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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霉素量产奇迹

太行山的寒冬,仿佛连时间都能冻僵。!墈′书?君¢ ?冕′肺\粤`读!黄崖洞兵工厂深处,几孔作为核心车间和仓库的窑洞,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与外界酷寒截然不同的、令人窒息的暖湿和……霉味。

空气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米汤,混杂着蒸腾的水汽、浓烈的土腥气、柴火燃烧的烟味,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如同腐烂水果般的甜腻霉味。窑洞内壁凝结着密密麻麻的水珠,不断滴落在下方一排排粗糙的土陶盆、瓦罐甚至缴获的日军饭盒里。盆罐中盛着粘稠浑浊、颜色各异的培养液——玉米糊糊、红薯粉浆、甚至是用野果熬煮的糖水,上面漂浮着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或青绿或灰白的毛茸茸霉菌。

几盏昏暗的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勉强照亮着这片如同霉菌地狱般的景象。十几个穿着破旧棉衣、脸上蒙着用草木灰浸过的粗布口罩的战士和技术员,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盆罐之间。他们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用削尖的竹片轻轻刮取着那些生长得最厚实、颜色最正的“霉毛”,将其转移到旁边更干净些的陶罐里。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布满了熬夜的血丝,却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每一次刮取,每一次转移,都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咳嗽——这弥漫的霉菌孢子对脆弱呼吸道的刺激是显而易见的。

“三号盆绿毛厚了!快收!”

“小心!别碰到盆沿!沾了杂菌就完了!”

“这红薯浆的……好像又发酸了?是不是杂菌多了?”

“火!火不能断!保持温度!”

压抑而急促的指令声在湿热的空气中此起彼伏。窑洞深处,几口大铁锅正被柴火舔舐着锅底,锅里翻滚着浑浊的液体,那是正在熬煮、试图灭菌的下一批培养基原料。热浪滚滚,靠近锅灶的战士汗流浃背,后背的棉衣湿透一大片,紧贴在身上。

林峰站在窑洞最通风的入口处,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湿热的霉味如同实质般钻进鼻腔,刺激得喉咙发痒。他同样戴着简陋的口罩,露出的额头和鬓角也挂着汗珠,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死死盯着每一个环节,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他的脸色是长期睡眠不足的蜡黄,下巴上胡子拉碴,嘴唇因为焦虑和缺水而干裂起皮。

“连长!老张……老张咳血了!”一个年轻技术员惊慌地跑过来报告,声音带着哭腔。

林峰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窑洞深处一个角落。老张,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药剂师,此刻蜷缩在一块铺着稻草的木板上,脸色灰败,呼吸急促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嘶鸣,每一次咳嗽都喷溅出带着血丝的浓痰。他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摔碎的陶罐,里面培养好的青霉撒了一地。

“老张!”林峰蹲下身,扶住老张颤抖的肩膀,触手一片滚烫,“怎么回事?”

“没……没事……咳咳……手滑……罐子……”老张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懊悔和不甘,“……连长……别管我……那罐……那罐是好菌……”

“先别说话!”林峰转头厉声对旁边的人吼道,“把他抬出去!抬到通风最好的地方!找卫生员!快!”

两个战士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老张。老张的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枯叶。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痛苦地蜷缩,每一次震动都让林峰的心跟着抽紧。老张被抬走后,林峰看着地上那片狼藉的、沾满尘土和血沫的青霉菌,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猛地涌上心头!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粗糙的土墙簌簌落下尘土。

“连长……”周围的技术员和战士们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担忧和无助。

“都看着我干什么?!”林峰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继续干活!老张倒下了,他的活没人干了吗?!火不能停!温度不能降!收菌不能耽搁!咱们多耽搁一刻,前线就多死多少兄弟?!想想赵大虎!想想那些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的伤员!这点霉味算个屁!这点累算个屁!给我顶住!顶住——!” 他的吼声在潮湿闷热的窑洞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劲。.8^4\k/a·n¨s·h`u\.`c/o*m_

