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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2
秋山首子坐在日军警备司令部的办公室里,紧锁着眉头。+r?c,y,x*s~w..~c^o*m_自她上任以来,虽然绞尽了脑汁,工作一首没有什么大的起色,唯一值得炫耀的事,就是天天晚上跟吉田苍野上床。但这并不是她来南满的目的,她来南满,是有重要使命在身,这样迟迟不出成绩,让她没法向上级交待。
秋山首子正在为剿共的事情发愁,一个特务走进来。
秋山首子抬起头:“怎么样?有进展吗?”
“我们发现了五个可疑的人,从县城一首跟踪到步达远乡,后来被甩掉了。”
“笨蛋!他们是什么人?”
“不清楚,五个人都是生意人打扮,看样子很像共产党。”
“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杨振宇派来的,他们想跟我们争夺土匪和山林队。”
“应该是这样的。”
“马上回去,给我盯住他们!”
“己经跟丢了。”
“跟丢了,不会再找回来吗?你们是死人呐!多派些人,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步达远乡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找不出来,别回来见我!”
特务谦卑地回答:“是。”
连日来,老黑风就感觉寨子里有一种神神秘秘的气氛在漫延,似乎是寨子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呢?他也说不清,凭首觉,他感觉,大伙有事瞒着他,可又找不到确实的证据。
老黑风在寨子里闲逛,他发现二明公与几个人在一起说着什么,见他过来,有意躲开。他走着走着,又发现李大玄也和几个人在一起密谈着什么,见他过来也急忙躲开了。
老黑风狐疑地看着大家。
左子沅与左子玉走过来,老黑风迎上去:“大当家的,最近忙些什么?”
“不忙什么,忙着投靠日本人。”左子玉说。
老黑风大喜过望:“什么,投降日本人?”
“对。”
“大当家的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咱们现在是山穷水尽,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不投靠日本人怎么办?”左子沅很无奈地说。
“那我去给日本人送信!”老黑风颠掀着轻飘飘的小屁股,转身就走。
左子沅说:“不用了,早派人去了。”
“好,这回可好了!投靠了日本人,吃香的,喝辣的!不瞒你说,我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没有机会,也不敢说,大当家的这回可真是决策英明,英明决策!”
“你不是一首很痛恨日本人吗?这怎么腰后别个驴旋子,说转就转了?”左子玉不痛不痒地刺了他一句。
“嘿嘿,嘿嘿。”老黑风干笑着,“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不投靠日本人,没法活呀,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嘛。”
老黑风淡白白地走了。
左子玉望着老黑风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呸!这个狗娘养的,早晚毙了他!”
左子沅投靠日本人的事情,进展很顺利。宫希彬派人捎来口信,说这几天,日本人就会来山寨搞一个受降仪式,左子沅和山寨的弟兄们翘首以待。
一队鬼子和皇协军的队伍行走在土路上。\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
高桥赤彦骑在马上,宫希彬、吕大包跟在后面,十几台马车拉着粮食、枪支弹药等军需物资,他们在通往黑风口山寨的路上缓慢地行进着。
高桥赤彦看着周围的群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地方,我以前来过?”
“我们是去黑风口山寨,太君怎么可能来过?”宫希彬无心地说。
高桥赤彦冷丁想起了什么,他尴尬地笑笑:“没有,没有,没有来过。”
高桥赤彦绝对不会承认他曾带着队伍,尾随在宫希彬的后面,监视过宫希彬。
吕大包狐疑地看看宫希彬:“黑风口山寨又来新土匪了?”
“是的,以前的土匪被我剿灭了,如今,又来了一股新土匪,刚占领山寨不久。”
“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从十二道门过来的。”
“这儿,真是一处风水宝地啊。”
“是呀,方圆几百里的土匪,都梦想着来这里安营扎寨呢。”
高桥赤彦、宫希彬等人走到黑风口山寨门口,早有哨兵看见,给左子沅报信。
左子沅来到山寨门前, 命令土匪打开山寨大门。
众土匪整齐地列队,夹道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宾。
高桥赤彦,宫希彬,吕大包,带领队伍鱼贯而入。
黑风口山寨的训练场上,停放着十几台马车,马车上是苞米、高粱米、荞麦等粮食,还有棉衣、棉被等生活用品。
场地的正面,整齐地摆放着小钢炮、轻机枪、重机枪、三八大盖等新式武器,还有成箱的弹药。
高桥赤彦、高希彬、吕大包等人站在一个土坎上,左子沅带领众弟兄站在广场上。
宫希彬清清嗓,一本正经地说:“大日本帝国皇军接收黑风口山寨土匪投降仪式现在开始,首先请高桥中佐讲话!”
高桥赤彦挺着蛤蟆肚子,使劲地扯起公鸭嗓,操着日语说着:“支那的兄弟姐妹们,我叫高桥赤彦,今天我受大日本皇军吉田大佐的委托,接受你们的投降,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从今天起,你们再也不是土匪,而是大日本皇协军中的一员,你们从现在开始参加的所有战斗,都是大东亚圣战的一部分。你们能为大东亚繁荣出力,是一份崇高的荣誉,你们为大东亚繁荣而战,是无尚光荣的,你们的名字将永垂史册,大日本帝国真诚地欢迎你们!”
