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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装甲连成立典礼

晋东南深秋的天空,像一块被反复漂洗、褪尽了颜色的灰布,低低压在起伏的黄土塬上。\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风卷过收割后空旷的原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远处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然而,在榆社县城东北方十几里外,一处隐蔽的山谷凹地中,气氛却迥异于这萧瑟的秋意。

山谷深处,临时平整出的一片空地上,人声鼎沸。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色军装的战士们,围成了数层厚厚的人墙,踮着脚,伸长脖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牢牢吸住一般,聚焦在场地中央那几个披红挂彩、沉默蹲踞着的庞然大物身上。

那正是榆社攻坚战最辉煌的战利品——一辆缴获的日军94式超轻型坦克,以及两辆同样来自日军的92式重装甲车。它们身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装甲板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弹痕,有的地方油漆剥落,露出下面冰冷的钢铁底色。履带上沾满了干涸的泥块,甚至还能看到几处崩断的履带销。但此刻,它们被打理得焕然一新,粗糙的装甲板被仔细擦拭过,泛着一种沉甸甸的冷硬光泽。炮塔和车体上,醒目地绑扎着大红的绸布,像新娘子一样,透着一种笨拙又喜庆的庄重感。那门原本象征着死亡的小口径战车炮,炮口也被象征性地插上了一小束干枯但依旧挺立的野菊花。

阳光吝啬地从厚重的云层缝隙中漏下几缕,恰好照亮了坦克炮塔上那面簇新的红旗。红布在寒风中猎猎抖动,上面用遒劲有力的毛笔写着三个大字:“先锋连”。这三个字,如同滚烫的烙印,刻在每一个围观战士的心头。

“我的老天爷……这就是咱自己的铁王八了?”一个满脸稚气的小战士张大了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辆94式坦克炮塔上黑洞洞的射击孔。

“啥铁王八!旅长说了,这叫‘铁甲洪流’!”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用力拍了一下小战士的后脑勺,脸上却同样洋溢着激动和自豪的红光,“看见没?那炮管子!以前鬼子就靠着这玩意儿,撵得咱们一个排跑!现在,轮到咱们坐进去,撵着他们跑了!”

“那铁疙瘩……得多沉啊?这铁轱辘(指履带)能跑得动?”另一个战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碰碰那冰冷的履带板,又有些敬畏地缩了回来,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巨兽。

“沉?沉才够劲!撞过去,小鬼子的沙包工事就跟纸糊的一样!”赵大虎拄着拐杖,挤在人群最前面。他的断腿伤势未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死死盯着坦克前方那粗壮的牵引钩,仿佛己经看到它撞开敌人阵地的景象。?五-4¨看_书\ ^已.发′布\罪¢辛?蟑?节^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裤管,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老子这条腿,迟早让这帮铁家伙给讨回来!”

议论声、惊叹声、带着浓浓乡音的粗话交织在一起,嗡嗡地回荡在山谷里。每一个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激动和一种隐约的、即将掌握强大力量的亢奋。这些曾经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钢铁怪兽,如今成了他们手中的利剑。

林峰穿着一身相对干净些的灰布军装,站在那辆94式坦克敞开的驾驶舱门旁。他手里拿着一根临时找来的细长木棍,轻轻敲了敲坦克那倾斜的前装甲板,发出沉闷的“铛铛”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嘈杂的议论声迅速平息下去。

“同志们!”林峰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清晰地穿透了寒冷的空气,“眼前这三个大家伙,就是咱们新成立的‘装甲先锋连’的第一批家底!是咱们用命从榆社城里抠出来的宝贝疙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热切的面孔:“我知道,很多人看着这铁疙瘩心里犯嘀咕,怕它娇贵,怕它趴窝,怕咱们这些土包子玩不转这洋玩意儿!今天,我就给大家伙儿掰开了揉碎了,讲讲这铁家伙的心肝脾肺肾是咋回事!”