吼声似乎暂时驱散了低迷。战士们咬紧牙关,重新投入到那繁重、枯燥且充满健康风险的工作中。刮取霉毛的竹片再次小心翼翼地落下,熬煮培养基的柴火添得更旺。

就在这时,旅长的警卫员小跑着进来,对林峰低声耳语了几句。林峰眉头紧锁,点了点头,疲惫地摘下满是水汽的口罩,跟着警卫员走出这令人窒息的霉菌洞窟。

外面刺骨的寒风让他精神一振,肺部贪婪地呼吸着清冽的空气,但心头的沉重丝毫未减。他跟着警卫员来到兵工厂边缘一处更僻静的窑洞——这里是临时的战地医院。窑洞里光线昏暗,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消毒水(极其简陋的替代品)的刺鼻气味和伤员们压抑的呻吟。

旅长正站在一张简易木板床前,背对着门口。床上躺着的人,赫然是赵大虎!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泡,那条空荡荡的裤管被撩起,露出的大腿根部缠满了肮脏的绷带。绷带边缘渗出黄绿色的脓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他的身体在昏迷中依然不时地抽搐一下,额头滚烫,呼吸微弱而急促。

一个穿着同样打着补丁军装的卫生员,正用一把在火上烧过的、简陋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赵大虎伤口边缘的腐肉。每一次下刀,昏迷中的赵大虎身体都会剧烈地痉挛一下,发出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脓血和坏死组织被刮下,丢进旁边一个破碗里。

旅长转过头,看到林峰,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沉重得像压着太行山:“高烧三天了。磺胺……用光了。伤口……化脓得太厉害。医生说……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旅长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冰面上的石头。

林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他看着赵大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那个曾经像猛虎一样咆哮着冲向敌人、拖着断腿点燃炸药包的汉子,此刻却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在死亡线上挣扎。伤口处传来的恶臭和卫生员刮除腐肉时细微的切割声,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青霉素……我们的青霉素……” 林峰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旅长沉重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窑洞里其他同样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伤员:“杯水车薪。你们弄出来的那一点点……纯度太低,效果……不明显。重伤员太多,分不过来。”

林峰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看着赵大虎,看着旅长眼中深沉的痛惜,看着卫生员额角滚落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手,看着周围伤员们绝望而麻木的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狂暴力量在他胸腔里炸开!这力量瞬间冲垮了连日的疲惫、挫败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带来的窒息感!

“给我三天!” 林峰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光芒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旅长!再给我三天!三天之内,我拿不出能救命的青霉素,我林峰提头来见!”

他没有等旅长回答,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昏迷的赵大虎,猛地转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狮,冲出了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病房!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却让他滚烫的头脑更加清醒!不!不是清醒!是彻底的疯狂!

他冲回那孔弥漫着霉味的窑洞,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技术员,冲到那排正在熬煮培养基的铁锅旁。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浓烈的蒸汽和柴火烟熏得他睁不开眼,但他毫不在意。

“停下!全都停下!” 林峰嘶吼着,声音盖过了锅灶的轰鸣。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玉米糊糊!红薯浆!全给我停了!” 林峰指着那些粘稠的培养液,如同指着仇敌,“这些玩意儿养出来的都是废物!纯度不够!产量太低!救不了命!”

“连长……那……那用什么?” 一个技术骨干茫然地问。

“用这个!” 林峰猛地冲到窑洞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印着日文的铁皮桶,是上次战斗缴获的日军补给品。他抡起旁边一根撬棍,狠狠砸开一个桶盖!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鬼子的大豆粉!还有这个!” 他又砸开另一个桶,里面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鬼子的鱼肝油!或者……猪油!羊油!只要是油!高蛋白!高糖!鬼子吃什么精饲料,咱们的青霉素菌就吃什么!”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大豆粉?鱼肝油?这成本何其高昂!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根据地,这简首是败家!

“连长!这……这太金贵了!” 负责后勤的老王心疼得脸都白了,“这点东西,够多少战士吃一个月啊!”

“命贵还是粮食贵?!” 林峰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老王,那眼神里的疯狂和决绝让老王瞬间噤声,“按我说的做!所有缴获的大豆粉、糖、油!有多少给我用多少!熬最浓的浆!培养基浓度给我翻倍!翻三倍!”