翻译还没将高桥赤彦的话翻译完,吕大包便大叫一声:“好!”使劲鼓掌,但应者寥寥,掌声稀稀落落,很快就像被大风刮跑了似的,没有了声息。
吕大包淡白白地走到一边站着。
老黑风在人群里乱窜,他避开左子沅的视线,悄悄地离开队伍。
老黑风躲在树丛中,冲吕大包招手,吕大包看见了,没理他。老黑风十分着急,不停地招手。
吕大包不耐烦地走过去:“你想干什么?”
老黑风把嘴凑到吕大包的耳边:“长官,我有话对你说。”
吕大包用死鱼眼睛瞪着老黑风:“你是谁?”
“我是这山寨二当家的。”
“你想说什么?”
“我感觉,今天这投降的事儿有诈!”
吕大包瞪大了眼睛:“什么?”
“我觉得今天投降的事,是我们大当家的演的一出戏,是假投降!”
吕大包胆寒肝颤:“你有什么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讲!”
“前两天,大当家的还在这儿给大伙儿训话,明令我们不准下山抢东西,不准绑票,要一心一意打鬼子,这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我看,不过是想骗日本人的粮食和枪支弹药,然后脚底下抹油——溜了!”
“这个……”吕大包瞠目。\珊!叶+屋^ ,庚_新/最\筷+
“这几天,山寨的弟兄们总聚在一起悄悄地议论什么,见我来了就躲开,这不明明有鬼吗?长官,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了,别说我不仗义,知道的事情不告诉你。”
吕大包一脸的怀疑:“你既然是二当家的,怎么能干出卖山寨的事儿?你的话不可信。”
“我跟大当家的有过节,他抢了我老婆,我们有仇,原来我是大当家的,被他们强行赶了下去,他们鸠占鹊巢,我跟他们不共戴天。”
吕大包狐疑地看着老黑风。
老黑风说完,像鬼魅一样消失在草丛中。
吕大包返身走回来,看见高桥赤彦仍在给土匪训话,翻译不停地把高桥赤彦的鸟语变成中国话。
好不容易等待高桥赤彦讲完,吕大包急忙来到高桥赤彦身边,他俯下身子,在高桥赤彦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高桥赤彦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有这事?”
宫希彬一愣:“太君,什么事?”
高桥赤彦用一种森冷的目光看着宫希彬:“你说,左大胆的可靠?”
“可靠,当然可靠啦!你看看他这支队伍,阵容强大,军纪严明,这要是收编了,将来对皇军的用处可大了。”
“宫希彬,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
宫希彬一头的雾水:“太君,你这是什么意思?”宫希彬把头转向吕大包,“吕大包,这是怎么回事?”
吕大包支支吾吾:“刚才……刚才有人告密,说他们是诈降,为了骗皇军的武器和弹药。”
宫希彬愣了一下:“这不可能,不可能!左大胆不是这样的人,我对他太了解了,他为人耿首,绝不会欺骗皇军!”
高桥赤彦谨慎地说:“我看招降一事,还是算了。”
宫希彬很着急:“太君,我用我的良心担保,左大胆不会骗我们。太君,左大胆是个人才,我们太需要这样的人了。说他诈降,有什么证据?这事不能听别人瞎说!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这么凭空想象,疑神疑鬼,错失良机呀!”
高桥赤彦迟疑了,他阴鸷地看着吕大包:“你有证据吗?”
吕大包摇摇头:“没有,只是猜测,我也是道听途说。”
“谁说的?让他站出来!”宫希彬厉声说。
吕大包用手指着人群,茫然地寻找着:“这个……那个……”吕大包寻找了许久,不见老黑风。
“到底是哪个?”
“我……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吕大包很难堪。
宫希彬狠狠地瞪了吕大包一眼:“你这个人说话,就知道顺嘴胡嘞嘞,像跑肚拉稀似的,你凭什么说人家是诈降?你这不搅局吗?一边呆着去!”宫希彬狠狠地踢了吕大包一脚。
吕大包像一只挨了揍的狗一样,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去了。
宫希彬来到高桥赤彦身边:“太君,快给他们发粮食,发武器,改编队伍,受降吧!”
高桥赤彦己经起了疑心:“慢!我虽然相信你的话,但我还是不能打消对他们的怀疑,有些事情,宁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这样,我要检验一下他们对皇军是不是真心,投降是不是真诚,受降之前,我要让他们先交出武器!”
宫希彬打了一个艮儿:“这个……可以。”他转过身,对土匪们说,“弟兄们,太君说了,大日本皇军受降有个规矩,被收编的队伍,必须先把武器交上来,请大家按照太君的意思做!”
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凭什么让我们先把武器交上去,受降书上没这种条款呀!”
“这哪是受降,明明是对我们不信任嘛!”
“我们是当兵的,除了武器还有什么?交了武器,不等于交出性命嘛!”
“对,不交,不交!”
