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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怨恨难消

药香氤氲的屋内,萧珩刚为沈知楠系好最后一根衣带。*r·a+n′t?x¢t../c¨o¨m¢她低头绞着袖口的流苏,耳尖的红晕还未褪尽,萧珩的指尖尚残留着她腰间肌肤的温热。窗外蝉鸣忽止,一阵凌厉的掌风骤然劈开木门。

"林清荷怎么还有脸让儿女找上门!

"

碎木飞溅间,萧珩旋身将沈知楠护在身后,玄色广袖扫落案上药盏。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成蛇形,映出来人扭曲的面容——灰袍男子眼尾的刀疤随着冷笑狰狞跳动,目光如淬毒的银针般扎向床榻。

屋外不远处的沈知宴一步跨入门槛,靴子碾过满地狼藉:

"阁下有事冲我来。

"他声音比平日低沉三分,身后跟着萧景和楚明澜。

"冲你?

"灰袍人看着沈知宴冷声道:

"你还不配!

"

"四师弟。

"温润如玉的嗓音破开剑拔弩张的气氛。江云松缓步而来,雪白药囊上沾着新鲜泥渍,似是刚从药田赶来。身后跟着二师叔周铭,他目光扫过沈知楠苍白的脸色,袖中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灰袍人独眼阴鸷,冷冷扫过屋内众人,最后停在江云松脸上,声音嘶哑如刀刮铁锈:

"大师兄,你忘了师傅交代的药王谷不接待权贵的话了?

"

江云松神色平静,目光却深如寒潭:

"我没有忘记师傅的交代。

"

灰袍人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沈知宴一行人:

"那他们又作何解释?

"

屋内气氛骤然凝滞。

江云松看着灰袍人,缓缓叹了口气:

"他们是六师妹的儿女,四师弟,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

"六师妹?

"灰袍人嗓音骤然拔高,独眼充血,狰狞可怖,

"我没有她那样的师妹!

"

二师叔周铭上前一步,看着他冷肃的眉眼:

"四师弟,当年的事谁都不愿发生,但六师妹的婚事是师傅同意的。*y_d¢d,x~s^w?./c_o?www. 你想让师傅走了这么多年也不得安息吗?

"

灰袍人浑身一震,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眼底翻涌着扭曲的恨意。他死死盯着沈知宴和沈知楠。

最终,他狠狠甩袖,转身大步离去,空荡的袖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一道未愈合的伤疤。

江云松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才转向沈知宴,声音低沉:

"明日,你们便离开吧。

"

说完,他也转身离去,背影在阳光中渐渐模糊。

屋内一时寂静。

楚明澜走到周铭身旁,轻声问道:

"铭姨,那位是……?

"

周铭叹了口气,目光复杂:

"那是我四师弟,是五师弟的哥哥。十年前五师弟在北燕被害后,四师弟便一直没有走出来。后来六师妹又和……

"

她顿了顿,看了眼沈知宴和沈知楠,终究没有说完,只是低声道:

"因为五师弟的死,四师弟对权贵恨之入骨,如今见到你们,难免会有些激动。

"

她说着,从药囊里取出一瓶丹药,递给楚明澜:

"这里是我炼制的解毒丸,虽不能解百毒,但大部分毒都是可解的,不能解的毒也可压制,至少能给你们争取时间。

"

楚明澜接过药瓶,郑重道:

"谢谢铭姨。

"

周铭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屋内,沈知宴沉默地攥紧拳头,沈知楠则低垂着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给她的玉牌。

萧珩站在她身旁,目光沉沉地望向门外渐暗的天色,眼底暗流涌动。

——明日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夜色浸透药王谷时,木屋前的石阶已被挤得满满当当。阿团第一个窜到沈知楠榻前,把鼓鼓囊囊的七彩药囊往她怀里一塞:

"这里头有三十六种药!

"少年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青瓷瓶的祛疤,白玉瓶的安神,红玛瑙瓶的......

"

沈知楠捧着沉甸甸的药囊,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写的

"楠

"字。`l^u_o¢q`i\u.f_e?n¢g~.¢c^o¢m′

萧珩靠在门框边看着这一幕,唇角几不可察地松了松。阿团突然泥鳅似的钻过来,神秘兮兮地摸出几个小瓶:

"珩大哥,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

白釉瓶被郑重放在掌心:

"雪参丸改良了三回,气血虚最合用

"

天青瓷瓶递来时,少年挤眉弄眼:

"养颜霜里加了新得的草药,保准楠姐姐变得更漂亮。

"

"还有这个......

"阿团突然扭捏起来,掏出个粉瓷小罐,

"那什么......闺房之乐......

"

萧珩开始还认真听着阿团交代的各种瓶子的功效,听到最后阿团的话,一愣,反应过来脸色一黑。

"找打?

"萧珩声音比寒潭还冷。

少年却嬉皮笑脸地扒开他前襟,硬把小罐塞进去:

"楠姐姐身子弱,这个能......