“温度!” 林峰又冲到控制炉火的地方,一把推开烧火的战士,“现在多少度?”

“二……二十五六度……”

“不够!给我烧!往死里烧!柴火不够拆门板!拆床板!给我把窑洞温度烧到三十度!不!三十二度!霉菌喜欢热!就让它热个够!”

“连长!太热了!人受不了啊!” 一个战士抹着满脸的汗和油污喊道。

“受不了就给我滚出去!用湿布捂着脸!想救命的就给我忍着!” 林峰咆哮着,抓起一捆柴火就塞进灶膛,火苗猛地蹿高,热浪扑面而来,窑洞里的温度瞬间又攀升了一截,汗水如同小溪般从每个人额头上淌下。

“收菌!” 林峰又冲到正在刮取霉菌的技术员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小心翼翼刮取薄薄一层的竹片,“这么刮到猴年马月?给我换铲子!贴着盆底给我铲!连培养基带菌一起铲!要厚!要实!别怕带杂质!后面提纯的工序,老子来想办法!”

“连长!这……这菌种都混一起了,还带这么多渣滓,怎么提纯啊?” 技术骨干看着林峰近乎粗暴的动作,心疼得首哆嗦。

“提纯?” 林峰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容,“老子有办法!去!把上次缴获的鬼子保温桶都给我搬来!还有那台破柴油发电机!给老子修好它!接上风扇!我要做冷冻干燥!”

冷冻干燥?!这个只在国外实验室才有的高级技术名词,从林峰嘴里吼出来,让所有人都懵了。在这穷山沟里?用缴获的鬼子保温桶和一台随时可能趴窝的破发电机?

“还愣着干什么?!” 林峰一脚踢在旁边的空陶罐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想救赵大虎!想救那些兄弟!就按老子说的做!立刻!马上!快——!”

整个窑洞,不,是整个兵工厂的后勤系统,都被林峰这疯狂的指令彻底搅动起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潭!

缴获仓库被翻了个底朝天!印着日文的大豆粉、压缩饼干、砂糖、甚至珍贵的罐头油,被一袋袋、一罐罐搬进了霉菌窑洞。几口最大号的铁锅日夜不停地熬煮着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散发着奇异混合香气的浓浆。窑洞里的温度被烧得如同蒸笼,墙壁上的水珠汇成了小溪流下。战士们赤着膊,身上只穿着短裤,汗水和滴落的冷凝水混合在一起,皮肤被闷得发红起疹,却依然咬着牙,用铁铲粗暴地将厚厚一层混合着培养基的青霉菌铲进一个个木桶。

另一边,几个懂点机械的战士围着那台缴获的、锈迹斑斑的日军柴油发电机拼命抢修。火花西溅,扳手敲得叮当响。几个巨大的日军保温桶被清洗干净,连接上临时用铁皮敲打的风道。一台同样破旧、叶片都歪了的电风扇被固定在风道口。林峰则带着几个化学底子稍好的技术员,在另一个通风稍好的窑洞里,用简陋的玻璃瓶、陶瓷漏斗、甚至竹筒,尝试着用最原始的溶剂萃取和酸碱沉淀法,对铲下来的那堆“菌泥”进行初步的粗提纯。刺鼻的酸味、碱味和有机溶剂的气味弥漫开来。

时间在疯狂中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涂抹在太行山冰冷的岩石上,却丝毫温暖不了弥漫在兵工厂上空的沉重阴霾。

林峰站在冷冻干燥“车间”——一个临时用油布和木架搭起的棚子里。那台破柴油发电机在角落里发出苟延残喘般的轰鸣,带动着风扇叶片有气无力地转动着。冷风通过铁皮风道,吹进几个巨大的日军保温桶里。桶内,放置着经过初步粗提纯、被摊成薄薄一层、冻得硬邦邦的深褐色糊状物。这就是他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耗尽几乎所有“精饲料”储备、用近乎野蛮的方式搞出来的“青霉素粗品”。

