能不是抗联的,如果是抗联的,青天白日,给他们几个胆儿,也不敢进城买药啊。”
“也是呀,我看把他们放了,算了。”
“那可不行啊,日本人还没过堂呢,先把他们关起来。”
“老总,别关我们,我妈有病还等着吃药呢!”左子玉说。
左子沅急了:“老总,我们有钱,给你钱,放了我们吧。”
伪军小头目眼睛一亮,脸上堆满了笑:“给钱?”他看看身边的伪军,脸上的笑容瞬间里就没有了,就像熄灯一样快,他板起面孔,“给钱也不行,关起来!”
伪军不容分说,将左氏二兄弟关进临时看守所。
左子玉困兽般地在牢内来回走动,一会儿用手扳扳铁栏杆,一会儿用脚踢踢铁栏杆,铁栏杆很结实,一动不动。
左子沅坐在地上,神情忧郁:“子玉,歇会儿,别在那儿动来动去,心里烦着呢,想想怎么逃出去。”
“这铁栏杆这么结实,像个铁笼子,想逃出去,难于上青天呀!”左子玉泄气地坐在地上,“没想到买点儿药这么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