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傀儡的关节声在祭坛上方织成密集的网,郭清仰头望着那些生着四喜眼睛的铜人正顺着猩红裂缝往下爬,喉间泛起血腥气。3*1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ˉ章2+节·&×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祝师法袍下的皮肤已被冷汗浸透——这是她第三次调动「镇邪九连环」,前两次为了护住四喜,已耗光了三分之二的气海。“清儿,结离火印!“郭孝景的断喝混着剑鸣传来。他方才斩断第七根青铜锁链,袖口被刮出三道血痕,残神之躯虽不惧伤,但锁链上附着的规则之力正啃噬他的神魂,每动一次都像被砂纸磨过灵识。郭清咬碎舌尖,腥甜瞬间冲散混沌。她反手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剑脊上刻着的二十八星宿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天地为炉,阴阳为炭——“她踏着禹步绕祭坛疾走,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金色咒文,“镇!“最后一个字出口时,桃木剑“嗡“地震鸣,二十八道蓝光冲天而起,在众人头顶结成倒扣的光罩。最近的青铜傀儡正挥着青铜臂砸下,光罩泛起涟漪,竟将那足以碎岩的力道卸去七分。郭清踉跄着扶住祭坛边缘,额角的汗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血珠——这是强行透支的代价。“好样的祝师!“李三水的吼声从左侧传来。!q~i_u?s*h¨u,b.a+n/g_.,m^e*这个总爱蹲在村口晒渔网的中年汉子此刻攥着半块青铜罗盘,指节发白。他盯着祭坛中央震颤的青铜镜,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河湾打渔时,渔网里缠上的这半块碎片。当时他还骂骂咧咧要扔,是四喜凑过来,用沾着泥巴的小手摸着碎片上的纹路说:“李叔,这个像我爹给我讲的镇水经里的图。““四喜!“李三水喉结滚动,突然往前猛冲两步。他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怀里的碎片在发烫,烫得他心口发疼。“去你娘的三百年太平!“他扯开嗓子吼了一嗓子,将罗盘碎片狠狠掷向青铜镜。“小心!“柳烟儿的惊呼被金属摩擦声淹没。碎片划过长空的瞬间,青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镜中四喜扭曲的身影被白光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泛着幽蓝的水道,水道两侧立着无数青铜灯台,灯芯上跳动着豆大的金焰。“那是...秩序钥匙!“柳烟儿的声音发颤。她是前清时就跟着郭清的道童,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水脉深处藏着维系一方秩序的钥匙,取之则能重铸规则,却也...郭孝景的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秩序核心,是否进入?风险评估:97%」他望着镜中水道,又看了看被光罩护着却仍在抽搐的四喜——这孩子的小拳头还攥着半块烤红薯,是方才驱邪前郭清塞给他的。·l¢o·o′k¨s*w+.!c-o′m,“守好四喜。“他对郭清说了半句,整个人已没入镜中。镜中世界的温度比外界低了十度。郭孝景刚站稳,脚边的青石板突然裂开,三根青铜刺从地下窜出。他旋身避开,系统的红色警示在眼前闪烁:「机关阵启动,建议沿左侧灯台路径前进。」他依着提示往左,果然看见灯台基座上刻着若隐若现的星图。每经过一盏灯,灯焰便明一分,照出前方更多陷阱——悬在头顶的青铜锥、地面的流沙坑、墙壁里弹出的淬毒短刃。郭孝景的残神之力在体内流转,剑指连点,将逼近的短刃一一弹开,额角却已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每道机关都在消耗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仿佛有双手正试图将他永远困在镜中。不知绕了多少个弯,青铜门终于出现在眼前。门高九尺,刻满水波纹与咒文,门后悬浮着一枚钥匙,钥匙周身流转着淡金色光纹,像活物般轻颤。 门旁的石碑上,刻着的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但“取走钥匙者,需承担规则崩塌的后果“这几个字却清晰如刀刻。郭孝景的手悬在钥匙上方三寸处。系统的提示还在响:「规则崩塌将导致水脉紊乱,三日内必有洪灾;但青铜阁主若得手,四喜会被炼为活祭,方圆百里生灵涂炭。」他想起前尘里见过的无数活祭场景——被剥去皮的少女、被缝住嘴的幼童,他们的哭嚎最后都成了邪神的供品。四喜不该是其中之一。“我担。“他咬牙握住钥匙。剧痛从掌心炸开。郭孝景眼前发黑,却看见钥匙上的光纹如游蛇般钻入他的经脉,镜中世界的灯台一盏盏熄灭,青石板开始崩裂,水道里的幽蓝水光化作漩涡要将他卷进去。他拼尽全力抓住最后一丝与现实的联系,在世界崩塌前冲了出去。现实中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等视力恢复,首先入目的是郭清染血的法袍——她的光罩已碎成星星点点,胸前插着半柄青铜剑,正跪在四喜身边,颤抖着摸孩子的脉门。李三水倒在祭坛边缘,怀里的罗盘碎片彻底化为齑粉。柳烟儿正挥着拂尘与最后几个青铜傀儡缠斗,发簪散了,长发沾着血贴在脸上。而青铜阁主的身影正在变淡。他原本笼罩祭坛的阴影缩成一团,眼中的疯狂却更盛:“你以为...你以为这样就能...“话音未落,便如烟雾般消散。“孝景!“郭清抬头,眼中有泪光,“四喜他...他没气了?“郭孝景踉跄着扑过去。四喜的小脸惨白如纸,胸口却有金光透出,那光纹竟与他手中钥匙的纹路一模一样。他伸手探向孩子的鼻息,触到的却是温热的呼吸——很轻,像蝴蝶振翅。“我们赢了,但也输了。“他声音发哑。钥匙的力量在他体内翻涌,他能清晰感觉到水脉在躁动,远处的江涛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那是规则崩塌的前兆。“师父...我疼。“微弱的声音让众人僵住。四喜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泪。但他的瞳孔不再是孩童的清亮,而是泛着青铜般的冷光。他抬头看向郭孝景,嘴角扬起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规则重启,我是新的秩序执行者。““四喜?“郭清颤抖着去抱他,却被他轻轻推开。孩子的小手按在祭坛上,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另一座青铜棺椁,棺盖上的纹路与青铜镜如出一辙。“你们无需担忧。“四喜的声音平静得诡异,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郭孝景手中的钥匙上,“该来的,总会来。“江风卷着血腥气吹过祭坛,远处传来闷雷般的涛声。没有人注意到,四喜袖中露出一角的,正是他方才攥着的半块烤红薯,此刻已彻底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