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裹着腥气灌进祭坛,吹得郭清额前的碎发乱飞。¨k`e/n`k′a*n*s+h·u′.¢c¢o^m/
她盯着被无形力场弹开的手掌,指腹还泛着刺目的红——那是规则之力留下的灼痕。四喜站在青铜棺椁前,胸口的金光如活物般游走,在他身周织成锁链,将裂开的地面纹路照得锃亮。“四喜,你看这个。“郭清突然摸出半块烤红薯。方才驱邪时孩子攥着的那半块,她悄悄从祭坛角落捡了回来。红薯皮烤得焦脆,边缘还沾着炉灰,此刻在她掌心泛着暗黄的光。四喜的睫毛颤了颤。青铜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涟漪,却又很快被冷硬的光覆盖。他低头看向那半块红薯,声音像敲在青铜上:“食物会腐坏,温暖会消散,这是规则。“郭孝景站在两步外,指尖轻轻按住腰间的钥匙。方才驱邪时注入的力量还在体内翻涌,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四喜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一股是孩童残留的温热,另一股是冰冷的、带着青铜锈味的规则。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秩序侵蚀度87%,目标意识层出现裂隙。】“规则不是天生的。“魏青莲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这位银发垂肩的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了祭坛边缘,手中的玉简泛着幽蓝的光,“初代祝师手记里写过,天地初开时规则如乱麻,是第一批秩序执行者用命梳理出经纬。?微^趣?小??说??? ?追}o最?新§?章>节£可他们最后...都成了规则的骨架。“李三水突然“啊“了一声。他怀里的罗盘碎片正剧烈震颤,青铜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箭头直指祭坛西南角那尊褪色的水神雕像。“我爹以前说过,这雕像底座是空的。“他咽了口唾沫,手指抠进石缝里,“那年发大水,他背我从这儿逃出去,说郭孝景目光微凝。他注意到四喜的锁链在听到“因果天平“时微微松动了一瞬,像是某种本能的警惕。“走。“他当机立断,“清儿护着三水,魏前辈断后。“通道比想象中狭窄。李三水举着火折子在前头爬,潮湿的石壁上爬满墨绿色的苔藓,偶尔有水滴落进脖子,冰得人打寒颤。郭清背着四喜的小布老虎——那是孩子最宝贝的物件,此刻布老虎的耳朵被她攥得发皱。“到了。“李三水的声音突然发闷。众人抬头,只见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的洞窟,洞顶悬着数十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发光的珍珠,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正中央悬浮着一座青铜天平,托盘上各放着一枚符文石:左边刻着缠绕的血脉纹路,右边则是规则特有的锁链状刻痕。·y,p/x?s+w\.,n\e_t~“这就是因果天平?“郭清凑近了看,发现天平的指针正微微偏向规则石一侧,“所以四喜会被侵蚀,是因为规则这边太重了?“魏青莲的玉简突然发出刺目的光。她盯着玉简便签上浮现的字迹,脸色骤变:“初代说过,因果天平平衡的是天地间的'代价'。血脉石代表生灵的七情六欲,规则石代表运转的铁律。若规则石过重...执行者就会被规则吞噬意识。“郭清伸手要碰规则石,却被郭孝景一把拉住。“系统提示,触碰会触发反噬。“他指节抵着下巴,“但或许可以用钥匙的力量...““没用的。“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喜不知何时站在了通道口,青铜锁链在他身周流转,连影子都泛着金属的冷光。 他的目光扫过天平,又落在郭孝景手中的钥匙上:“你们以为能靠外力打破规则?这架天平,本就是用钥匙的碎片铸的。“郭清突然冲过去,将布老虎塞进四喜怀里。“你看,这是你说要等病好了,和阿爹去后山抓蝴蝶时,让我缝的。“她声音发颤,“你说要把蝴蝶翅膀夹在老虎耳朵里,说那样老虎就有魔法了...“四喜低头看着布老虎。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老虎额头的补丁——那是他前天自己缝歪的针脚。青铜瞳孔里的涟漪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裂开。可下一刻,他突然攥紧布老虎,指节发白:“魔法违背规则。““那就改规则!“郭清吼道。她抄起腰间的驱邪铃,铃舌撞在青铜上发出脆响。这是她作为祝师的本命法器,此刻铃身上的咒文全部亮了起来,“我以祝师血脉起誓,以七代驱邪人的命火为引——““清儿!“郭孝景扑过去时已经晚了。驱邪铃的光撞上规则石的刹那,整个洞窟剧烈震颤。规则石表面裂开蛛网纹,天平指针疯狂摆动,竟生生将血脉石压碎了一角。郭清被反震力撞在石壁上,嘴角渗出血。四喜突然笑了。那是孩童特有的清冽笑声,却混着金属的回响。他抬手按在天平中央,青铜锁链瞬间缠上两枚符文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规则石的裂痕开始愈合,血脉石的碎片重新凝结——天平竟恢复了平衡。但四喜的变化更明显了。他原本柔软的发梢开始泛出青铜色,眼尾浮现出细小的锁链纹路。“平衡了。“他说,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情绪,“但这只是开始。规则需要更稳固的基石,而我...“他的目光投向洞窟顶端,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真正的考验,在基石之外。“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洞顶的裂痕里渗出暗红的光。那光像活物般蠕动,在石壁上拉出细长的痕迹,隐约能听见某种粘稠的、类似于水泡破裂的声音。“祭坛...“李三水突然指着通道方向,“刚才进来时,祭坛地面的裂缝是不是变宽了?“郭孝景的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立即撤离。】他背起郭清,拽着李三水就往通道跑。魏青莲最后一个退出,临出洞时回头看了眼四喜——孩子正站在天平前,布老虎被他轻轻放在血脉石旁,而他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比洞窟还长。祭坛上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原本往江里吹的风倒卷回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郭清趴在郭孝景背上,瞥见祭坛地面的青铜棺椁缝隙里,渗出一丝与洞顶裂痕同样的红光。那光越来越亮,逐渐在地面拉出一道扭曲的、猩红的裂缝。“孝景...那裂缝在动。“她轻声说。郭孝景脚步一顿。他分明看见,那道猩红裂缝里,有什么漆黑的、长着鳞片的东西,正缓缓探出一只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