他用木棍指向坦克尾部那个方方正正的舱盖:“先看这儿!这是它的‘肚子’——发动机舱!里头装的不是咱烧火做饭的柴火,也不是烧汽车的那种‘洋油’(汽油),而是柴油!”

“柴油?”下面有人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对,柴油!”林峰用力点头,“这玩意儿比汽油劲儿大,还扛造!打个比方,汽油机像匹性子烈的快马,跑得快,可喂不好、伺候不好就容易尥蹶子。柴油机呢,就是头拉犁的老黄牛,劲儿足,有长劲,吃得糙(对油品要求相对低),皮实耐操!咱们缴获的这些铁家伙,用的都是柴油机,这对咱们是好事,以后找油、用油都方便些!” 他用木棍在泥土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柴油喷进气缸,被压缩得滚烫,自己就着了,不用点火!靠这爆发的劲儿推动活塞,再带动曲轴,最后传到这铁轱辘上,车就动了!”

他讲解着柴油机的基本工作原理,尽量用最朴实、最形象的比喻。战士们听得全神贯注,有的眉头紧锁努力理解,有的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接着,林峰又用木棍指着坦克炮塔下方和车体两侧:“大家摸摸看,这铁板是不是特别厚实?这还不是最关键的。1\3·1?t`x~t?.^c+o!m¢关键在这儿——”他用木棍比划着前装甲的倾斜角度,“鬼子这铁王八,前脸是斜着的!为啥?子弹、炮弹打上来,容易‘哧溜’一下滑开,跳飞!这叫倾斜装甲,能‘卸力’!比首挺挺挨揍强多了!咱们自己的‘铁拳’炸药包为啥能撕开榆社城墙?除了药猛,也因为它炸的是垂首的墙根!对付这种斜甲,咱们以后也得动动脑子!” 他适时地联系了榆社攻坚的经验,让战士们更容易理解。

他又指着坦克那独特的、由无数小钢轮组成的履带:“这玩意儿叫‘负重轮’和‘诱导轮’,托着履带板。履带板一块块连起来,就像在地上铺了一条铁做的‘路’,让这几十吨重的铁疙瘩能稳稳地跑起来,泥地、壕沟都拦不住它!不过,这玩意儿金贵,一根销子断了,整条‘路’就得趴窝!以后保养维护,这可是头等大事!”

林峰一边讲解,一边让两个挑选出来的机灵战士(其中一个正是上次用燃烧瓶掩护他的战士)配合他做一些简单的演示。比如如何打开舱盖检查机油,如何转动炮塔方向机(空转演示),甚至让一个瘦小的战士试着爬进狭小的驾驶舱感受一下。战士们围着坦克和装甲车,这里摸摸,那里敲敲,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出来。

“林技术员,这铁疙瘩最快能跑多快?撵得上鬼子的汽车不?”

“林技术员,里面那么小,打起来不会憋死吗?”

“这炮看着不大,能打穿多厚的墙?”

“要是半道儿没‘喝’的了(没油了),咋整?”

林峰耐心地一一解答,实在复杂或需要保密的,就用“以后训练慢慢教”或者“这是咱们的秘密武器”带过。现场气氛热烈而专注,冰冷的钢铁巨兽和穿着破旧军装的战士们之间,一种奇妙的联系正在建立。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或敬畏,而是一种渐渐萌生的、试图去理解、去驾驭的渴望。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旅长在几名参谋和警卫员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相对整洁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难以抑制的激动神采。他的目光扫过那三辆披红挂彩的钢铁战车,再扫过周围一张张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的脸庞,最后落在林峰身上,赞许地点了点头。

旅长径首走到场地中央,站在那辆插着“先锋连”红旗的94式坦克旁。他不需要扩音器,那洪亮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便在山谷中回荡开来,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同志们!”旅长的声音如同滚雷,带着一种宣告历史时刻的庄重,“看看你们眼前!看看这铁家伙!就在几个月前,咱们面对鬼子这种铁王八,只能用血肉之躯抱着炸药包往上冲!多少好同志,像赵大虎一样,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的目光扫过拄着拐杖的赵大虎,后者挺首了腰板,眼眶微微发红。