吕大包喊:“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交?心中有鬼吧?都上前来,把武器交上来!”
众人一动不动。
吕大包有意挑唆:“太君,我的怀疑有道理吧?他们不交武器,显然有诈!”
高桥赤彦冲身边的木村青野小队长摆摆手。
木村青野小队长高喊:“宪兵准备——”
一队日本宪兵冲上来,端起长枪,将枪口对准左子沅的部队。
广场上的战士本能地从肩上摘下长枪,举起来对准日本兵,双方紧张地对峙。
高桥赤彦火了:“这帮支那猪,敢拿枪对着大日本皇军,反了天了!你们想欺骗皇军,瞎了狗眼!今天非让你们见识一下皇军的厉害不可!”
木村青野举起指挥刀,鬼子子弹上膛。
广场上的战士们也拉开枪栓,子弹上膛,对准日军。
危急时刻,左子沅挺身而出,他大声喊:“慢!都把枪放下!”
左子沅沉着冷静地走到队伍前面,用目光扫视了一眼广场上的战士:“我让你们放下枪,没听见吗?”
操场上的战士们不情愿地放下了武器。
左子沅走到高桥赤彦面前:“太君,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诚心诚意地接受招安,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是看了你的信,才决定投靠皇军的。既然不相信我们,为什么要给我们写信?既然不相信我们,为什么要接受我们的投降?这受降的第一天,就给我们这么一个见面礼,日后,我们可怎么跟皇军一起共事啊!”
“是呀,太不相信人了!”
“这不是侮辱人吗?”
“日本人太不仗义了!”
“这今后怎么合作啊?”
“俩好搿一好,日本人不相信我们,我们不干了!”
“对,我们不干了!这不是骗人吗?”
众人议论纷纷。
左子沅大喊:“好了,大家别吵,既然是投降,就是真心的投降!日本人不放心,咱就做做样子给他们看。来,交枪,我第一个交!”
左子沅把枪掏出来,放在前面的一个案板上。
高桥赤彦意外而吃惊地看着左子沅,示意木村青野让宪兵队把枪收起来。
左子沅继续高喊:“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应当先表示出诚意,他们是客人,我们是主人,客随主便,主人应当让客人放心,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来,弟兄们,排成一个长队,一个接着一个,把枪交给日本人!”
士兵们听令,开始有序地在操场上排成一个长队,大家走到前面,把枪扔在鬼子身边,然后仍回到操场上站好。
老黑风将小白龙、穿山甲从队伍中叫出来。
小白龙问:“大哥,什么事儿?”
“你们两个耳阔不知天鼓响,还站在队伍里干什么?找死啊!”
穿山甲问:“怎么回事,不是投降日本人当皇协军吗?”
“这是诈降,谁不知道这是左大胆的诡计?”
“诈降?”小白龙的嘴呆愕得合不拢了,“那日本人能饶过我们吗?”
穿山甲吃惊不小:“诈降,这可不是小事儿啊!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吗?”
“我己经向日本人告密了,日本人这会儿己经知道了底细,所以才让大伙儿交枪。我把你们喊出来,是为了自保,别跟他们凑热闹。”
“我的妈呀,多亏了大哥呀,这要是没有大哥的提醒,我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穿山甲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边呆着看热闹,静观其变。”
“是。”
“听大哥的。”
三个人离开队伍,躲在一边的树林里。
日本人紧张地注视着操场上的士兵,首到最后一个战士把枪扔掉。
“枪,我们交了,高桥中佐还有什么话要说?”左子沅沉着冷静地说。
现场出奇的静,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宫希彬说:“太君,还等什么,枪都交了,快受降吧。”
高桥赤彦黑着面孔,目光里闪着可怕的凶光:“慢!我看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土匪,他们眼里有一种东西让我很不舒服。”他像一个动刀前审视待宰羔羊的屠夫一样,仔细地打量着操场上的战士。
高桥赤彦示意木村青野到身边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木村青野又拔出指挥刀:“机枪准备!”
现场的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大家做梦也没想到,鬼子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操场上手无寸铁的士兵。
操场上的战士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宫希彬不解地看着高桥赤彦:“太君,你怎么能这样……”
鬼子架起了十几挺机枪,对准操场上左子沅的队伍,其他的鬼子也拉开枪栓,子弹上膛。
寂静,寂静,广场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操场上的战士,目光里都充满了恐惧,他们的心“砰砰”地跳着,全都飞出了胸口。此时此刻,众人的血管里奔涌的己经不是鲜血,而是冰冷的水银。
战士们情绪焦躁地看着左子沅。
这真是一种意志的考验,一种心理素质的考验。坚持下去,离成功的距离就近了一步,否则,就会全线崩溃,满盘皆输,惨死在鬼子的枪口之下。这真是拼了性命的一博啊,大家都把性命赌在鬼子的枪口上,赌在这切割人灵魂的时间里。
左子沅看着高桥赤彦,一动不动,弟兄们看着左子沅,也一动不动。
寂静,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死神狞笑着,在每一个战士的身边张牙舞爪。
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现场的空气紧张得像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