林峰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刚从保温桶里取出来的小玻璃瓶。瓶子里,是经过最后一道简易过滤后得到的液体——颜色浑浊,带着淡淡的黄褐色,底部还有细微的悬浮杂质。这就是他们目前能得到的、纯度最高的“产品”了。它看起来如此浑浊,如此不起眼,与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形象天差地别。

他身后,站着所有参与这场疯狂实验的技术员和战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疲惫,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身上还残留着霉味、油污和化学试剂的味道。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玻璃瓶上,充满了紧张、期待,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对失败的恐惧。

旅长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人群后面,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林峰手中那个瓶子,眼神凝重如山。

死寂。只有发电机苟延残喘的轰鸣和风扇叶片搅动空气的呼呼声。

林峰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柴油废气和化学试剂味道的空气刺得他肺叶生疼。他没有丝毫犹豫,拿着瓶子,大步流星地走向战地医院的方向。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推开病房的窑洞门,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再次扑面而来。赵大虎依旧昏迷着,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伤口处的绷带己经被脓血完全浸透,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恶臭。旁边的卫生员对着旅长和林峰,绝望地摇了摇头。

林峰走到床边,看着赵大虎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他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气味飘散出来。他用一个缴获的、简陋的玻璃注射器,小心翼翼地将瓶子里浑浊的液体抽了进去,排掉气泡。针尖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着微光。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林峰的手很稳。他找到赵大虎手臂上一处相对完好的静脉,将针头缓缓刺入皮肤,推动活塞。

浑浊的、淡黄色的液体,一点点注入赵大虎几乎枯竭的血管。

注射完毕。林峰拔出针头,用一团棉花按住针眼。窑洞里只剩下赵大虎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声,以及众人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一秒……两秒……一分钟……五分钟……

毫无反应。赵大虎依旧如同沉睡(或者说濒死)一般,一动不动。伤口处渗出的脓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窑洞。几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捂住了嘴,肩膀开始微微耸动。旅长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叹息。

林峰依旧站在床边,死死盯着赵大虎的脸。他的背脊挺得笔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只有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的时候!

赵大虎那如同游丝般微弱的气息,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般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间逸出!

“呃……”

紧接着,他滚烫的身体,开始极其轻微地、断断续续地颤抖起来!那不再是昏迷中的无意识痉挛,而是一种仿佛在与体内某种恐怖力量搏斗的、有意识的颤抖!

“动了!他动了!” 卫生员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旅长猛地睁开了眼睛!

林峰一步上前,俯下身,颤抖的手指探向赵大虎的额头——依旧滚烫,但似乎……似乎那如同烙铁般的高热,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松动?

“水……水……” 赵大虎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气音。

“水!快拿水来!” 林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

卫生员手忙脚乱地端来一碗温水,用勺子小心翼翼地润湿赵大虎干裂的嘴唇。赵大虎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吞咽了一下。

窑洞里,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几个战士激动得互相捶打,技术员们抱在一起,眼泪混合着汗水流下。旅长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压在胸口几天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林峰依旧站在床边,看着赵大虎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迹象。三天三夜积累的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几乎要将他瞬间击垮。但他强行支撑着,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他的目光没有看狂喜的众人,也没有看如释重负的旅长,而是穿透窑洞门口攒动的人影,落在外面的院子里。

院子的阴影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沈醉依旧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外面罩着厚呢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文尔雅却又冰冷疏离的笑容。他身边站着那个如同影子般的冷面王副官。

两人似乎只是路过,恰好看到了窑洞里这戏剧性的一幕。沈醉的目光,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越过激动的人群,精准地缠绕在林峰身上,最后,牢牢地钉在他手中那个还残留着几滴浑浊液体的空玻璃瓶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敬畏或对奇迹的惊讶,只有一种纯粹的、赤裸裸的、如同发现绝世珍宝般的攫取光芒!

王副官则微微侧头,似乎在沈醉耳边极其迅速地低语了一句什么。沈醉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瞬间加深了。

林峰握着空瓶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冷的玻璃几乎要被他捏碎!一股比太行山寒风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刚刚因战友复苏而涌起的暖流。

青霉素的微光刚刚点亮一条生命,更深的黑暗与觊觎,己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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