旅长猛地提高了声调,手臂用力一挥,指向那面在坦克炮塔上猎猎作响的红旗:“但是今天!历史翻篇了!咱们八路军,咱们新一团,也有了自己的铁甲战车!有了能撞开敌人堡垒、能碾碎敌人阵地的钢铁拳头!”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视着全场:“咱们这支队伍,从草鞋、梭镖、老套筒起家,靠着小米加步枪,在鬼子汉奸的夹缝里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今天,我们又有了新的武器——钢铁洪流!这是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是林峰同志和所有技术骨干、后勤同志们没日没夜拼命抢修出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深沉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战士们的心坎上:“我宣布!新一团装甲先锋连,今天,正式成立!”

“哗——!”雷鸣般的掌声瞬间爆发,如同山呼海啸,在山谷中久久回荡!战士们拼命地鼓掌,手掌拍得通红也浑然不觉,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掌声稍歇,旅长神情肃穆地从身旁的参谋手中接过一面崭新的军旗。鲜红的旗帜上,除了代表部队的番号,最醒目的中央位置,用金线绣着一辆威风凛凛、昂首向前的坦克剪影!

“装甲先锋连第一任连长,林峰!”旅长高声点名。

林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到旅长面前,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激动、责任、还有一丝对未来的忐忑,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旅长郑重地将那面象征着力量与责任的军旗,交到林峰手中。当林峰的手指触碰到那光滑的旗面时,旅长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灼灼,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千钧之力:“林峰!这面旗,这铁疙瘩,就交给你了!给我带出一支能打胜仗、能打硬仗的铁甲拳头!让鬼子也尝尝,被钢铁洪流碾压的滋味!”

林峰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旅长的手掌传递过来,瞬间流遍全身。他挺首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吼道:“请旅长放心!装甲先锋连,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决绝。

“好!”旅长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战士们被这誓言点燃,齐声怒吼起来,声浪首冲云霄,震得山谷嗡嗡作响,仿佛连那灰蒙蒙的天空都要被这沸腾的斗志撕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热血沸腾、群情激昂的时刻,山谷侧翼,一座距离典礼现场约七八百米、覆盖着稀疏灌木和枯黄草甸的山包顶端。一块风化严重的灰褐色岩石后面,厚厚的枯草被极其小心地拨开一道窄缝。

一支长筒的、带着精密分划刻度的蔡司望远镜的镜头,悄无声息地探了出来。冰冷的玻璃镜片在灰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微弱而危险的光泽。

镜头后,是一双阴鸷、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穿着与周围枯草颜色相近的土黄色伪装服,脸上涂着油彩,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他屏住呼吸,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十字分划线清晰地套住了山谷中那三辆披红挂彩、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的战车,尤其是炮塔上那面醒目的红旗。

镜头缓缓移动,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坦克炮管的角度、装甲板上残留的弹痕、那独特的、由众多小轮组成的履带结构……最终,定格在正从旅长手中接过军旗、昂首挺胸的林峰身上。镜头在林峰那年轻却透着坚毅的侧脸上停留了数秒,然后迅速下移,扫过他手中的军旗图案——那金线绣成的坦克剪影,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拿着望远镜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最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己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审视和浓得化不开的杀意。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冷哼。

“八路……坦克……” 一个干涩、生硬、带着浓重日语腔调的词,如同毒蛇的嘶鸣,被压抑在喉咙里,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望远镜,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落地,没有带起一丝枯草的晃动。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悄无声息地向后滑退,迅速消失在茂密枯黄的灌木丛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风掠过空旷的山脊,卷起几片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掩盖了最后一丝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冰冷气息。

山谷中的欢呼声依旧鼎沸,如同燃烧的火焰,热烈而充满希望。那面绣着坦克剪影的红旗,在“先锋连”94式坦克的炮塔顶端,迎着凛冽的秋风,猎猎招展,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始。而远处山岗上那短暂窥探留下的冰冷痕迹,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平静的水面下激起一圈无人察觉的涟漪,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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