"后半句变成气音,

"......不伤根本。

"

话音未落,萧珩将手上所有的药一把塞进怀里,转身离这个口无遮拦的少年远远的。阿团摸着下巴嘟囔:

"过河拆桥......

"却见那人脚步一顿,背对着抛来块令牌——晋王府的令牌在月光下泛着乌金光泽。

晨雾未散时,药王谷的石碑前已立满了人影。子承抱臂谷口,晨露打湿了他半幅衣袖。

"送到这儿便好。

"萧景郑重抱拳,玄色大氅扫过地上未干的露水,

"药王谷的恩情,萧景此生不忘。

"

子承摆摆手,腕间银铃叮咚作响:

"客套话免了。

"他指尖点了点嘴唇,

"管住这张嘴就成。

"

沈知楠回头望了眼云雾深处的木屋。阿团的身影在山道上蹦跳着挥手,怀里抱着的药筐里,几株雪莲随动作摇晃出晶莹的弧度。

"走吧。

"萧珩突然出声,玄铁剑鞘无意间碰了碰她的手腕——正是昨日涂过药的那处。

子承突然吹了声短哨。林间蹿出几头鹿,亲昵地蹭着众人衣角。

"让小家伙们送你们出迷阵。

"他笑着拍拍鹿角,

"可比你们来时闯的幻阵舒坦多了。

"

当山鹿带着众人踏入雾霭时,子承清亮的声音穿透晨雾:

"保重——路上.......

"后半句被山风揉碎,唯见萧珩背对着挥了挥手,玄色衣袖翻飞如鹰翼。

晨雾在山林间流转,众人回首望去,药王谷的轮廓早已隐没在云霭深处,唯有领路鹿角上铃铛声渐行渐远。林间突然掠过数道黑影,暗卫们如归巢的夜枭般跪伏在落叶间。

"主子,太子殿下。

"为首的暗卫抬头,衣衫上还沾着夜露。

萧景微微颔首,玄色大氅扫过沾露的蕨草:

"先回州衙。

"他余光扫过沈知宴紧绷的侧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暗卫们牵来的马匹鬃毛泛着水光,显然刚被精心刷洗过,

山道转弯处,沈知宴刚向妹妹伸出手,眼前突然掠过玄色残影。萧珩单臂揽住沈知楠的腰肢,轻松将人带上自已的马。

"萧珩!

"沈知宴指节捏得发白,衣袍袖口的云纹绷出凌厉褶皱。

萧珩缰绳一抖,马儿人立而起时,沈知楠后背紧贴在他胸膛。

"驾!

"

马鞭破空声里,马已如离弦之箭冲出。沈知宴眼睁睁看着妹妹的青丝与那人衣袖纠缠成流云般的弧线,气得一掌拍在树干上。惊飞的雀鸟中,传来萧景慢悠悠的劝解:

"沈大人,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

林间小道上,沈知楠耳尖的红晕比朝霞更艳,萧珩握着缰绳,却小心控着力道不勒疼她。

州衙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光泽,萧珩身下的马默契地放缓蹄声。马背上,沈知楠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人刻意控制的呼吸频率——他收着劲道让她靠得舒适,却又在拐角处不着痕迹地用臂弯为她挡开横斜的枝桠。

缰绳始终松松挽在他左手,空出的右手虚护在她腰侧

经过水洼时,马匹突然横移半步——是他用腿风震开了溅起的泥点

"大人!

"衙役的呼喊打破静谧。沈知宴利落翻身下马,衣袍下摆却在转身时猛地僵住——萧珩正单手托着妹妹腰肢将人抱下马,那截素白腰带在他玄色护腕间勒出暧昧的褶皱。

"......去备茶。

"沈知宴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跨过门槛时,他故意重重踩过青砖缝隙,震得廊下铜铃嗡嗡作响。

楚明澜倚在萧景肩头轻笑:

"沈大人这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

晨雾散尽的庭院里,只剩萧珩大氅扫过石阶的沙沙声

沈知楠裙摆沾着的药草香,与萧珩衣襟上的松木香纠缠不清

阳光中的州衙朱门依旧,可檐下灯笼的光晕里再不见当日凝重的影子。

沈知楠站在厢房前微微恍惚。月前她还在这为能不能进药王谷而忧心,如今却是一身的轻松。

洗漱整理一番,沈知楠打开厢房的门,

"嫂嫂?

"沈知楠讶然望着月洞门前的楚明澜。她难得着了身胭脂色劲装,发间玉簪随走动映出流霞般的光。

"天色正好,我们出去逛逛?

"楚明澜笑着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好。”沈知楠看着楚明澜脸上的笑意,轻轻点头应下。

她们身影刚消失在长街转角,萧珩便踏入了空寂的院落。四下看看了,没有见到沈知楠的身影,皱了皱,问隐在暗处的暗卫:“王妃去哪了。”暗处的暗卫闪身出来恭敬道:“刚才太子妃过来带着王妃出去逛街了,陈锋已经带人在暗处跟着了。”

萧珩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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